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上次来门口刺探的人?”寒曦邪望着风尘仆仆的流敖眉一挑。
“还不能确定,只是怀疑。”流敖有些惭愧的低下头。
“有意思!”望着流敖嘴角微扬,寒曦邪脸上表情有些玩味的眯起眼睛。
“公子,要去彻查一下吗?”眉头紧皱的流敖抬头望向寒曦邪。
“不用,免得打草惊蛇。”寒曦邪挥手,流敖自然知道惊扰的是谁,却还是有些不放心的问了句。
“如果不知道对方目的,万一坏了公子的事情该如何是好?”流敖望着寒曦邪皱眉。
“要坏早就坏了,何必等到现在?”寒曦邪好笑的望了一眼流敖。
“可是晚点二公子那边要是动手,恐怕会节外生枝。”流敖想到了原本的计划,不确定这样的意外到底是好是坏。
“那不是正好吗?”有个人帮手自然是好的,如果对方帮不上,那他们正好可以把事情推脱出去,反而省了不少事情,寒曦邪在心里如是想着。
“公子是打算……?”流敖何等聪明,一点就透的望着寒曦邪瞪大眼睛。
“能够从你手上逃脱,又能避开那些盯梢的人,可见对方本事,如果他能帮着把人救出来,我们也省得出手,如果他自顾自逃脱,那我们正好可以把事情撇到他身上,只管把人带走就好。”这样一来,就算事后有追究,也扯不到他头上,何乐而不为?
寒曦邪说着诡魅一笑,流敖也不觉扬了扬嘴角,随后有恢复冷静的皱眉问了句。
“如果人没走呢?”难道要把人一起送过去吗?在明知道对方对他们有所打探的时候,这么做岂不是很危险?
“不走的理由无非两个,舍不得那个丫头,知道我们的计划所以想要利用,而不管是哪一个,对我们来说都有利无害不是吗?”舍不下那个丫头,说明是个有情之人,他们正好可以利用,如果是知道他们计划还想利用,那把对方放在身边也更利于掌控。
“就怕是和丞相一伙的。”流敖的担心
让寒曦邪忍不住轻笑出声。
“如果是和丞相一伙的,那我们要做的事情恐怕早就传到丞相耳朵里,明知道是计,他为什么不告诉寒无殇?是想要趁机给寒无殇教训吗?如果是,一旦事情失败告终,他又要如何说服寒无殇放下这个哑巴亏?难道要告诉寒无殇,我什么都知道,还看着你闹笑话,就是为了告诉你,你的办法不可行?那寒无殇还不得和丞相撕破脸?”那样一来,他正好坐收渔翁之利,丞相要真这么蠢,寒曦邪反而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听闻寒曦邪说话的流敖想了想,好像是这么个道理,却还是忍不住问了句。
“如果他不是丞相的人,也不是二公子的人,那会是谁的?难道是……?”如今集结在狴犴城的势力,除了刚才说的,会和这些事情扯上关系的,就只剩下鸱吻城了。
“如果是就好了,在我们去探了醉香阁以后,对方还敢这么明目张胆,你觉得可能吗?”如果对方真敢这么做,他们又怎么可能这么久还抓不到把柄?事情要真是这样,结果也无非只有两个,不是他们的人太弱,就是对方的人太本事,不管是哪一个,都不是好事。
想到这里的寒曦邪,若有所思的皱了皱眉头,然后低声说了句。
“先把人收了再说吧!对方是什么人,又有什么目的,总会知道的。”
“是。”流敖应声,然后退了出去。
就在流敖和寒曦邪商谈的时候,寒无殇那里也收到了风声。
“你说寒曦邪的人?”寒无殇眼一瞪,然后望着前来通风报信的手下皱眉。
“是。”把事情说了个大概的手下低头望着自己脚尖,随后的沉默让气氛变得有些紧张。
“为什么寒曦邪的人会去工司营附属的家眷村?”脑子里有什么浮现的让寒无殇狠狠咬牙,双手握拳的面露狰狞。
“不知道。”前来汇报的人把头低得更低,也因此躲过了寒无殇扔来的茶杯。
哐当一声,寒无殇瞪着前来汇报的人,
对于地上碎裂的狼藉熟视无睹,心里还在想着刚才收到的消息,然后大喝。
“来人!”寒无殇的话音刚落,黑衣的蒙面人就出现在屋子里,恭敬的半跪在地上。
“主子!”蒙面人说着望了一眼寒无殇。
“营地那边有什么消息?”因为尚书府那边争夺看山人的事情,让寒无殇差点忘了还有这么一茬。
“暂时未收到消息。”蒙面人低声说着,让寒无殇狠狠瞪了他一眼。
“都吩咐下去多久了?为什么还没消息?这两天给我动手,不然就让他等着收尸!”恶狠狠的说完这句话,寒无殇一掌拍在了桌子上。
“是。”蒙面人得令,然后如同来时一般退了出去。
“你,去把人看紧了,出了差错,你也不用回来了。”冷冷的扫了一眼,等到来人离开后,寒无殇才眉头紧皱的低声咒骂了几句什么。
就在寒无殇心思百转的思考着是怎么回事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一声通报,跟着就看见赵炳如入无人之境的走进门。
