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有闻到这玉佩有何香味?”秦宴半倚在椅子上,眼中含笑看向姜莹晚。
对于秦宴的话姜莹晚已经不以为奇了,在她心里,秦宴就仿佛是掌控这一切的造世主一般,对这发生的一切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这香味有何奇特之处?”姜莹晚仔细嗅了嗅这玉佩里的香味,并未察觉异常。
“那倒没有奇特之处,只是你有没有觉得跟你以前闻到的香不太一样?仔细想想。”秦宴不慌不忙得抿一口清茗。
“嗯……”姜莹晚再次细细嗅这玉佩上的清香,再仔细回忆起三年前的这玉佩的香气,虽然记忆很模糊,但还是隐约能记得这与当年的香料并不是同一种,这股味道清香许多。
秦宴放下手中的清茗,道:“娘娘你应该也知道,沈幽兰不过是尚书大人的庶出之女,既然是庶出,那自然什么好东西都是在嫡出之女身上,她当年送给你的这块玉佩可是稀罕物,里面还可以释放小粉末散发香味,你可知道她当年在你的这块玉佩里放了什么?”
“秦更衣既然知道就别卖关子了。”姜莹晚并不识医术,自然不懂里面的粉末是什么。
“里面是藏红花的粉末,女子堕胎之物。”秦宴风轻云淡的说道。
但就是这轻描淡写的一句,让姜莹晚浑身上下的细胞都止不住的颤抖起来。
好啊沈幽兰,原来从一开始就没有把自己当姐妹,在自己怀着孕的时候就已经在算计自己了。
这样想着,思绪飘回到了三年前自己怀有身孕的时候。
那是一个初夏的的午后,一切静谧安详,池塘的荷花已然竞相开放,飘来淡淡荷香。
“莹晚妹妹,你怀有身孕,多出来走走也无害处。”沈幽兰扶着姜莹晚走在九曲桥上。
或许是怀着身子,又觉得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姜莹晚连带看着这一池的嫣粉都觉得心情更美丽了,她扭头看向沈幽兰嫣然一笑,手抚上沈幽兰的手背,像小孩子一般将头倚上沈幽兰的肩,道:“兰姐姐,我现在觉得有你,有无忧,还有准备出世的孩子已经是我最幸福的事了。”
“莹晚妹妹,有你这个好姐妹,幽兰死而无憾了,也不嫌我出身庶出低微,还愿意与我义结金兰,幽兰无以为报……”说着,从袖子中掏出一个精致的玉佩,做工精细,一看就是人间少有的上等品,道:“还望莹晚妹妹莫要嫌弃。”
姜莹晚有些吃惊,沈幽兰不过是个美人位份,竟会有如此贵重的物品,还愿意送给自己,想必也是真拿自己当姐妹。
“不必了姐姐,如此贵重之物莹晚可担待不起。”姜莹晚推脱着,可沈幽兰却将玉佩硬塞在姜莹晚手上,一副不收我就生气了的架势。
“莹晚妹妹,我从未给过你什么,反倒是你处处照顾我,你若是不收,我就当你是看不起我,不愿与我交心了!”沈幽兰态度很坚决,姜莹晚拗不过只好收下。
见姜莹晚收下,沈幽兰这才露出笑脸,道:“这里面有香料,有安神养胎的功效,妹妹没事闻上一闻对胎儿是极好的,当然不闻也行,日日戴着,让衣物沾上这气味也是同样的效果,到时候孩子出生了,我可就是干娘了。”
沈幽兰很聪明,为了不被太医看穿,还特意安排了个太医为姜莹晚把平安脉。
因为是日日熏陶,所以滑胎时就如同意外一般,没人注意到端倪,加上沈幽兰安排的太医提前兑好了说辞,所以就不了了之了,而至于轩辕无忧,这件事对他来说,也未必是件坏事。
“沈幽兰这辈子也没得到过什么珍贵宝物,自然是对这宝贝爱惜得很,怎么舍得给你继续用,目的达成后便找了个时间给拿回来了,换上别的沁香继续用着。”秦宴的声音将姜莹晚拉回现实,而姜莹晚此刻已经冷静不下来了。
原以为沈幽兰欠自己的只是一个三年,到现在才发现,沈幽兰是欠自己一条命!
