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蕴和段奕虽然着急离开寻找灵锁下落,但是无奈语言不通,又人生地不熟,只好在隐世村庄老老实实住了下来。
不过没几日,两人就和当地村民建立了感情。虽然语言不通,但段奕如春日骄阳般温暖的笑容、以及他与村里人格外相投的品味,已经吸引了不少隐士村的姑娘对他暗送秋波,只是他自己尚未察觉。
许蕴和息相这几日一起在村西头帮年长的阿婆剥豆壳。
几日相处,许蕴对眼前这个男孩子打扮的息相已经有了初步了解。除了息风依旧故作姿态不肯搭话,四人相处得还算融洽。
恢复了六七成法力的段奕,最近也在尽己所能为村民帮忙。他难得过这样的日子,每日早出晚归,虽然弄得灰头土脸,但亦也流露出乐不思蜀的感觉。
“段奕,”许蕴好不容易抓住最近早出晚归的段奕,她有些奇怪,“最近你在干什么?”
段奕被许蕴拦住,有一秒怔愣,随后他漫不经心的回答:“最近我答应帮阿坤叔修修房子,正想告诉你呢,今晚我估计不会回来了,要干活到很晚。”
说完段奕就步履匆匆出了门,一贯从容的姿态难得透出几分急躁。
“慌什么?”许蕴停下手里的动作,心中有什么一闪而过,“你会修房子?”她不在意的的笑了笑,很快就被刚下楼的息相叫了去。
从村西头阿婆家出来,许蕴慢慢踱步,她喜欢这些村民的朴素热情。有小孩子追逐着从她身边跑过,欢快的笑声令人心情振奋。
不知不觉,许蕴来到田野边。此时并非收获季节,但勤劳的村民已经在各自的田地上劳作着。
“许姑娘,今日看着心情不错,住的还习惯吧?”阿坤叔的声音传来。
“还好,多谢阿坤叔。”许蕴笑着回应,她随口问道,“段奕现在还在你家里吗?我有一上午没见他了。”
“你哥哥?”阿坤叔憨厚的摸了摸后脑勺,“我也很久没见过他了,他不在我家。”
许蕴听完,只好压下心中疑惑,装作不在意的回答:“可能我记错了,阿坤叔,您先忙。”
转头往息相家走,许蕴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绪去。段奕去哪里了?这几日总是神神秘秘的,许蕴只觉自己漏掉了什么事情,心跳在加快。
今天十五,乌金丸!段奕身上的毒!
她不知道自己内心为什么这么慌乱,但她就是难以抑制自己。
“许蕴姐,”刚好迎面走来的息相叫她,“你怎么了?”
“息相,”许蕴抓住息相的手,想让自己平静下来,“村子里有没有什么可以让人躲起来的地方,段…我哥哥他…”
此时后山一个隐秘的山洞中
段奕正盘腿端坐着,有豆大的汗珠从他额间滑过,头发散乱的贴在额头上。他的额角青筋凸起,薄唇死死抿住,泛出不健康的白色。
今天是十五,乌娘没有给他这个月的解药。
他施展法力对抗自己内心翻滚的气息,自己如今狼狈不堪,他不知为什么,就是不想让许蕴察觉。
气息翻涌,毒性终究压不住了,猛地,一口血从段奕口中喷出,胸膛剧烈抖动,难以忍受的痛苦压弯了他的腰,他大声咳嗽着,嘴里的咸腥味令他窒息,面孔几乎扭曲。
每逢十五,两股血脉本就在他身体中剧烈碰撞。此时,毒性又得不到压制,段奕只觉得自己眼前发黑,心脏绞痛如刀割。
不受控制的毒性,开始疯狂反噬。他感觉自己像在油上被人烹饪,又似被封印在冰天雪地中。手指不受控制的掐如肉中。
“若违我意,全身如冰火两重天,死生不得,不可解脱。”乌娘疯狂的大笑声和话语在段奕耳边回荡。
忽然,他低低笑出声,努力撑起身子,不顾浑身颤抖。他这一生身不由己,可他不认命,他要与命运斗个输赢。
他努力忽略身上的痛苦,调动法力相抵抗。双腿发软,眼前发黑,周身上下痛如刀割。
即使一次次倒在地上,他也要再次爬起来。哪怕踉踉跄跄,哪怕狼狈不堪。他段奕这辈子,就不知道什么叫认命!
他要找到灵锁,他要救出娘,他要…不知道怎么回事,许蕴的脸在他脑海中浮现。
但他已经来不及抓住这个念头,反噬的毒再次逼他吐出一大口血。
段奕整个人一下子倒在地上,痛苦地蜷缩成一团,嘴角仍有血沫溢出,呼吸虚弱而无力。
眼前景色渐渐模糊,透过洞外刺眼的阳光,他好像看到娘在冲他招手。温暖,模糊的目光中,一抹红色倩影向他跑来。是许蕴吗?他又自嘲般的笑笑,谁会喜欢自己这个带着目的接近的人呢?
黑暗,将段奕彻底包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