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李光先抢过话筒为自己辩驳到现在已经过去五分钟了，在抱住头蹲在地上过后他就没再动弹过。
主持人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怀疑李光先是有什么疾病，怕摊上事也不敢上前查看。
观众席上的观众好不容易才兴奋起来，这么一等反而觉得更加不耐烦了。
“这是在搞什么啊，新的表演吗？”
“有可能哦，说不定我们先前看到的那些都是主办方一手策划的。”
“那现在又是在表演什么，雕塑吗？这个我也会啊。”
“嘿，你们快看，快看，他动了！”
其中一位观众指着台子上的李光先兴奋地喊着。
李光先从地上站了起来，脸上还保留着愤怒的表情，但下一秒就垮了下来，像是一瞬间失去了所有的悲喜，他的手也松了劲，话筒掉在地上发出了巨大的噪音。
李光先面无表情的转动脑袋，用冷漠的目光打量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在扫视过全场后，他的脑袋依旧没有停下来，用力偏向了主持人所在的方向，脖子上已经出现了许多的褶皱与条纹。
主持人被这诡异的一幕吓得不敢动弹。
“该不会是觉得当园艺师无望，改行当行为艺术家了吧。”
当她这么想的时候，李光先的四肢也开始朝着不正常的方向转动，每一处关节都有了自己的想法，极不协调地扭曲着。
他的脑袋已经转过了一百八十度，这根本就不是正常人能够做到的了。
“咔咔咔……咔、咔、咔！咔！”
随着怪异的脆响声变得越来越清晰，李光先的身体的各个关节处的皮肤都因为超过了拉伸的极限而绽开，他的脖子也不例外 喷溅的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全身。
那副场景就像是一根塞满了草莓酱的麻花被从正中央拧开了一样。
“这肯定是假的，对吧?”
先前指着李光先的那名观众看向了身旁之人，对方的脸上有着和他相似的惊恐。
李光先的脑袋在他的脖子上转过几圈后到了原位，随后一点一点地抬起，面向全体观众，嘴角逐渐扯出了一个僵硬至极的笑容。
“来、和、我、一、起、表、演、吧！”
离李光先最近的主持人已经腿一软倒在了地上，两腿之间多出了一股温热的液体。
李光先动作僵硬但迅速地朝着主持人靠近，接近之后将手放在她的脸上，随后抱着她的脑袋用力扳向一个方向，直到扳断为止。
原本应该死去的主持人姿态诡异地站了起来，她的脖颈和手脚也和李光先的一样多出了一圈一圈的空隙。
“是恶人，这绝对是恶人啊！恶人出现了，快跑啊！”
人群之中终于有人意识到了发生了什么，他一边逃跑一边大声喊叫着提醒其他人。
观众席上瞬间爆发了一场骚动，咒骂声、哭喊声、尖叫声混杂在一起，上演起一场嘈杂的歌舞剧。
一个小哥准备起身逃跑之时，他身边的人却一把抓住了他。
那是一个戴着面具的演员，在展区里演了一上午木偶的那群人中的一个。
“你搞什么，还不快跑是要找死吗？那你别拉上我啊！放开我！”
小哥想将自己的手抽出来，却发现舞者的力气大得出奇，于是他直接开始上脚踹。
但踹了没两脚他就发出了一声惨叫，因为他的脚被拧断了，紧接着他手也被撤了下来。
小哥倒在地上哀嚎尖叫，舞者直接扑向了他，直到此时他才看见这名舞者的脖子上也有一圈深可见骨的伤痕。
这样的伤痕很快也出现在了小哥的脖子上，他也成为了他们中的一员，一边用嘶哑的声音喊着“一起来表演吧！”一边朝着其它的观众冲去。
在这个体育场的其它部分同样上演着类似的事情，就像是一场感染迅速地瘟疫，而所有受到感染的人行动都变得和人偶一般僵硬，没有生气。
但陌和周沉月因为坐得太靠后所以不清楚前面发生了什么，还是逃跑的人跑上来之后告诉他们的。
“哦——！真是令人惊讶，这就是我要的爆发啊！简直太棒了！”周沉月拿出摄像机开始拍摄混乱的人群，“上吧，但陌！现在正是你表演的时候啊！”
但陌很迷茫:“什么表演?”
