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女叹了口气,突然看向流月,目光严肃而又认真。
“你突破了这些阵法,完成了我的考验,甚至是……超额完成。”
雪女复杂地看了流月一眼,突然手中灵力一闪,一颗晶莹的雪花缓缓升起,在月光之下闪着动人的流光。
“你相信天命吗?”
流月听到对方缥缈的语气,便知道或许她接下来的话又将是一段尘封的回忆。
“不信。我们那里的人都说,我命由我不由天。”
雪女笑了一下。
“她刚来的时候也经常这么跟我说。后来我们灵魂逐渐相融,彼此密不可分,可以说我就是她,她也是我……”
雪女笑容逐渐消失,那双淡漠的眸子突然闪现出复杂的情感。
“我的名字,叫做温笑笑。我的师妹,是我当年在历练时从青楼里救下的被卖的小姑娘。她青涩,娇俏,惹人怜爱,我将她带入师门,我的师傅是个修为高深的大能,他只是看了她一眼,就将她收为了关门弟子。”
“我的师妹,在入门不到一年,就获得了所有人的喜爱,我心悦的师兄也对她格外的好。我修为散失的那一天,她当着我的面捏碎了我的金丹,告诉我她这一切,从头到尾都是算计好的,就是想要得到我的一切。”
风雪吹来,流月似有所感,那种被背叛的感觉像是让自己身历其境,流月感到自己的身子在风中瑟瑟发抖,内伤开始隐隐作痛。
席云靠近了流月一点,不动声色地挡去风雪,将胳膊虚虚地环到了流月腰肢上,流月感到一阵令人心安的暖意将自己包裹,那股不安的感觉瞬间消失下去。
“等我疼醒,我见到一个黑衣人。”
流月依然想到那个黑色兜帽的男子。
“他教会我如何与冰雪互融。而后我成了雪女,我生于冰雪,死于冰雪,冰雪不散,便也不死,只不过我也困于冰雪。”
“我刚刚融合好,便怒气冲冲地去找她报仇。我能力还没有完全掌控,杀死她还是废了一些功夫,但总归还是报了仇。”
“但是你知道吗?”雪女的声音突然大了起来,似是哭喊一般藏着深深的痛苦。
“我的师尊,当了我十八年的师尊,亲自出手将我打伤。我问他为什么,他……他告诉我,天命!不可违!”
雪女的声音掷地有声。
“我问她,什么是天命,他告诉我,他看见那个女人第一眼起就知道她命途光明,而我在她出现的一瞬间命格暗淡,她与我之间必有一死,可我的师尊坚信天命让死的人,是我……”
“他说修仙之人不可有违天道,他要亲手抹杀我这个错误。我看见我的师兄,我的师弟师妹,曾经和我一起历练的人,像是从不认识我一样拿着剑指着我,要杀了我。”
“那个师妹……是个魂穿的人,跟你一样。”
系统突然说道。
系统平常很少说话,但每一句话都到点上,流月闻言心下暗暗吃惊。
雪女的声音继续响起。
“我逃了出去。却灵魂残失,无力凝实身体。在我几乎灵魂即将消散的那一刻,另一个灵魂进入了我的身体。那个时候我不能说话来示意我的存在。那个灵魂很聪明,找到了黑衣人给我的秘术,因为灵魂比我完整许多所以最终成功地凝实了身体,我总算是活了下来。”
“后来你也可以猜到,她知道了我的存在,却心地善良地纳理了我,如今我们没有区别,都是一个灵魂,只不过偶尔性情会有所改变。”
她抬起雪白的眼睫,空洞地看着流月。
“从那时候,我就想知道,什么是天命?”
“为什么,天命……不可违?”
“我看到你的第一眼,就知道你也是个天命想要扼杀的人。我能感到天命对我的警示,但我会帮你,就像帮助当年的自己。”
雪女微微抬手,天上浮着的雪花化成流光,一分为二,落到了席云和流月心口处。
“这是我给你们的小小见面礼。这片雪花是我还是温笑笑的时候的心脏,如今留在你们身上可以在关键时刻保你们一命。”
雪女冲着流月微微颔首,说道:
“自此,四时之境,冬境守护者雪女愿意随时听候阁下差遣。风雪不息,我便一直都在。”
说着身子便开始逐渐消散,化成雪花片片飞舞起来。
“前辈,那个黑衣人到底是谁?他是那个也帮助过扶梦溪前辈的人吗?”
雪女愣了一下,突然有些狡黠地看了流月一眼。
“这个就看你的悟性了。”
流月咬了咬牙,突然又开口问道。
“前辈您是哪个门派的弟子?”
雪女的身影逐渐消失,笑声隐隐传来。
“你发现了华点。记住了,温笑笑是弱水门的人,以后你也会有机会亲自看见弱水门的……”
说完这句话便彻底化成了风雪,流月心知雪女已经不再想说什么,这些大能总是有一些乱七八糟的恶趣味,比如话说到一半,想让对方自己探索。
流月虽然大不理解,但支持这种叛逆的想法。
这边的席云确实看起来直愣愣的。
“想什么呢,阿云?”
席云猛地回过神,看见流月突然脸红了一下。
“没什么……”
流月狐疑地看了自己徒弟一眼才继续说道:
“休息一晚,继续前进吧。”
说着身子一晃,直接倒在了席云的怀里。
“快扶我坐下,沃日,我撑不住了……那雪女可真能说……”
……
刚才雪女的传音似乎还在耳边,在她化为风雪的一瞬间,席云听到了她传来的话。
“小子,你喜欢你的师尊吧?我给你们的冰雪之心,也会让你们在危机时刻能感应到彼此。当然,那是在彼此都互相喜欢的时候……所以,小子你努力吧,这算是给你的额外赠品呦~我磕的CP可不能be。”
席云听不懂CP,be是什么意思,但他听懂了雪女的言外之意。
思至此,一抹飞霞又悄悄攀上了少年的耳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