“丞相,我这公子府都快成你后花园了,想来就来的可够痛快。”语气嘲弄的望着走进门的赵炳,而后者却不为所动的挥手,把带路的人赶了出去。
等到屋子里只剩下赵炳和寒无殇的时候,赵炳毫不客气的走到一旁落座,同时低声问了一句让寒无殇神情一顿的话。
“你对营地出手了?”赵炳望着寒无殇,后者眉一挑,眼神微眯的打量赵炳。
“谁告诉你的?”并没有否认,寒无殇语气刺探的询问。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以为你安排在工司营附近的人不会被发现吗?”赵炳神态自若的说着,换来寒无殇的一声冷哼,却也没说什么。
“我说了,让你这段时间安分点,为什么你就是听不懂?”看寒无殇油盐不进的样子,赵炳忍不住皱眉喝了声。
“安分?我还不够安分吗?都安分的让人骑到头上了,难道还要把脸送上去给人抽两下?”听到赵炳的说话,寒无
殇表情嘲弄的语气讽刺,而他说的是什么事情,赵炳心知肚明,却皱着眉头犹豫是不是要从头解释。
“工部那点破事还不够你折腾的吗?竟然还有闲情过来说我,丞相你才是安分的有点不知所谓吧?”面色不善的始终不该嘲弄语气,寒无殇望着赵炳冷哼。
“我安分自然有我的道理,你若是再节外生枝,对谁都没有好处,之前户部的事情难道还不够教训吗?”面对寒无殇的字字带刺,赵炳忍不住说这么一句。
“那是教训吗?是对谁的教训?连那点事情都办不好,还有什么好指望的?而工部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摆上桌的鸭子都能被人端走,你觉得你现在有资格站在这里跟我说这个吗?”不说还好,说起来寒无殇就有气,都已经到手的人,还能被人半路截胡,除了蠢,还能是什么?
因为这件事情,让寒无殇只能眼睁睁看着大好的机会溜走,如今还想让他更安分!该不会过几天主上要立寒曦邪当储君,他还得笑着说声恭喜吧?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工部虽然有错,但也不全然没有好处。”赵炳也没想到寒曦邪会把注意打到饕餮城身上,或者说,他没想到孔执会突然冒出来,而且还提出了那样的建议。
现在看来,是他们太大意了,以为寒曦邪这么多年安分守己,却不想已经谋划千里,如果不是,这些事情不会发生的如此恰大好处,又自然而然。
本以为大势站在自己这边,可以光明正大的得到想要的一切,结果还是要走上那条布满荆棘的路,如果事情顺利还好,就怕……
赵炳的担忧浮现脸上,寒无殇却看得不以为意。
“好处?能有什么好处?你倒是说出点好处来啊!”忍不住大喝的寒无殇,看起来对赵炳至今所做的一切十分不满。
抬头望着寒无殇,赵炳犹豫着是不是要全盘托出,眼前的人虽然是他预备扶持的人,虽然做事果敢,却少了些深谋远虑和顾全大局,
知道自己的不足,才能仰仗他人的弥补,偏偏眼前人自视甚高,恐怕永远也学不会知人善用。
是他教导无方啊!赵炳忍不住在心里叹了一气,却又无可奈何,于是只好望着寒无殇低声说道。
“寒曦邪得势已经是事实,而能够爬多高,现在谁也说不好,与其拼命的扯他后退,不如助他高就,而爬的越高,摔下来的时候,才会越痛。”
“所以呢?打算让他直接继位吗?”本是耻笑的回应,寒无殇却听得赵炳认真回了句。
“不,在继位之前。”
“什么意思?”危险的眯起眼睛,寒无殇表情狐疑的盯着赵炳皱紧眉头。
“……”犹豫再三,赵炳还是把事情说了个大概,一来是不想寒无殇像之前那样自己人坏事,二来也是不希望事情再有变数,如果寒曦邪注定要得势,那他不如将计就计,与其这样争得你死我活,不如最后釜底抽薪。
而听完赵炳那些为什么要忍气吞声和安分守己的理由后,寒无殇久久的回不过神来,直到赵炳低声说了句。
“要让寒曦邪把罪名坐实,现在的得势就是必然,就当他是作茧自缚,我们只管暗中继续筹备,到时候……”赵炳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回神的寒无殇狠狠打断。
“就这样?闹了这么久,结果就这样?!”寒无殇瞪着赵炳表情嘲弄的笑了两声,然后恶狠狠的大叫。
“如果最后还是要自己动手,那你们早干什么去了?啊?!拖到人家拿刀架在脖子上了才想到反抗吗?你知不知道这叫什么?狗急跳墙?还是垂死挣扎?”不敢相信做了这么多之后,结果还是绕回了原地,不觉得可笑吗?
望着一脸鄙夷的寒无殇,赵炳眉头始终紧皱的抿着嘴,这就是他为什么不想说出来的原因,可是不说,眼前的人恐怕永远也想不明白其中到底有什么利害关系,这才是赵炳最无法接受的地方。
如果寒无殇有寒曦邪的一半精明,也许,事情就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