“工作，工作嘛。你不是律士吗?消灭恶人正是你该做的事吧。”
周沉月现在没有时间和但陌解释那么多，只希望但陌快点动起来，这样她才能拍到更多有趣的东西。
经过周沉月的提醒，但陌终于想起来自己还有工作这回事，于是提起斧头逆着人群冲下了观众席。
不过在他之前已经有很多人开始行动了。
前排的大部分观众都已经变成了人偶，一个摄影师冲入人偶群之中，单手撕开了自己的衣服，瞬间耀眼的白光就淹没了他身边的人偶。
“看我闪瞎你们的眼睛，这样你们就什么都看不见了吧。”
他这一招没有任何的威力，就是纯粹的高亮闪光。
然而很明显他并没有仔细想过这群人偶是否需要视力，他们中有的冲上来抓住了摄影师的手，有的则抓上了他的脑袋。
“放开我，滚远点！”
摄影师挥舞起手中的三角架，脚管的外壳脱落露出了几根锋利的钢刃，直接将附近的人偶切碎。
“也不过如此。”
摄影师还在沾沾自喜，抓在他脑袋上的那只断手突然动了起来，直接挡住了他的视线。
“什么东西，从我脸上下来。”
摄影师伸手去抓自己脸上的手，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其扯下来，但是周围的人偶已经彻底将他围住了。
“啊——！”
在凄厉的惨叫声中，摄影师也变成了他们中的一员。
“白痴，独自一人居然敢冲进这么多敌人之中，野狗打架的时候也知道不能腹背受敌。”
但陌姗姗来迟，一边嘲讽着死去的摄影师，一边挥舞着斧头削飞了身旁几个人偶的脑袋，随后露出了笑容，“除非你是像我一样的天才！”
但陌不只拿着斧头的那只手在战斗，几乎是身体的任何一个部位碰到人偶都能给其带来重创。
而且他的体里就像是无穷无尽一般，冲势一点都没衰退，甚至越战越勇。
当然这群人偶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脑袋掉了，就捡回来重新安上，有的甚至直接拿着脑袋当武器砸向了但陌。
于是随着但陌的砍杀，这群人偶的手上反而还多出来了武器，只不过有的是自己的，有的来自别的人偶。
“小心哦但陌——一旦被他们杀死的话你也会变成他们中的一员的。”
站在高处纵观全局的周沉月得出了结论，其它人都在逃跑，只有她站在原地大吼大叫着好像很兴奋地样子。
“就凭这些家伙是绝对无法杀死我的！”
但陌还有余兴回过头冲着周沉月笑，只不过他脸上沾着的血让这个笑容异常恐怖。
周沉月也以笑容回应他，顺便举起相机为但陌拍了张照，手放下来的那一刻她看见有几个人偶朝着她靠了过来。
周沉月凭借着身体娇小的优势在观众席上四处闪躲，抓住机会就一脚将靠过来的人偶踢飞出去。
“来找我干什么，有这时间还不如去找那些普通人。”周沉月轻巧的落在椅背上，将相机对准了骚动的人群，“跑又有什么用嘛，还不是出不去。”
通往体育场外面的门已经被关上了，还有几个人偶像是守卫一样站在那里，逃跑的人们不敢贸然上前，人偶们却是从四面八方围了过来。
“我和你们拼了！”
偶有勇敢的人上前反抗，除了被杀死，散播恐惧之外也没有更多的作用了。
“谁来救救我们啊！律士呢？律师在哪里！”
呼救的声音也得不到回应。
毕竟体育场里的律士也没有几个，而且实力也不怎么样，已经死了好几个了。
剩下的律士除了但陌以外也基本上是在苟延残喘，被人偶潮压制得节节败退。
很快逃跑的人就会和这些律士汇合在一起，然后被人偶一网打尽。
但陌自然不在其列，他拿着斧子像个杀神一样在人偶之中乱砍，虽然浑身都是血，但是没有一滴是自己的。
“倒下啊！快倒下！你们他妈的为什么还能站着啊！”
面对着始终杀不死的敌人，但陌也逐渐变得不耐烦了，甚至于到了一种愤怒的地步，但他也想不出什么更好的办法，只能继续砍，砍到人偶变成碎片为止。
“无穷无尽的敌人如潮水般涌来，英雄虽不会倒下，但他所保护的无辜者们已经陷入了绝望。”
冰冷的女声在体育场中回荡，让本就心神不宁的人群更加慌乱。
“原来还有旁白吗？”周沉月大概是唯一一个还能笑得出声来的人，“简直就像是戏剧一样，只不过这剧实在是太混乱了，谁写的烂剧本，我一定要给他一个差评。”
周沉月也混入了人群当中，放下相机跪在地上做出了一副祈祷的姿势。
“这种时候就应该让主角的朋友来救场了嘛。”
“主角有强大的朋友吗？如果存在的话，快来救救我们吧！”
像是听到了周沉月的祈祷一般，体育场的大门被从外面一脚踹开，飞出去的门板将沿途的人偶全部切成了两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