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莘回头,伸手接下蹴鞠抛掷在空中,一个侧踢将它踹回演武场。
“哎呦!”
也不知是哪个倒霉蛋,被银莘踢回去的蹴鞠砸中。
银莘侧头,看向跌坐回轮椅的顾朝端:“大惊小怪。”
顾朝端怒道:“臭丫头,我好心提醒,你什么态度?”
银莘肚子饿,不想和顾朝端多说,头也不回地向外走。才走了几步,就被一群华服少年堵了去路。
“是你踢的蹴鞠?”带头的少年捂着头问银莘。
银莘指了指顾朝端:“不是,他踢的。”
赤裸裸地睁着眼说瞎话!
现在的顾朝端什么样,少年们与他是同窗自然知道,别说是踢球,正常行走都困难。
“顾朝端腿坏了,根本踢不了球。这里除了他就只有你一个人,还说不是你?!”
顾朝端的眼神黯淡了几分,他掐住自己的大腿,咬着牙不作声。
银莘皱眉看向气势汹汹的少年们:“是我踢的,有事快说,我要去吃饭。”
带头的少年上前将怀里抱着的蹴鞠砸向她:“跪下给本少爷道歉!”
“不要。”
银莘接住蹴鞠,随手抛给顾朝端,抬步就走。
带头的少年让人围住银莘,叉着腰俯视她:“伤了人想走,没门!”
“王川,是你们的蹴鞠先砸过来的。”顾朝端说。
王川睨了他一眼,嘲讽道:“你都成瘸子了,还多管闲事。顾朝端,先管好你自己再说。”
顾朝端将蹴鞠砸向王川:“就算小爷瘸了,你也比不过小爷半个脚趾头,得意什么!”
被蹴鞠砸中,王川捂着胸口后退两步,怒视顾朝端:“我教训一个丫头,关你什么事?”
“她是我的……”顾朝端一时说不清与银莘的关系,卡住了话。
“是你的什么?难不成是姘头?”
王川说话十分难听,顾朝端被气得不行,他下意识看向银莘,却发现她在走神。
“臭丫头,平时不是挺能呛嘴的吗?怎么这会儿不说话了?”顾朝端朝银莘喊。
银莘回神,饿得有些烦躁,她不想纠缠,纵身一跃,直接越墙走了。
“有本事别跑!”
王川还想去追,一个少年匆匆跑来:“马教习来了。”
少年们心里暗道不好,乌泱泱的一群人挤进一方矮门,推搡着往隔壁的演武场赶。
“不是说秦先生来了吗?教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不知道,快走快走,被抓到就完了!”
……
一墙之隔的距离,顾朝端却两年都没再踏入演武场。
从前的他也和王川他们一样,上学时偷懒玩耍,日子潇洒快活。可自从两年前救人摔断了腿,他再也站不起来,再也不能习武踢球。
国学课上完后,他只能在这墙边听他们被教习训斥。如今想起来,被罚去跑圈的日子,都是快乐的。
“都愣着干什么,去拿弓箭来,要是还像昨日一样不长进,午时就别吃饭了,都给我去跑圈。”
教习马疾风中气十足的声音传进顾朝端的耳朵,他忍不住上前,远远地看着演武场上的训练。
王川拿着一把镶满宝石的弓,昂首挺胸,他不时和旁边的人低语,很是得意。
“王川,出列。”马疾风喊道。
王川迈着步子,故意将弓端在胸前:“教习,王川到。”
马疾风背着手,厉声说:“你是去比试、去厮杀,而不是像孔雀开屏一样引人注意,重新换一把。”
王川却不干,也不管重不重,硬是要用那把镶满宝石的弓去练习射箭。
马疾风冷着脸,指着对面的靶子:“要是射不中靶心,就给我负重跑两个时辰。”
王川有些慌,想后悔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硬着头皮上。
他有些吃力地拉弓搭箭,半天都瞄不准靶心,额头冒出汗来。
王川觉得手上的弓越来越重,想放下又怕被训斥,情急之下一箭射脱了靶。
“哈哈哈哈哈,蠢货!”
一道悦耳的女声传来,众人循声望去,银莘正啃着一个红薯,立在墙上嘲笑王川。
“是你!臭丫头……”
“做什么,当我死了,轮得到你来训人?”
马疾风喝住王川,上前:“既然觉得他蠢你来射,别光说不练假把式。”
吃完红薯,银莘飞身落地。
一把夺过王川手里的弓,银莘利落地拉弓,箭去如风,正中靶心。
“再来。”马疾风喊道。
银莘再次拉弓,箭头劈开之前的那支箭身,依然正中靶心。
“三箭齐发!”
马疾风刚说完,银莘便取了三支羽箭一齐射出,径直杀向靶心。
正中靶心!
毫无瑕疵的动作,连续射出数箭的持久力,银莘射箭手眼结合,技法精绝,马疾风惊艳不已。
“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银莘将弓扔给王川:“银莘。”
马疾风惊道:“十里高阁银尘的妹妹、叱云令令主?”
银莘点头,看向他:“你认识我哥哥?”
“不认识,听人说他是个难得的武学天才,没想到他的妹妹武艺也如此卓绝。若是有机会,我倒是想和他切磋切磋。”
马疾风说得真诚,银莘喜欢,比顾朝端、国子监里的学子们说的中听多了。
“我哥哥也在墉都,你若是想等他办完事我带他来见你。”
听银莘说银尘在墉都,马疾风眼睛放光:“说定了,不可反悔!”
银莘伸出手,见马疾风没动作,她说:“拉勾。”
马疾风觉得有些尴尬。当着学生的面,做小孩子的玩笑约定,有损师威。
“拉勾就不必了,银尘的妹妹,自然讲信用。”
银莘听他这样说,很是开心,也不纠结。
“看看你们,一个个的成什么样子!天分比不上人家姑娘,还不知道努力?”
马疾风对银莘和颜悦色,转头就摆出架子,呵斥王川等人。
王川不服,被拖去负重跑圈,整个演武场他所到之处都响起了哀嚎。
训斥了王川,又安排剩余的人训练射箭,马疾风去寻银莘,看到她正和秦玄坐在屋檐下,啃着猪蹄。
“秦玄,你认识银莘姑娘?”
秦玄朝马疾风点头:“托你准备的房间就是给她用的。恒玉查案的一个月里,由银莘保护朝端。”
马疾风看着吃猪蹄吃得正香的银莘:“姑娘,可有兴趣来国子监做教习教骑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