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喏！”
尚勇老实了！
尚义拍拍他的肩膀，轻叹了声：“阿勇啊，不要怪阿兄。大人许我六品县尉，阿兄是真的动心了！你也要懂事，不要让阿兄为难。”
“喏！阿兄放心！弟知道错了！”
吴业和铁雄以及跟随的衙役站在茶楼门外候着，将这一幕也都看在眼里。
见两兄弟走过来，吴业轻声道：“铁班头，你我相处时间不长，但有一事本官得提醒你：这两兄弟你压不住的，听本官的话，好好与他们相处，不要折了自己的颜面。”
“喏！”铁雄应着，将心里那些异意压在心中深处，不敢再琢磨这些。
一行人还未回到县衙，之前派回的衙役已经赶回。见到众人，连忙迎上前。
“县尉大人，您要的已然全部查到，县尊令您速回县衙商议。”
“好，诸位，县尊有召，我等得加快脚步才行！”话落间，吴业将法力运入脚下大穴，轻轻一点，人似残叶般滑飞出十余米，双臂一振，身形又贴地飞掠十几米。
一起一落间，人已然在三十几米外。
看到他这动作，尚义和铁雄两人相视一眼，竟是生出比斗之心来。同时脚下用力，奋起疾追。
尚勇见状，倒是不急。对他来说，有阿兄在，自己就不会吃亏。阿兄要是吃亏了，那自己就去打死对方，给阿兄讨个公道便是。
不多时，吴业已然回到县衙。至于铁雄和尚义两人，却是不见人影。毕竟，两人修为不如吴业。哪怕吴业不精通速度之法，可修为高深便不是他们能比的。
等了十来息的时间，才见两人气喘吁吁地赶来。看到吴业神色平静，连滴粗汗都没有，两人竟是不约而同地朝吴业施礼。
“大人厉害，属下等服了！”
“呵呵，这不算什么。走吧，先去见县尊大人。”
有吴业这个六品县尉在，看门的皂班人员谁敢阻拦，一路通行无阻，很快来到后院书房，见到蒋沇。
“禀县尊，吴业求见。”
“进来说话！”蒋沇开口，当他看到跟随在铁雄身旁的尚义时，愣住。目光转落在吴业身上，充满着疑问。
“大人，这是尚义，乃凝元境修士，下官请他与其弟尚勇坐镇不良人！”
“好！尚义，尚勇，忠义勇武，这名字不错，很好。”蒋沇大是高兴，笑着打量一番，对尚义的第一印象是不错。毕竟，以凝元境的修为还甘愿屈居不良人的，世间少见。
“大人，听衙役说，您已经查到了武德二年的那场暴动！敢问大人，逃出的那些人，后面可曾抓捕送回不良井？”
“抓是抓了，但是并没有送回不良井，而是关押在县狱。”蒋沇将桌上的案卷递给吴业，示意他看。
“不良井，居住是的犯人家属，虽有罪名，但实为无罪之身。这些人参与暴动，冲出不良井，他们就已经是戴罪之身了，不适合再回不良井。依律，当秋后问斩。但次年六月，也就是武德三年六月，圣人平定刘武周，大赦天下，这十几人便都以无罪释放了！”
蒋沇在说，吴业则是在看。
案卷记载自然和蒋沇所说的一样，但当吴业看到那十七人的名字时，一道灵光在脑海中闪过。
“大人，这个名唤鱼干的是什么人？”
“鱼干？”蒋沇愣住，上前来到吴业身边，看了眼案卷后才恍然大悟。
“鱼干，此人乃是前朝名将鱼俱罗之子。鱼将军为前朝昏君所杀，所以，大唐后他们鱼家只被打入不良井，并没有受太大的牵连。吴县尉，你问此人的消息，莫不是有何发现不成？”
“感觉有点耳熟。”吴业放下案卷，转身朝铁雄、尚义道：“你们两去速去查鱼干等十七人的下落，听着，给我悄悄的查，不要打草惊蛇。”
“喏！”
两人施礼领命，又朝蒋沇施了一礼，记下案卷上十七人的名字，快步离开。
他们一走，蒋沇忍不住开口相问：“吴老弟，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认为这鱼干就是刺杀圣人的背后黑手？”
“只是怀疑！县尊，我还是那句话，下官怀疑的人是前朝废帝杨侑。”
“你真的认为他还活着？”
“那就得看鱼干等人是不是还留在长安城了！对这十七人来说，长安城并不安全。大赦后，他们理应在第一时间出城远离此地的。可如果这些人一个都没有走，那就证明当年的暴动和杨侑有关。他们冲出不良井，看似是暴动，实则是为了伺机保护杨侑。”
