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兴趣。”
银莘拒绝得干脆,马疾风也不恼,问她:“为什么?”
“我不喜欢这里,门口的人说女子入内会影响什么文脉,好没道理!”银莘指着从他们身前跑过的王川,“他,很吵很烦。”
马疾风愣了一下:“有这规矩?”
“还不是吴昌会、魏堂乾带的风气……”
“秦玄!”马疾风喊住秦玄,四下看了看,“隔墙有耳,别在此处议论。”
秦玄罢声,也不再多说。
吃完饭,银莘满足地舔了舔嘴角:“这里的饭还是挺好吃的,你也不错。”
“喂喂喂,我给你弄的饭菜好吧,夸他不夸我,有点说不过去吧。”秦玄抗议。
之前被秦玄拽着从屋顶掉下去,银莘对他没好感。他又说这不能做那不能行,银莘觉得心烦,不想和他多说话。她倒是十分欣赏马疾风,觉得同他投缘。
秦玄抗议无效,银莘依然对他爱搭不理,自觉无趣,秦玄拂袖走了。
马疾风同银莘坐在一处,顺着她的目光看向顾朝端。
“他以前是这片演武场上最耀眼的学子,武学天赋极佳,可惜了……”
“他只是伤了腿,会好的。”银莘淡淡地说。
马疾风仰头看雾蒙蒙的天,长叹了一口气:“顾家寻了很多名医,都无济于事。他虽然是个刺头,但是本性不坏,我还挺喜欢他的。”
“那你眼光真不怎么样!”
“你们有过节?”
“没有。”
“你说谎,没有你们怎么不对付?”马疾风的眼神,从转身离开的顾朝端那边移过来,问银莘。
“你烦不烦啊,唠唠叨叨,没完没了。”
“小丫头,国子监里可没人敢跟我这样说话!”
“我又不是国子监的学生,你管不着我。”
“你……”
此刻,马疾风算是知道顾朝端和银莘为什么不对付了。两人都是嘴上不饶人的主,凑在一起,还不得闹翻天?
顾府那个规矩严苛的地方,还不知道要被这个小姑娘给闹成什么样。
想到这里,马疾风有些兴奋。刺头遇上刺头,针尖对麦芒,着实让人期待!
别瞧他训王孙贵子时威风凛凛,其实心底八卦得很,不然也不会和秦玄成为知己。两人最大的乐事,就是私下喝酒聊些闲话八卦。
银莘嫌马疾风话多,躲进屋子里睡觉。
一天很快就过去了,银莘在景安的叫门声中起身,和他们一起回府。
马疾风托人告诉她,说已经打过招呼,日后她想进国子监随时可以。听到这话,银莘的起床气缓和了八分,开开心心地牵马回了顾府。
顾朝端见她开心地摇头晃脑,觉得她脾气古怪得很,喜怒无常。
墉都的天气,才真的是喜怒无常,早上才下过雨,今夜的月亮却明亮无比。
银莘坐在凝晖院的屋顶,看向夏宅的方向,有些想家。
“夏枝姐姐现在在做什么?哥哥做什么去了?怎么还不回来?”
少女对月叹息,顾朝端冷着脸:“谁让她爬屋顶的,一点规矩都没有,叫她下来!”
一块瓦片落在顾朝端的脚下,银莘飞身下了屋顶:“没本事脾气还臭的要死,属你最烦!”
“臭丫头,嫌我烦别呆在顾府,小爷不稀罕你保护!”顾恒玉握拳怒道。
银莘懒得理他,转身进了屋,她关门之际朝顾朝端做了个鬼脸。
顾朝端气得炸肺,让景安推着他进了屋。
“大公子,二公子和银莘姑娘矛盾很大,要不要换一个人来保护二公子?”管家问。
顾恒玉停下了脚步,没有踏进凝晖院,他领着管家转身回了自己的院子。
“没事,银莘姑娘很合适。”顾恒玉边走边说。
他太了解自己的弟弟了,越是喜欢越是闹得厉害。
……
两日后,夏宅。
顾府那边,银莘和顾朝端日日吵闹,夏宅这边却轻松和谐。
被送往北墉千叶楼学习的蝶衣今日休沐,回宅子里看众人,带了一堆吃的。
夏枝见她脱胎换骨,不似从前那般软弱,举手投足间自信十足,很是替她开心。
一屋子的姑娘闲话起来,不知不觉聊起了隔三差五来问蝶衣消息的盛海。
几人取笑蝶衣,她也不恼,只羞红了脸答几人的追问。
见她这般,夏枝就知道需要备一份嫁妆了。
“掌事,可以动身了。”
云一进门,朝夏枝行礼。她一到,屋子里的笑声渐渐止住。
夏枝笑着起身:“走吧。”
领着云一,带上项筠驾车,几人往宋家赶去。
今日,宋府设宴,明面上是赏花喝酒,实际上是给年轻男女制造相看的机会。
有消息说,此宴,乃是家主宋云方为嫡长女宋静檀特意设的。
听到这个消息,夏枝心里很是奇怪。
宋静檀,年岁二十八,她家世高名声好,色艺双绝,怎么会耽搁至今?
带着这个疑惑,夏宅的马车很快便到了宋府门前。
她一下马车,便引来几个贵女的视线。
夏枝穿雪青软缎圆领袍,腰间束玉带,配如意禁步,踩白色云纹皂靴,俨然一副男子打扮。与花团锦簇、盛装出席的贵女们站在一起格格不入。
夏枝也不管她们的目光,跟着前来指引的仆人刚要入内,一个穿苏梅色短衫的少女撞上了她。
“你是谁,敢挡本小姐的路?”
夏枝便是很无辜,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宋府大门能容下两辆马车并行,少女自己撞上来,还出言不逊。
不过,秉承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宗旨,夏枝不想和她纠缠。
夏枝行礼:“挡了姑娘的路,实在不好意思,姑娘请。”
“知道就好!”
少女哼声,带着六个丫鬟进了宋府。
不远处,一名盘发的少妇放下车帘,起身下车时低头露出一抹厉色。
那个紫衣女,跟夏明容一样让人厌恶。
“章夫人,当心脚下。”
女人收了眼神中的怒意,换上可亲的笑容,朝宋府上前迎接的嬷嬷点头。
“多谢宋嬷嬷挂怀。”
宋嬷嬷宠辱不惊,得体地朝王瑛行礼:“夫人言重了,请随府中婢女入席。”
王瑛朝上前的婢女点头示意,带着几个家中女眷,笑着进了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