只可怜了自己那未出世的孩子,都是自己的不谙世事,自己的傻自己的笨,怎么容易轻信他人才会导致这样的结果。
自己失子难过的那段时间,沈幽兰随口安慰的几句话自己就认为沈幽兰是真的心疼自己,殊不知是那夜叉一直待在自己身边!
现在再想想沈幽兰的孩子,姜莹晚竟觉得有些可笑。
母凭子贵是么?
姜莹晚手心攥得打紧,目光变得嗜血一般。
都以为他们是与自己站在天堂,却没想到他们各个都是拉她下地府的魔鬼,她的如今都是拜他们所赐。
心中复仇的种子已经深深埋在心底生根发芽,逐渐长出枝芽直至长成参天大树。
他们一个也逃不掉,自己遭受到的,要千倍万倍的还给他们!
“为什么一开始不告诉我。”姜莹晚沉制住心底的冷意,手紧紧攥住桌角,闭上眼尝试让自己回归心平气和。
秦宴察觉到姜莹晚不对劲,嘴角悄悄勾起一个不易察觉的笑,道:“我是怕你接受不了,况且……就算滑掉了轩辕无忧也不会难过的,他更想跟梁似婉拥有一个孩子,而你的孩子没出世就胎死腹中,对他来说也许是更好的结果。”
“或许吧。”姜莹晚觉得秦宴说的不无道理,可还是有一股莫名的委屈感涌上心头,眼中也开始闪着隐隐泪光。
明明自己都是真心待人,可身边的人却都在算计自己。
若说沈幽兰是那浪,那轩辕无忧便就是那风,一次次的无视就如同那风般掀得那浪欲加的猖狂。
“你,你别哭呀!哭有什么用呀!”秦宴看见姜莹晚眼中的泪却着急了,忙走到姜莹晚身边安慰起来。
姜莹晚吸了吸鼻子,将眼中的泪拭去,再次看起来,眼中早已抹上一层不明的狠唳。
“你既然告诉我这么多,想必你也是来帮我的,我希望你可以助我一臂之力。”姜莹晚深知,自己一人想掀起风浪是难上加难的,只有她的人越多,她复仇成功的概率才能越来越大。
秦宴心上一喜,道:“那是自然,我一直都是站在你这边的。”
“谢谢你。”虽然很想问到底因为什么原因秦宴会现在自己身边,但眼下看来就算问了秦宴也未必会说,姜莹晚便也识趣的不问,只要能帮到她就好了,其他不必多嘴。
“客气了。”
“时候也不早了,我就不打搅你了。”姜莹晚已问到心中所想,也没有理由再呆下去了。
“那我送送你。”说着,秦宴便起身与姜莹晚一同走出扶摇阁。
待走出门口时,秦宴目送着姜莹晚离去,看着这个可怜女人消失在视线以后,终究是叹了一口气。
“你说,她会怎么报复这个渣男呢?”
她对着空气问到。
空中一片寂静,但秦宴过了一会却又道:“嗯,拭目以待吧。”
这一切在墙外拐角的姜莹晚听得一清二楚,心中诧异却不也会再回头望去。
方才在屋里并没有看到别人的存在,况且秦宴的话又没有人回应,所以这与在跟空气自言自语没什么分别。
说不准秦宴就是上天派来指引她的菩萨呢?
“小主,你出来了。”看见姜莹晚走出来,冬香便迎上前去。
“嗯。”姜莹晚忽然感觉很累,便整个人倚靠在冬香肩上。
还以为姜莹晚怎么了,冬香面上一惊,手揽住姜莹晚的肩,关切的问:“小主,你怎么了?”
姜莹晚微微摇了摇头,眉头却扫不开阴郁:“只是有点累罢了。”
只是忽然想起来,若当年这玉佩里藏着的是藏红花粉末,那么太医院里应当会有沈幽兰取走的记录。
若还能找到,那也算是一个罪证了。
只是这事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再去明面上追究已无意义了,还不如私底下报复沈幽兰,用自己的方式去解决她或许会更解恨得多。
“那奴婢扶小主回去吧。”冬香小心搀扶着姜莹晚走在回宫的路上。
原以为今日不会有别的烦心事了,可在半路还是遇见了皇上身边的蔡公公。
蔡公公一见到姜莹晚,忙跑上来喘了两口粗气后道:“哎呦小主,可算见着您了,快跟老奴回海棠阁吧,皇上已经等您多时了!”
轩辕无忧?他在海棠阁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