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的话经不起推敲，顾家一众人等却都认定银莘心思歹毒。不过是人心有偏，他们袒护有亲缘关系的江嫣儿罢了。
银莘没有多说，手中的鞭子猛地甩出，将围困住她的仆妇们抽倒在地。
她闪身上前，跃起落鞭，狠狠地抽了诬告她的丫鬟一鞭。
“表少爷救命……”丫鬟跪着爬向顾朝端，喊声凄惨。
顾朝端见银莘再次举鞭，心里怒极，猛地起身，掀了身侧摆放的瓷器砸向银莘，拽住她的鞭子。
“朝端，你……”顾夫人惊道。
顾朝端回过神来，腿已经支撑不住，松了鞭子倒在地上。
“方才，我……站起来了？！”顾朝端不敢置信地看向景安。
景安上前扶起顾朝端，欢喜道:“是的，少爷刚才站起来了。”
顾夫人喜极而泣，上前抱着顾朝端大哭。
“啊！”
丫鬟的惨叫让顾家母子惊醒。
“银莘，你是要在我顾家当众杀人不成！”顾夫人脸上还挂着泪，指着银莘质问她。
顾朝端也回神，喝道:“臭丫头，你别太过分！”
银莘的眸子变得猩红，她抬眼看向顾家母子，嘴角勾出一抹嗜血的笑。她收了鞭子，从腰间取出一把匕首上前。
扯住丫鬟的头发，迫使她抬头看向顾家母子。
丫鬟哭得鼻涕直流，左脸撞在地上青紫了一大片。她后背的衣裳被长鞭抽破，血染红了纱衣。
顾家母子看了，心中皆是一惊。
不等他们说话，银莘手中的匕首就已深深扎进丫鬟的右手手掌中，钉死在实木地板上。
“啊！！！”
凄厉的惨叫惊得银莘身后的仆妇连连后退，顾夫人身边的好几个丫鬟都被吓得花容失色。
顾夫人嘴角抽搐:“怪……怪物，你简直就是个冷血的怪物。”
少女明媚皓齿，朱唇微启，一双桃花眼染上七分血色，冷得叫人直打颤。最绚烂的年纪，却有着一颗冰冻的心。
顾朝端看着满眼杀意的银莘，脑中关于她的一颦一笑都蒙上了湿腻的血气。
“你……”
银莘看向顾家母子:“我十二岁开始杀人，不在乎多背一两条人命。”
将匕首拔出，用滴着血的刀尖挑起丫鬟的下巴，银莘道:“你没听过我的名号，我乃十里高阁叱云令令主，笑面罗刹银莘。”
“别说我不屑同她争一件衣裳，就算我真的要抢，也不是将她推进水里那么简单。”刀刃顺着丫鬟的颈脖下滑，停在了她的命脉处，“杀人，我有一百种方法让她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丫鬟惊恐无比，冰凉的匕首划过皮肤，吓得她一动也不敢动，生怕银莘失手割断了她的喉咙。
银莘见她怕，故意用力划破她的肌肤，流出一两滴血来。
“怎么不说话了，诬告我的时候你不是很能说吗？”
丫鬟吓傻了，愣了半天才知道求饶:“奴婢……奴婢知道错了，求姑娘饶命。”
手中的匕首微转，瞬间脱手，从顾夫人的耳边擦过，钉在了她身后的墙上。
“尔等都听好了，我杀人从不心软。顾恒玉与夏枝姐姐做生意，我看在他们的面子上不再同你们计较。”银莘指着身前的丫鬟道，“日后来惹我之前，先想想她。”
屋里的人都被她的话，吓得不敢大声喘气。
想到自己被一个丫头震慑，顾朝端恼羞成怒。
“既然我顾府容不下你这尊大佛，你哪儿来就回哪儿去！”
银莘环抱双臂，俯视他:“我应了夏枝姐姐，事情没有结束前就不会走。你不愿见到我，我更心烦顾家的虚伪面目。”
“你自去催你哥哥快些查案，你我便可以一拍两散，眼不见心不烦。”
银莘环视四周，冷笑一声后，带着丫鬟手掌流出的血，踩出几个血印离开了主屋。
顾夫人从惊吓中回神，抓住顾朝端的手道:“朝端，去……去寻你哥哥来，不能再让她待在我们家了。她……她就是个怪物。”
顾朝端宽慰了顾夫人几句，领着景安出了主屋。
主仆两人行过长廊，终于看到了银莘的身影。
她站在凝晖院的小厨房前，身体有些僵硬，想让路又挪不开步子。
“景安，那个臭丫头在看什么？”坐在轮椅上的顾朝端，视线被对面的廊柱挡住，他侧头问景安。
景安探身往外看，见与银莘擦肩而过的小厮，手里正提着几只新杀的公鸡。
“二公子，银姑娘好像很怕死了的公鸡。”
那个臭丫头刚才不是很威风嘛，竟然怕死鸡？
顾朝端眉毛一挑，嘴角扬起一抹弧度。
……
银莘僵直着身子，等顾府的小厮将死鸡提走，犹豫了一会儿才抬步进小厨房找吃的。
今早，江嫣儿故意在她面前炫耀，新得了一件云锦做的衣裳，她本以为可以气到银莘。可银莘有夏枝和银尘宠着，云锦再难得她也放了一个衣橱，根本不屑于看她拙劣的表演。
江嫣儿见银莘没有反应，想要陷害她扯坏自己的云锦，不想银莘身手敏捷躲开了她伸出的手。
她自己摔进水池里，自觉丢脸便趁机诬赖银莘。
顾夫人觉得母家的女儿受了欺负，一定要找银莘讨公道。听闻今日银莘没有和顾朝端一起去国子监，便领了一众仆妇，杀到凝晖院。
彼时的银莘，才刚梳好妆还没来得及吃饭，被那么一闹现在饿得不行，便来凝晖院的小厨房找点吃的。
只是她没想到，会遇到小厮们杀鸡。
银家灭门案，可谓鸡犬不留。
那个时候银尘带着她四处躲藏，家里养来给堂嫂补身体的鸡被杀了个干净。银莘看着一只被割断喉咙的公鸡，在地上扑腾了半天才痛苦地死去，她想起了被吊死的父母。
她被银尘捂着嘴揽在怀中，惊恐地流着泪。
那时候她才十一岁，记忆太痛苦太深刻，让她对相似之物有了发自内心的恐惧。
银莘吃着有些冷硬的馒头，很想夏枝和银尘。
有他们在，从来没有人能冤枉和欺负她，她也不会因为错过饭点而没有饭吃。
可她现在不能走。
银莘将心里的酸楚和着噎人的馒头吃下肚子，叹了一口气后出了凝晖院。
见银莘离开，顾朝端院子里的小厮四下奔走，去搜罗顾府里的公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