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这时候进宫是不是太危险了点？此值多事之秋，为免殿下担忧，还请王妃就在府中静候殿下回来如何？”
“房先生，杜先生，方才听那位吴将军说殿下监国，二位先生以为此言何意？”
“王妃的意思是圣人……”
房玄龄目光转向杜如晦，杜如晦则是面露苦笑，接着他的话道：“圣体有恙！”说完，两人异口同声道：“王妃说的极是，圣人以孝治国，此时王妃的确应该入宫以尽孝道，是我等愚昧，请王妃稍候，容我等安排人手护送王妃。”
“好，速度要快！”
太极宫外，李世民目光复杂地看着长孙氏，声音中略带几分责备，多了几分疼爱地道：“观音婢，你怎么也来了？”
“妾身听那吴将军殿下监国，恐圣人圣体有恙，所以便来看看。”
“唉，我就知道瞒不过你。走吧，带你去拜见父皇。”
李世民苦笑，转身欲走，却被观音婢拉住袖子：“二郎，你真的没事吧？”
“当然没有！”李世民有些诧异：“难道吴将军没与你说吗？太子与齐王持刀行凶，被吴将军及时阻止，当场飞箭射杀。”
“什么？他们……真敢啊！”长孙氏双眼通红：“二郎，吴将军呢？他人在哪里，妾身得当面谢他救你之恩。”
“呵呵，他啊，此时怕是已经踏上北征之途！”李世民轻叹，一胸感慨地道：“若不是他，我真危矣！对了，吴将军说府中无恙，但是把你们吓得不轻，这是我的不对，是我没有思量周全。”
“殿下无需自责，我等无恙！那些逆臣贼子攻打府门时，被周围的民众阻止，有他们保护，逆贼等连府门都未能攻破。不过，妾身听杜先生说，民众死伤不少。二郎，此事你可得好生安抚一番，这些人对我秦府可是有救命之恩的。”
“那是自然，圣人已经降旨，对这些人有大封赏，你放心就是。不过，有一点你可说的不对，那些民众并非自行组织护我秦王府，而是吴将军安排的。”
“什么？又是这位吴将军？唉，妾身真是失礼了。吴将军到府，竟是连口茶都未曾奉上，令人羞愧难安。二郎，这位吴将军他究竟是什么人？怎么会这么厉害？听房杜二位先生说，他还能腾云驾雾。”
“他？奇人！这么说吧，放眼大唐，太史令敢称第一，他就敢称第二。”
“那他？”
“能得到他相助，是大唐之幸，也是我们之幸！”
“妾身明白！二郎，这等奇人，你可一定不能怠慢他啊！他对我等救命之恩，定当厚报。”
“当然，他可不只是救我一次，就怕他看不起我给的……”李世民有些忧虑。
这样的人自己是留不住的，只能希望他能在朝堂上多留些时日，便是大唐幸事。
此时，李世民口中的吴业并没有出城北上追大军，而是出现在长安县衙。听说吴业来到，蒋沇放下笔，起身相迎。闻讯赶来的尚义和铁雄等人也一脸笑容的出现。
“见过县尊！”
“中郎将客气，蒋沇可不敢当！下官见过中郎将。”蒋沇拱手施礼，心中大是感慨。不久前自己还能说给吴业一个出身。而现在呢？自己还是五品县尊，可这位已经是从四品的中郎将了。
而且，这还只是暂时的。
蒋沇也是秦王一派的人，对于玄武门内发生的事他也略有耳闻。
吴业飞箭射杀太子和齐王，救秦王于危难中。
最重要的，是保全秦王的名声。
兄弟阋墙，对任何人来说都是难以洗白的污点。而对秦王来说，这样的污点更是致命的。
可吴业替他做了这事，那么，所谓的坏事也都变成好事。
反而，秦王在这场变故中扮演的是受害者的角色，对他有大利。可以想象的出，一旦秦王登基，吴业至少都得官居一品，封爵国公的。
尚义等人也一脸复杂地看着吴业，大唐开国至今，相信这位是升官是最快的。而且，极有可能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吴业摆摆手，笑着道：“县尊，大家都是老熟人，便不与你客气，我此行前来是找你借人的。”说着，吴业手指尚义、铁雄两人：“我要他们两个！”
“没问题！”蒋沇直接点头：“中郎将要用他们，那是他们的福气，本官自当应允。”
尚义和铁雄两人也适时的朝吴业施礼：“大人有令，我等万死不辞。”
