门外的嘈杂声,惊醒了小六子。
朦胧中睁眼看了看窗外,此时已经是艳阳高照,此刻似乎有种不想起床的味道,心间做了会斗争后,还是掀开了他那温暖的被子。
简单洗簌一下后,望了望窗外,心中一下子似乎又想起了什么,而后推开了门。
小二正在忙碌中,刚好看到出门的小六子,本想同他打一招呼,但见其出门匆忙,话到嘴边只得又收了回来。
走到马市,他停下了脚步,四下观望,正巧前边刚好有一个马贩子在那吆喝,他便走上前问道:“老板,你这里有没有好马?”
马贩瞧了一下眼前的年轻人,看着也不像来买马的,但是转念一想:“这么个小孩,如果要是真来买马……也肯定不识货,我何不趁机坑上他几笔??”
马贩嬉皮笑脸地说道:“有,我这里都是好马,不知您需要什么样的马。”
小六子眉眼微蹙,而后摸了摸鼻梁,道:“有没有那种日行千里的?”
“有……有……我这里有很多日行千里的,不知您看中了哪一种,要不您上前看看。”说着便带着小六子到处看了看。
小六子上下打量了几匹马,马贩都说能日行千里。于是他便听从了马贩的意见,挑了一匹朱红色的。这马看上去非常威武,有一头深红色的鬃毛,那神气的马尾一甩,便发出“嘶嘶”的叫声。
“好……就它了。”
套好马鞍后,马贩把缰绳交给了小六子。付过钱后,小六子牵着马就离开了马市。
小六子长这么大都没走过这么远的路,从兔兔山走到玉屏镇时,脚上已经磨出了几个水泡,早就想买匹马代步,毕竟去往东海路途遥远。可是他长这么大也还没骑过马,这骑马的技巧他似乎也是在路上见过而已,面对眼前的坐骑,他选择先牵着。
“蹄哒、蹄哒……”
马儿边走边发出神气的声音。
经过崔有雪家门口时,小六子看到崔有雪家的门是虚掩着的,于是探过头去瞧瞧。四下张望,只看见崔有源一个人在庭院内玩耍,转身便打算先回客栈,没成想,崔有雪就站在他身后。这突如其来的人,瞬间就让刚转身的人吓了一跳。
小六子摸了摸额头,轻叹一口气,说道:“哎哟,姑奶奶额!这把我吓得够呛的,站在背后怎么不出声哈?”
崔有雪“嗤”的一声,竟笑出了声,嫣然一笑中笑颜如花。此下,抑制住嘴上的笑声,解释道:“我刚出门,你就来了,我也不知道你在鬼鬼祟祟瞧什么,也就没有提前通知你。出于好奇,我就在你身后看看是什么情况。”
小六子道:“我还不是在看你嘛,里头不是没有瞧见。”
崔有雪似乎被这一说,有些许羞答答的感觉,说话的声音明显也变低了,岔开话题说道:“你怎么牵着一匹马?”
问后, 崔有雪更是一副充满好奇的样子,小六子本想说其它,但见她来问自己,于是只好回复她:“嘿嘿,骑咯。难道你不想以后有个骑着白马的人来娶你么?”
崔有雪嘴角微微一笑,神情却立马又浮现几分严肃,道:“我可能会去庙里当尼姑的,可能真还遇不上白马。”
“哈哈!我怎么舍得你去当尼姑了,你当皇后还差不多。”小六子嬉皮笑脸地回道。
崔有雪听后略有一惊,心想:“这个小六子居然把自己比作皇帝,把我比作皇后,真是在胡说八道。看来他当皇帝肯定是个梦,我当尼姑还是现实些。”
崔有雪俏丽的面庞下,秀眉微微有了起伏,而后摇了摇头,嘴上又“咦呀”了一声,说道:“你哪里的皇帝?我……我……还是当个尼姑安心。”
“嘿嘿,当然有地方咯。”
“真是胡言乱语。”
“真话嘞。”
“再胡扯,我可打你的小嘴啦。”
“你来吧,正好我嘴巴疼,顺便帮我揉揉。”
“哼,无赖。”
“嘻嘻,像你的无赖。”
“呃……”
“……”
两人在聊天的同时,马儿在此也发出了“嘶嘶”的叫声。
崔有雪的目光在马身上停留了一下,好奇地问道:“你会骑么?”
