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里。
阴暗潮湿的环境时刻在折磨着这里的人们。不过最折磨他们的,还是暗无天日的未来,毫无希望的未来。
在大牢最里面,最靠近刑具的那间牢房,血水浸染了身下的稻草,六月的天气是炎热的,但是这个地方却透着一股阴冷的气息。
念雨趴在脏兮兮的稻草上,身上传来的剧痛让他无法入睡,他刚开始想不明白,为什么卖幅画就要被抓起来,直到后来,她们在审讯他的时候,提到了“陆晚晚”的名字。她们问他是不是受了陆晚晚的指使,才把重要的考题拿出去卖的。
刚开始,念雨还很单纯的说不是,他没有卖过什么考题,但是后来她们开始折磨他,让他在她们准备的认罪书上签字画押,他不干,她们就将他的双腿折磨的血肉模糊。他虽然笨,但是已经被人骗过一次了,至少这次不能再给妻主添麻烦了。
“念雨,念雨,醒醒。”
他好像听到有人在叫他,那个人的声音怎么有点像妻主的声音呢?难道是他伤的太重所以出现幻觉了吗?
良久,念雨感到有人在轻抚他的身体,身上的伤也没有那么痛了。他强行睁开眼睛,努力撑起身子,回头看到了陆晚晚担忧的神色。
在看到陆晚晚的那一瞬间他就爆发了,“呜呜呜,妻主!”念雨哭着想去抱住她,可惜伤的太重,根本就起不来。
陆晚晚轻轻抚摸着他瘦削的肩膀,安慰他:“没事的,我给你上过药了,应该没那么疼了,我问你几个问题,你老实回答我。”
念雨:“嗯!”
陆晚晚:“你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吗?”
念雨低下了头:“知道,因为我被骗了。”
陆晚晚说:“其实说起来,你也不算被骗,因为这是他们提前设计好的圈套,就算你没有跟他们有过任何接触,就算不是你,你的哥哥和沈大哥中的其中一个,也会在这里。所以这件事你不必太过介怀,不是你的错,知道吗。”
念雨点点头:“嗯,知道了。”
陆晚晚将他揽在怀中:“你没有被他们牵着鼻子走,受了这么多苦,你已经很勇敢了,我就是来告诉你,我马上就会来接你回家的,乖乖等我。”
怀中人轻轻点头,陆晚晚又将带来的糕饼和药放在床边才离去。
出来之后,陆晚晚感叹道,牢外的空气果然是比牢里的要好闻多了,但是有些人,他们就是不喜欢好好活着,那又有什么办法呢?
来之前,陆晚晚让商陆易容成她的样子留在了宫中。本来她是打算让商陆替她来看看念雨的,但是她还是放心不下,说什么也要亲自看看自家小朋友。
不过这群人也是够狠,这是看准了陆晚晚平时不争不抢的性子,以为她好欺负,所以这次才对她的小夫郎也是没有留手的吗?真的是丝毫没有将她放在眼里。
陆晚晚收了收衣服,男人的外袍总是要大些。好在他穿的修身黑袍来见的陆晚晚,总体来说一米七出头的陆晚晚穿着还是比较合适的。她扯下一块碎布,将脸藏在黑色面罩之下,来到一处豪宅。
她偷偷翻进高院,在图纸的指引下找到一口水井,往里面放了些东西后就迅速离去了。
打更的已经敲着锣鼓预示着晨曦的即将到来。陆晚晚迅速回到他们约定的地方和商陆汇合。
由于陆晚晚不能彻夜未归,所以商陆是在陆晚晚的房间待了一整晚的。
只需要在约定好的时刻假装出来如厕再换回来就行了。
还是一样的一层薄薄的光亮打在他们身上。换衣服的时候陆晚晚问商陆为什么帮她到这种地步,商陆说因为陆晚晚给的代价足够支付她的要求。
听到商陆这么官方的唯利是图的说法,陆晚晚也就没有想其它的。既然支付了代价,那他必然是要好好办事的。
第二天一早,就听见宫中有人急匆匆的去找太医院的院正,说是京城马大人家集体中毒了。全府的人都是上吐下泻,头晕脑胀的症状,治不好也死不了,就是痛苦万分,生不如死。整个马府是哀鸿遍野,好不凄惨。
陆晚晚趴在窗台上,静静的看着太医们提着箱子急匆匆的出宫门的样子,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
看着他们忙碌却又注定一无所获的样子是有些有趣的。
太医院的院正本该是陆晚晚,可是那位心思难猜的女皇陛下硬是把陆晚晚从后宫拉到了前朝,所以院正就由清理逆贼之后的资历最老的一位太医担任。这位太医原本姓齐,但是在被秦家收为养女之后就改名了。后来秦家覆灭之后就又改了回来。在陆晚晚搭配医术的指导下,这位齐太医已经基本能够独当一面了。
但是可惜了,这次下毒的人,非常了解那个会来解毒的人,所以陆晚晚下手就略微有些重了。如果今天之内不找到解毒的方法,明天,最早今晚,就会出现第一个牺牲者。
这边,马府。
齐术在观察了马府众人的症状之后,她发现所有人的症状酷似流感,但是大多数人并未有发热的症状,他们基本上都是腹泻、呕吐和头痛欲裂。
如此群体性又有针对性的并发症状,不是瘟疫就是投毒。再加上陆晚晚在投毒的时候还“贴心”的给他们留下了证据,前去调查的人不至于眼瞎看不见那么明显的证据,所以在今早宫中,那马家中毒的事才被传得沸沸扬扬的。
马府。天色渐渐亮了起来,取水的井边也不再有藏匿罪恶的阴暗处。静静地躺在井边的白纸皱巴巴的,像是被人揉搓过很多遍。皇城司前来查案的人将那张白纸捡起来,看到上面的东西后,漂亮又英气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的怒意。
“呵!又是浮屠教!”女人将纸团揉捏在手心,一双鹰似的漂亮眼睛扫视着周围的一切蛛丝马迹。
彼时。一处茶楼内。
“阿嚏!”一位身长修雅的男子感到自己好像接了个无比大的锅。
“教主,可是身子不适?”
他扇了扇面前的空气,喝了口热茶才缓缓舒心:“哼,怕不是有人在背后编排本教主,真是胆子够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