“呵呵，你们先别急着答应，听我说完。这次要去的地方是北抗突厥，不说万死，但稍有不慎是真的会死。所以，两位在回答我时可得先考虑好，若是不去我也不会怪你们。”
蒋沇见状，也轻声道：“冲锋陷阵，生死难料，纵是筑基有成在大军中也不见得能免生死。两位，中郎将所言极是，两位三思。”
尚义摇头，看了眼后边的弟弟尚勇。
“大人，尚义无悔，家有阿弟伺候老母，纵然我不在，他有官身后半辈子也无需担忧。”
“阿兄！”尚勇低吼了声，但未等多说，尚义已然盯着他，如狼顾虎视。
尚勇心中生惧，立时低下头，话到嘴边也不敢再说。
此时，铁雄也开口：“中郎将，县尊，属下也愿往。能挣得一份军功，纵然死在北边，家中妻儿也能无忧。只盼，到时请两位大人能对我儿照顾一二。”
“好，本官应下你们，只要本官在，你儿还有尚勇我都会带在身边，当成自家侄儿照料的。”
“哈哈哈……好了，县尊、尚义、铁雄，你们无需如此，有我在，难道还真让你们去死？既然你们都同意，那就准备良马，咱们启程吧！”
“喏！”两人当即转身离开，吴业朝蒋沇拳施礼：“蒋兄，某走了！”
“吴兄保重！”
蒋沇送吴业出县衙，心中大是感慨。如果不是秦王早已派人送信，让自己准备接手大理寺卿的位置，还真想跟他们一起北上杀突厥，那是何等痛快的事？
走出县衙，见尚义和铁雄还在准备马匹，吴业停下脚步，转身看向蒋沇。
“蒋兄，就此拜别吧！”
“好，一路保重！”蒋沇笑着拱手，旋即，迟疑了下道：“待你们北征凯旋，若要找我，可去大理寺。”
“是吗？蒋兄要调去大理寺就职？”
“殿下的意思，如果没有意外，我将继任大理寺卿。”
“好，我在先恭喜蒋兄。”
吴业拱手一笑，心中却是有些诧异。
在自己熟知的大唐史中，蒋沇也做过大理寺卿。不过，若按时间来算，应该是在几年后，而不是现在。
“说起来，本官是要感谢吴兄的。若非你……”
“呵呵！”吴业打断他的话：“蒋兄，你我不是外人，一家人就不说两家话，你说是不是？”
“好，那我就不多说！蒋沇在长安，恭候吴兄平安归来。”
“好！”
吴业应着，见铁雄两人已然准备好，这才与其拱手告别，三人登马，快马加鞭往北而去。
入夜时分，三人追上正在安营扎寨的大军。
中军大帐，秦将军居上首，与程咬金、尉迟恭两人正商议行军路线，忽听帐外校尉声音响起。
“禀秦帅，监军吴业求见。”
“请！”
秦琼三人目光诧异地起身相迎，没走几步，便看到走进营帐的吴业，三人咧嘴，同时都露出笑容。
“吴监军来得好快，本帅还以为要到灵州才能再见监军，没想到出城不足百里便与监军再次相见。”
“秦帅客气！吴业见过三位将军！”吴业朝三人拱手施礼，也露出笑容。
四人坐下，秦琼迟疑着道：“吴监军，有一事本帅不吐不快，还监军先恕秦琼冒昧。”
“秦帅，你尽管问就是。我自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多谢！”秦琼看了程咬金两人，然后才沉声道：“吴监军，你出城时圣人可好？”
程咬金和尉迟恭两人脸色为之事一变，这话问的……如果秦王殿下之前留下他，是真有什么……那要吴业如何作答？
看两人紧张的样子，秦琼知道他们的担忧，叹声道：“吴监军放心，如果真的是不方便说，监军可以不回答的，本帅不强求。”
“秦帅误会，这事无可不能对人言。在三位离开不久圣人便醒了，状态还不错。至于殿下留我，是见我脚程快，令我去秦王府查探一番而已。”
“是吗？那秦王府……”
“之前遭遇到太子、齐王余孽攻杀，不过，幸得长安县尊蒋沇聚集县中衙役抵御，王妃与公子等都无恙。”
“好！这就好！”秦琼扶须而笑，与程咬金两人相视一眼。三人赫然发现，自己竟是汗透重衫。
三人都不敢想像，如果秦王府真的被人攻破，秦王妃等被人杀死，那会是何等结果。怕是，整个大唐都会陷入动荡。
而今看来，这是最好的结果。
秦琼放下心来，话锋一转：“吴监军，你来得正好，我三人等正在研究行军路线，还请吴监军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