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崖哥哥,风崖哥哥,小姐她、她昏过去了……血,好多血啊……风崖哥哥,你快来,苏烟好害怕,好多血啊,小姐一直在吐血……”
苏烟的声音断断续续从车内传出,风崖一开始并没在意,以为又是她俩合谋想要戏耍他。
反正,这种情况也不是第一次了。
可,慢慢的,他感觉不对劲了。
苏烟一直在哭,一直在喊,惊慌失措的声音,全无半点玩笑之意,“风崖哥哥,你快停车啊,你快来看看小姐怎么了,我怎么喊她都喊不醒……小姐,你别吓我啊,苏烟真的害怕……风崖哥哥,好多血啊,我堵不住了……”
“吁——”
风崖勒紧缰绳,将马车停在路边,转向快速进入车内,一眼望去车厢木板上满是污黑的血迹,苏烟抱着陶酥酥,满面泪痕,衣袖沾染了不少血液,看着狼狈不堪,又楚楚可怜。
“怎么回事?”
见此状况,风崖疾步上前,弯腰探查陶酥酥的脉搏,“小姐的脉搏渐弱,不好,肯定是中毒了。”
“怎么会中毒呢?咱们这一路,吃的喝的,都是先经过我的嘴,我都没事,为什么小姐会中毒?风崖哥哥,小姐这样,我们怎么办啊?”
“我先封住小姐的
命脉,减缓毒性入侵,再去他处寻找医师,解了小姐的毒。”说着,风崖默念得罪了,伸手封住了陶酥酥的几大命脉之穴,暂时解了燃眉之急。
“你照顾好小姐,我想办法去找医师。”
风崖看了眼六神无主的苏烟,放不下心,可事情紧急,容不得他犹豫。
看着他起身要走,苏烟忙喊道,“风崖哥哥,我害怕,你别丢下我。我,我害怕……”
怎么办?
走,还是不走?
“风崖哥哥,小姐她、她刚才昏迷之前,说了句、说了句……”苏烟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恨自己记忆太差,想了一会才激动地说道,“小姐她说,秋、秋名山,金针……金针什么来着,啊啊,为什么我没听清啊!”
说着,边哭边骂自己笨,一手的血染得身上越发狼狈。
风崖实在看不下去了,上前拉住了她的手,厉声道,“冷静点,别哭了!”
苏烟看着他冷漠严肃的脸,吓得止住了哭声,眼泪却依旧不由自由地流下来。
可怜兮兮的模样,让风崖软了心肠,复柔声说道,“别哭了,我明白小姐的意思了。别哭了,苏烟,坚强点。”
苏烟抿着嘴巴,强制自己不再哭出声,呜咽着点头,紧紧地抱住昏迷
的陶酥酥,目光渐渐变得倔强。
是的,哭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她不能成为小姐与风崖哥哥的累赘。
见苏烟慢慢稳定情绪,风崖安排道,“从现在起,你好生照顾小姐,有任何动静都及时唤我。从此地去秋名山,至少需要一个时辰,金针鬼医也不知在秋名山的何处居住,我们要抓紧时间。苏烟,别哭了。”
“嗯。”
除了点头,苏烟已不知自己还能做何事,只想着要坚强,不能哭,不能拖累风崖哥哥。
车轮滚滚,飞驰而去,掀起尘烟缕缕。
一个时辰后。
风崖背着昏迷不醒的陶酥酥,身后跟着默不作声的苏烟,他回头看了眼说道,“抓住我的衣摆。”
山路崎岖,蛇虫鼠蚁遍地都是,时常惊吓到从未上过山的苏烟,从一开始的尖叫,到后来的沉默,期间她到底如何克制自己的恐惧,别人无从知晓。
默然地上前抓住衣衫一角,苏烟的手一直都在抖,见她这样,风崖原本漠然如霜的心,朔地融化,成为一潭春水。
“别怕,有我在。”
“嗯。”
两人行走在山间密林,专寻找金针鬼医,再无二话。
太阳如同老迈的妇人缓缓向西移去,金灿灿的光芒退去,风渐渐寒冷
,有不明的兽叫声回荡在山间,引人内心发颤。
淌过小溪,走过密林,等穿过荆棘林后,面容倦色的两人,身上早已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细小伤口,血丝浸透衣裳,将原本衣色都浆成了暗血色,湿漉漉长裤贴在腿上,冻得苏烟嘴唇发紫,身体微抖。
“冷吗?”风崖停下,回身望她。
“不、不冷。”苏烟的手依旧攥着他的衣角,眼神里透着一股眷恋,脸颊被荆棘划破一道口子,微疼,不影响她冲他露出灿然的笑容。
风崖又问,“疼吗?”
苏烟摇头,“不疼。”有你在,我不疼。
“那继续走吧!”
风崖凝眸,踮肩沉背,将背上的人放到舒服点的位置,重新整理好姿势,继续带着苏烟往密林深处走去。
昏睡中,陶酥酥偶尔呻吟两声,虽穿过荆棘林,却也基本上毫发无伤,在荆棘林中,两人尽了全力护她周全。
一柱香后,视野变得宽阔,炊烟袅袅升起。
“风崖哥哥,前面有人家。”苏烟拉了拉风崖的衣角,兴奋不已,“是不是我们找到了?”
越靠近,越激动,她满目期待,喜极而泣,“是了是了,外面晒了那么多药材,肯定就是金针鬼医的住处了。我们终于找到
了,风崖哥哥,小姐有救了。”
“嗯。”
苦苦寻找许久,真到跟前,风崖反而激动不起来,暗暗对着四周的环境警惕起来。
山林间,古木参天,鸟啼声不绝于耳,幽深的小路通往林中古朴的竹屋,竹屋外围有一圈篱笆,一阵风吹过,混合中药味的苦涩气息,分外醒脑提神。
两人走到篱笆门前,只见一名扎着俩马尾,约七八岁的稚女,正憨态可掬地逗弄地上约摸刚学会走路的小狗崽,听见外面的声音,连忙抬头望去,而后站起身,见到陌生人到来却丝毫不惊慌,反而细声细气地冲着竹屋喊道,“太祖爷爷,有客人到了!”
说罢,也不理会两人,继续蹲在地上逗弄小狗崽。
“来了来了,也不知是哪位友客,今日来竹屋看望我老头子……”
不见其人,先闻其声。
竹屋大门由内打开,从里走出一位全身白到发光的老爷爷,白发白眉白胡白衣,精神抖擞,脚步欢快,身子骨十分硬朗。
若不是这满头白发,脸带皱纹,倒跟个年轻小伙无二差别。
从竹屋门口快步走到篱笆院内,白卜老爷爷见一男一女两名后生,模样狼狈不堪,颇为眼生,不由问道。
“你们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