“所以，你断定，只要他们没有离开长安城，便一定是因为要保护杨侑才留下的。而杨侑不走，那是因为他心中有恨，有不甘！若真是如此，哼，这废帝他倒是真大胆。”
“县尊，此事现在下定论尚早，咱们还是等尚义和铁班头的消息吧。”
蒋沇点头，对吴业这个提议极是赞成。
尚义不愧是地头蛇，铁雄虽是捕头，但论打探消息，远不如他。不到半个时辰，两人便回到县衙。
铁雄一无所获，尚义手里拿着一沓纸，上面记载着鱼干等十七人出狱后的所有行踪。当然，有些错漏，但这结果已经超出吴业的心中期望。
“宥仁酒坊？”吴业低声念道。
尚义上前一步，沉声道：“县尉，他们这些人都聚于这家酒坊，莫不是这酒坊的老板真的是……？”
蒋沇和铁雄两人也凑上前，想听吴业怎么说。但吴业并没有回答尚义所问，反而是盯着蒋沇道：“县尊，这宥仁酒坊是何时开业的，县中可有明确的记载？”
蒋沇掌管一县之事，但并非所有的事情都得他过问。商肆税收这一块，反倒是铁雄比他更清楚。毕竟，催收税银一直都是铁雄在负责。
铁雄也不用蒋沇开口，略微加快便开口：“回县尉，这宥仁酒坊于武德三年冬开业至今。酒坊老板是个名为易宥的男子。”
“可以肯定！”
“属下愿以项上人头担保！”
“好，此事当记你一功！”吴业目光微转，轻声道：“去木为易，侑字通宥！且宥本有宽容饶恕之意，宥仁？敢问各位，仁需要宽容饶恕吗？这个杨侑，当真欺我长安无人了！”
吴业几乎可以断定，易宥就是杨侑。蒋沇也是聪明人，经吴业这么一说，当即也确定了七八分。
“县尉，既然如此，你打算怎么办？”
“此事……”吴业目光微转，落在铁雄、尚义两人身上：“我且问你们，此番查探可惊动了他们？”
“大人放心，某手下的那些闲汉平时也多去宥仁酒坊，都是老熟人，他们肯定不会想到的。再说，铁班头还派人在暗中盯着……”
“你们……”吴业气急，手指自作聪明的两人，一时间是无话可说。
蒋沇听着也是脸上色大变：“临行之前，县尉一再叮嘱，尔等行事为何不听县尉吩咐？为何要擅自做主坏了大事？”
“这……大人，我等也是怀疑这宥……”
“闭嘴！”蒋沇一声怒喝，吓得铁雄面如土色。
“尔等可知，既然是熟人，那为何平日里不做打探，今日怎么会问起这些事？这也就罢了，偏生你还暗中派人盯梢。你确定你手下的那些衙役能瞒得过那些老卒的眼？打草惊蛇，一惊再惊，若是因此令这废帝逃出长安城，本官活剥了尔等的皮。”
一番话，吓得尚义和铁雄两人冷汗淋漓。本以为自己做事谨慎求全，没想到却全是破绽。这要是有人说自己两人是故意泄露消息，怕是都会令人相信的。
吴业是懒得说，右手往下一按，握住刀柄：“县尊，此时不是问罪之时，下官提议，我们应该立刻行动。”
“嗯，此言有理！吴县尉，你来安排行事，无须顾忌。若有闪失，本官自认首罪。”
“喏！”吴业也不和蒋沇客套，身体微转，落在尚义、铁雄两人身上。
“尚帅，让你的人放下手中所有的事，给本官盯死宥仁酒坊的所有人，哪怕是个毛孩子进出酒坊也得给我盯死了。记着，随时告诉本官酒坊所有的人行踪。”
“喏！”
“铁雄，你即刻调集所有衙役、不良人，速速赶往宥仁酒坊接应本官。”
“吴县尉，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要独自行动？”情急之下，蒋沇一手拉住吴业：“这太危险了，废帝身边必有高手，稍有差池你可是会掉性命的。”
“所以，还请县尊即刻前往秦王府，将此事禀报秦王，请秦王殿下速派高手接应我。”
说完，吴业看着蒋沇，等他回答。
说实在的，此时去通禀秦王，是有极大的风险。
因为，这一切都是推测。如果宥仁酒坊的老板不是杨侑呢？如果鱼干等人真的是在酒坊老实做事讨生活呢？
在这个时候，谎报案情，可是欺君大罪。圣人若是震怒降罪，蒋沇怕是第一个死的。
所以，吴业等他回答，看他是否愿意冒这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