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月红觉得自己的老脸又红了，不好意思地瞄了一眼杜雁书，“就逗我玩，啥放不放心上的……晚上是不是没吃饭，锅里还有剩菜，妈给你去拿。”
杜雁书看着她的背影在笑，杜岷山很显然的对亡妻是深爱的。
亡妻就像是明媚的太阳，两个人相识相爱在最有激情，最意气风发的年轻时代，亡妻和他志同道合，又是死在了他的面前，怎么可能不记得一辈子？
如果他忘记了才是没有心。
但是张月红和他结婚也有二十多年了，即使之前两个人一直聚少离多，总有杜岷山偶尔回归家庭过着烟火气生活的时候。
如果说亡妻是一道光可以瞬间照亮，那么张月红就像潺潺的流水一点点的渗透。
杜岷山又不是那种会在外面拈花惹草的男人，怎么会看不到这个女人的好。
世上有几对夫妻能够激情到老？
最后过成亲情，彼此依赖和相守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
张月红将热好的饭菜端到桌子上，又炒了一个鸡蛋。
杜雁书回来的时候家里已经吃完饭了。
张月红就坐在桌子一边织毛裤一边陪着她，时不时地问问她跟何远斌在一起的情况。
“远斌对你好不好？”
“你们打算什么时候要孩子？”
“你现在总出差他有没有意见？”
一堆问题不停地往外抛。
杜雁书耐心地给她一个个解答，最后她才满意了，“我就说没看错人么，第一次我见到这孩子就觉得长得端正，这人啊，人品正不正在脸上是能看出来的。”
杜雁书笑了，“妈，有个词叫道貌岸然，还有个词叫表里不一……”
张月红气得打她一下，“去你的，远斌不是那样的孩子。”
“你们过年什么时候放假？我给他做了套过年穿的新衣服，要不你给他带回去？”
“过年回来穿吧，妈，别做新衣服了，我们都不缺，我哥这不有对象了，说不准哪天就结婚了，那些布给他攒着吧。”
张月红织毛裤的手停下来，叹口气，“也不知道你爸说啥了，咋又不让那个姑娘来了呢？要不你去问问你哥？”
“别问了，让我哥自己好好想一想，毕竟以后要结婚的人是他。”
张月红看了看杜雁南的房间门，“那倒也是。”
她做为继母是真的不好多说什么。
杜雁南到她身边都十四五岁了，两个人也不亲近，这几年才缓和的关系。
不像闺女是从襁褓中养到大，和亲娘俩差不多，她说什么也不在意。
吃完饭母女两个又坐在客厅聊了一会儿，杜雁书看看表已经快九点了，张月红还在织着毛衣没有睡觉的意思。
“妈，早点睡吧。”
张月红不好意思地瞄一眼卧室，“闺女，你先睡吧，我一会儿睡……”
卧室的门突然打开，杜岷山探出头看着她，“还不睡觉？那毛裤又没人急着穿，白天有时间再织，大晚上的眼睛不要了？一会儿又脖子疼，肩膀子疼的！”
杜雁书实在没忍住笑出声，这人是真别扭，想关心人也不会好好说话。
她一笑杜岷山的老脸挂不住了，黑着脸看她，“你也赶紧睡觉，坐一天火车不累啊？”
杜雁书赶紧站起身，“爸，我洗洗就睡。妈，你也赶紧睡觉，你看我爸多关心你。”
杜岷山和张月红的脸顿时都红了。
“我、我是觉得大晚上点这么多灯费电……”杜岷山说完就赶紧缩回屋里去了。
张月红抿嘴乐了一下，“还费电呢，多少钱一度电他都不知道。”
“妈，早点睡吧，我洗洗也睡了。”
杜雁书拿了东西去洗手间洗漱，再出来的时候张月红已经进屋了。
她看着关上的卧室门笑了笑，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第二天一早，全家都围坐在饭桌前吃饭，张月红问，“雁南，中午真不带你对象来吃饭了？”
杜雁南端着碗低着头，“我中午和她谈谈，等着雁书过年回来再来家吃饭也不迟。”
等着杜雁南要出门的时候，杜雁书拉住他小声说：“晚上你可以带着她去看表演，就当约会了，你要是没想好可以先不带回家来。”
杜雁南握着门把的手顿了顿，“雁书，我打个比方，要是妹夫总出差……就是一年有一大半时间都在外面出差的话，你会怎么想？”
杜雁书看着他认真地回答，“结婚就是两个人在一起过日子，另一半总是缺席，时间长了肯定要闹矛盾，我需要他的时候他永远不在，那样的话我还不如一个人过，也不用去考虑他要不要回家，不用担心他有没有危险。完全把他排出我的计划之外不是更轻松一些？”
杜雁南没再说话，但是握着门把手的手用了用力，推开门离开。
等着他离开，张月红下楼把野鸡拿上楼，交给杜雁书，“你一会儿去看看你婆婆不？还要再买点什么？”
“妈，你上班去吧，不用管了。晚上去看演出吧。”
“行，我上班去了。”张月红也收拾东西和杜岷山陆续出门。
杜雁冰没放假也出门去上学。
杜雁书背上自己的小包，再拎上那只野鸡，路上又买了些糕点直奔麻纺厂。
到了大门口让门卫给秦敏慧挂了电话。
秦敏慧很快就跑到大门口来接她，见着她就赶紧热情地拉住她的手，“雁书，你咋回来了？老大没和你一起回？”
“我是出差，过两天就回农场，过年放假的时候我们再一起回来。”
“走，回家待会儿。”秦敏慧拉着她回家属宿舍。
上了楼，秦敏慧找出一把钥匙交给她，“这是家里的钥匙，你拿着。你要在滨市待几天？晚上回家住吧？”
杜雁书把钥匙收起来，“秦……妈，我和宣传队住招待所比较方便一些，放假再回来住。”
这一声妈叫的秦敏慧是心花怒放，脸都快乐开花了，嘴里说了句，“老大媳妇你等会儿啊！”
一阵风地跑进屋一顿翻腾。
杜雁书坐在那有点懵，不知道她跑屋子里干嘛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