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方瑜去上朝禀报此事,胤昭和霍诀去太史府寻找其他的线索。
胤昭见编纂书籍的官吏都是使用正正方方的正楷,就一阵头疼。从小抄上,可能是无从查起了。
胤昭在后院闲逛,脑子里不停的思索哪里还会有破绽,终是长叹一口气。
转角处传来两人低声交谈。
“是,下官知道了。”一人说。
“去吧。”另一人说。
胤昭侧头,发现其中一人是九皇子方瑉,而另一人已经从另一侧离开了。
“九殿下。”胤昭颔首。
“十先生,前日我听闻了令兄舞弊一事,此事依我看,定是诬陷。只希望大理寺卿能早日还令兄一个清白。”方瑉叹息道。
“多谢九殿下如此信任家兄。”
“我在朝堂根基不稳…也帮不上什么忙…实在是…”
“九殿下不必如此,相信八师兄不日便能破案。多谢九殿下关心。”
“十先生客气了,若有我能帮的上忙的地方,一定开口,我定当尽心竭力。”
方瑉脸上带着歉意,一瘸一拐的离开了院子。
胤昭看着他的背影,说不出的怪异。虽说他的态度并无不妥,可总是觉得他言不由衷。胤昭摇摇头,想把这些思绪甩出脑袋,先专心于眼前事。
胤昭转身往回走,后面一个年轻官吏从后面急匆匆的跑过去,还不小心撞到了胤昭。
“十先生实在抱歉!内急!内急…!”
胤昭笑着摆摆手。小官吏如离弦的箭窜了出去。
一张纸飘飘扬扬的落在胤昭脚尖前,这大概是刚才那官吏不小心掉下的厕筹。
本想转身离去,这儿自会有人来打扫,她脚尖乎的顿住。她弯腰拾起这张草纸,上面的字迹潦草,但从个别的词句可以看得出…这上面写的,是今年殿试的答案!
胤昭快步走回屋子,“小抄呢?!”
霍诀从怀里将小抄纸拿出来。胤昭将两张纸铺在桌上仔细比对,发现内容竟然一致!可这只是其中一段。
“去把那个小官吏抓回来!”
大理寺士兵立刻去茅厕把人抓了回来。没想到这官吏真的只是吃坏了肚子去如厕的。出恭到一半,门直接被踹开,看见大理寺的士兵,吓得憋了回去,然后就像小鸡一样被拎了回来。
“这纸你是从哪拿的?!”霍诀将草纸举到他面前。
官吏一指旁白的大草筐,胤昭几步上前,在里面翻找。霍诀继续询问,“这些都是什么纸?”
“就是…平时写错的和写废的,还有练字的草纸。”
“那这些草纸的去处呢?”
“擦不小心倒洒的茶水,擦拭墨迹…或者…出恭…”
宫里的纸吸水性很好,也柔软,定是比其他的厕筹用着舒服。
“所有的草纸都在这?”
“自然是都在这…”
“来人!把屋里所有的草纸都收集起来!将太史府上下所有人,都抓回来审问!”
大理寺士兵领命,几人留在殿中,将每人桌子上的草纸收集起来。其余人鱼贯而出,出门抓人去了。
方瑜下朝过来,方瑾也跟着一路来了。他本来只想来问候一下,结果被抓了壮丁,从几大筐草纸里面找那几张带着答案的草纸。
经过三位先生一宿的努力,终于把写着答案的草纸找的七七八八,虽中间少了几张,但也足够用了。
太史府除特殊情况不会有外官进入,能把解题答案留在这里的,也只会是太史府的人。草纸上的字迹虽潦草,但肯定是写字之人最熟悉的笔迹。
霍诀带人在太史府继续审问。胤昭靠在太史府的门廊上,这一整天脑子都在不停的思考,如今有些混沌了。方瑜走过来,把人拥在怀里。
“若是累了,就去偏殿歇歇吧。”
胤昭轻轻叹气。方瑜笑道,“有你八师兄在,还能把你愁称这个样子,是他这个大理寺卿失职。夫人说罚他几个月俸禄?”
“古有周幽王烽火戏诸侯,为博美人一笑。今有五殿下为哄夫人开心,罚大理寺卿俸禄。”
“就算是夫人要月亮,本王也会给你摘下来。”
“五爷…嘶…”霍诀从里面走出来,看见抱在一起的二人,急忙捂着眼睛转过身去,“求二位给还没娶亲的人留条活路…”
方瑜笑着将人放开,转身问道,“如何?”
“从一百零二人中,找到了七人有着相似的笔迹。”
两人回到殿中,胤昭侧目,在人群中发现了那个和方瑉在后花园见面的人。他并不在这七人中。
几人面前摆着自己平时的笔记和抄录,从笔画看,都有相似之处,也有完全不像的地方。
“行十有什么高见?”
“几人中,谁和本次科考有关系?”
霍诀眼神一下亮了起来。科考一般都是由吏部统筹安排的,若人手不够也会从太史府借人。
而谁参与了此次科考,一查便知。犯案之人被立刻带回大理寺。
“把小师妹送来大理寺当寺丞吧,韩峻诣也干不了几天了。”
“你觉得堂堂五皇妃给你当寺丞,像话吗?”
方瑜一个眼神冷淡的瞥过去,霍诀赶紧笑着陪不是。
“科考的试卷在确认无误后,就会被封起来。你是如何知道的考题?”
“没有什么是钱解决不了的。”
“你贿赂主考官?!”
“今年的主考官是柳大人,他为人刚正不阿,不会接受贿赂,我就从他身边的人下手,总有人能看见考题。”
“然后呢,你是如何将小抄塞到别人座位下的?”
“进去打到考场的时候,趁别人不注意贴在桌子下的。那一列不是我负责的区域,自然会有人发现的。”
“可你为何要构陷司马家大公子?”
官吏的情绪突然变得激动,“我做太史府典使已经四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