小六子眉宇一轩,得意地说道:“应该不难吧,像我这么聪明的人,应该一学就会。”
小六子拍了拍手,准备展示给崔有雪看。他脚一蹬便骑上了马,然后把马抽了一鞭。起初上马时就感觉到马的不安,这下挨了一鞭后,马更是有几分躁动——前蹄高高跃起,马屁股像抽疯似地甩了起来。
小六子在马背上随马甩动几下后,就此摔落了下来,崔有雪见状赶忙上前搀扶。
小六子屁股先着的地,那种疼痛令其久久没有回过神来,扶起后也在隐隐作痛。
崔有雪柔声问小六子是否还好,小六子故作坚强的说没事,而后崔有雪见他周身有几处灰尘印子,于是轻轻为其拍打干净。
小六子手摸了屁股一把,一股疼痛瞬间袭来,但见眼前人如此的关心,疼痛似乎也在慢慢地转移。
小六子在这匹马上扫视了一眼,脸渐渐有了些暗沉,心中骂道:“这畜生!……你大爷的!!回去一定先饿上你几天。”
马受到惊吓后并没有跑,而是停留在原处,不时还甩动着它的马尾。
经过刚才的折腾,屁股现在还有点莫名的火辣感,勉强与崔有雪寒暄几句后,牵着马便回了客栈。
小二见他牵着一匹马回来了,就问道:“您这是哪弄来的马,真是匹万中无一的好马。”
小六子听后,脸上莫名地抽动了一下,淡然道:“看起来像好马。”
小二在马身上重新打量了一番,正在他看马的时候,小六子突然说道:“这两天千万别给马喂食,两天后,每天也只喂一点草料,而且千万别让它吃饱了。”
小二听后一脸茫然,心里暗自嘀咕道:“这什么呀,买了马,却跟马有仇似的……”
小二把马牵回了马厩,而且按照小六子的吩咐去做事。
时间过得很快,在玉屏镇这一待已有九天。在这些天里,他除了时不时会去找崔有雪外,顺便也把玉屏镇走了个透,至此也慢慢熟悉了他们的生活习惯。在这里只要有钱,他就像大爷似的,人人都待他客气,这种生活似乎让他很是享受。
前些日子,花蝴蝶怕他路途遥远,给他备的盘缠也有点多,看到花蝴蝶给他准备那么多的盘缠时,心里估计也在想:“他们其实也蛮累的,把这些弄到手可能都要抢上个把月,抢不好也得好几个月,这起早贪黑的,也是有几分辛苦的。”
度留的这几日里,似乎还有点舍不得这里,还真有点想在这里做上门女婿的样子,但是该走的始终都要走。
这日收拾了行李,小二也把马牵过来交到了他手里,当他看到马后,嘴角莫名的也展现出一丝笑。
几天不见马,马确有几分消瘦的样子。
小六子把行李放在了马鞍上,又去镇上的商铺买了点干粮。途径崔有雪家时,见其家门虚掩着,便把头探进去瞧瞧,这回崔有雪果然一个人在庭院里。
马拴在了门口的石狮子上,第一次走进了崔有雪家。庭院内的两棵桂花树散发着一股浓郁的香味,进门之后就扑鼻而来,令人舒畅。
崔有雪见小六子来到她家,先是一脸惊奇,因为他虽来过几次,但也只是在家门口度留了几下,并未走进来过。此时,心一下子莫名地涌现几分喜意,赶紧拿出自家的茶叶款待。
小六子一边品茶一边说:“有雪……我……我……要走了。”这句话平日很稀松,今日却说得异常沉重。
崔有雪思绪瞬间有了些凌乱,一时之间竟不知问什么好,愁眉问道:“你……你......多久能回来?”
小六子放下手中的茶杯,深沉道:“也许会很久……也许也没多长,可能就几个月而已……”
话音未落,崔有雪跑进了自己的闺房,取出一枚项链——上面有一个龙虎的图腾,工艺精湛,一看就价值不菲。
在把它戴在小六子的脖子上时,脸上似乎有了些什么东西,就在那一刻,她把头扭到了一边——泪好像要出来了,也似乎还能忍住,留在眼眶上的始终没有滴落,也就湿润了。
小六子知道在这里待得时间越长,人就愈痛苦,心下躇踌之际,一把将崔有雪抱在了怀里,温声道:“我……会回来的。”
“恩,恩……”脑袋在小六子怀里摩擦,嘴里发出的声音,显得是有多么的柔肠百转。
崔有雪松开了小六子,他走出了那扇门。走了的人没有往后看,他一直往前走,只是脚下的步履不知怎么地,今天显得异常的沉重!
望着已远去的背影,停留在那眼眶上的眼泪,终于还是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