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这人世间走一遭,各人有各人的命。就算侯夫人后悔,却也来不及了。
几人走向屋里。
丫鬟在一边布菜,老夫人拉着程晏惟,怎么看怎么漂亮顺眼。她笑得合不拢嘴:“你阿兄还在军营里,年关才会回来。待会让你爹修书一封,为你猎一匹狐狸做狐裘。”
“孙女不打紧,阿奶自己当心身子。”程晏惟弯着眼跟她客套,两人一来一往,哄得老夫人笑声连连,整个人看上去都爽朗不少。
“我跟你们说啊,这丫头就是我的命,你们谁也不许欺负她。”用膳时,本讲究食不言,奈何老夫人一直听不进去,往日一直拘束着,今日倒是松开了,嘴里嚼着饭,一边道。
“祖母这样好生粗鲁。”程连情瘪了瘪嘴,搁下筷子,有些咽不下去,食不髓味起来,“再说,还有谁敢欺负侯府大小姐啊?”
程晏惟不理会她的阴阳怪气,一边拍着老夫人,柔声劝慰道:“阿奶莫要呛着了。”
“还是大丫头贴心。”老夫人一听程连情开口,眉头便搅在了一起,又恰逢程晏惟的温柔语,心里愈发不满,“有你这么对祖母和长姐说话的么?不吃了不吃了,大丫头陪我说说话。”
程连情还想再辩,被侯夫人拉了回去,两人低声说了些什么。程连情气的眼泪都快掉出来了。
程晏惟没应声,她垂着眼,目光却瞥向了一边。好一出闹剧,程侏该出声了吧?
果不其然。
程侏避开程晏惟探究的眼神:“娘,她方才回来,又身体不好,明日再陪您不迟。”
“也是也是。今日大丫头先回去好生休息。”老夫人心里还惦记着那只小盒,点点头,起身便快步回房了。
程侏自然也不想再吃了,起身路过程晏惟时,淡淡道:“你跟我来。”
两人一同出了院子。
夜幕黑漆漆的,星子点点。偶尔有几条锦鲤跃出来,引得湖水荡漾。
“你那点小心思还不够看。”
两人迈步到长桥上。
程侏接过家丁递来的鱼饲料,一边漫不经心地洒下:“你看这几条蠢鱼蜂拥而至。却不知两蚌相争,坐收渔翁之利的道理。”
蜂拥而至的鱼群争先恐后地抢食,激起的浪花让两人都退了几步,露出嫌恶的神色。
而鱼食小,飘飘扬扬洒下,一些细碎的却被其他不争不抢的锦鲤吃的一干二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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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跟鱼讲道理?程晏惟轻嗤一声。不过是贵人解乏的乐子罢了。怎么说,还不全凭他空口白牙一张嘴?
程侏将鱼饲料递回去。
“枪打出头鸟。太过张扬,未必是好事。”他意味深长道,说完这话,便迈起步子走了。
三个婢女不远不近地跟在她身边,侯爷的话,飘飘忽忽地听不甚清楚,却也明白用意。
“你猜他说了什么?”程晏惟接下那盒鱼饲料,继续纷纷扬扬地喂食,她神色淡漠,笑意不达眼底,“可我是喂鱼的,父亲怎么不明白呢?”
克疾侍立在一边。
“不过很不错,才一天,他就觉得我空有些花拳绣腿了。”程晏惟将整盒鱼食扔进湖里,包括那只铁盒,她浅浅地笑,“今日我受惊,打翻了饲料盒,可明白了?”
“是。”
程晏惟拍拍手,似乎要挥去并不存在的尘灰,转身而去。
翌日,湖中多条锦鲤翻起鱼肚,浮在水面上。
听闻是大小姐打翻了鱼食,为表歉意,送来了几条新的锦鲤。一看,却是极为难寻的品种,千金难求。老夫人本十分心痛,一听这话,又笑起来,对这位孙女愈发喜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