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妆在这群人中间扫了一眼,却看见了一个很是熟悉的身影,不禁有些不满地皱起眉头。
她怎么会在这里?
“这位不是南姑娘么,你不在太后身边伺候汤药,怎么跑到了女学中来了?”裴妆碍于众人还在,并未直接斥责她。
早就料到裴妆会问到自己,南芙蕖早已经准备好了一套说辞。
她莞尔一笑道:“姑母近来身子已经大好,只晚上的时候需要有人近身照顾着,我想着白日里左右也没什么事情,便来女学这里教授茶艺,也算是消磨时光。”
一旁的尚书女官并不知道他们两个之间有过不愉快,还帮着南芙蕖说话,同裴妆解释:“这位南姑娘的茶艺微臣是见过的,茶艺精湛,对茶道也是颇有研究。”
两人就这样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互相僵持着,就算是再愚钝的人,都能瞧出来其中有几分微妙。
还是裴妆先收回了视线,她松开裴元元的手,将人交给了尚书女官,温声道:“元元跟大人进去吧,晚上本宫等你吃饭。”
裴元元乖巧地对她行礼,“儿臣告退。”言罢便跟着尚书女官走了进去。
南芙蕖本来也想跟着进去,却被兰儿上前拦住了
去路,直接被裴妆命人带去了一旁无人处。
元元才刚要上女学,南芙蕖就来这里做了女先生,世界上哪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分明是他们有心故意为之的。
“不知道民女哪里做的不好,让皇后娘娘如此不满?”南芙蕖很是趾高气昂地问裴妆,神色十分的嘚瑟,看起来应该是得到了太后的许可,知道裴妆不敢将自己怎么样。
裴妆一步步靠近她,目光冰冷,带着一丝警告。
“你给本宫听好,不管你有什么别的花花心思,但是别让本宫发现你打元元的主意,否则本宫绝对不会放过你!”
不知为何,刚才裴妆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南芙蕖的心跳得飞快,硬是连话都不敢说,直到裴妆转身离开了好久以后,她才稍微缓过来一些。
为何她会如此害怕裴妆?
不行,她一定要再快些动手,早晚要取代了裴妆的位置。
因为知道女学有南芙蕖在,一整日裴妆都心神不宁,担心元元在那个疯女人手里,会被欺负。好不容易盼到了快下学的时候,裴妆便站在檐下眼巴巴地等着。
“母后!”裴元元出现在宫门口,看见她时笑着同她招手,笑盈盈地跑了过来,却
又怕撞到裴妆的肚子,在她身边便停了下来,“儿臣回来了。”
“今日是你第一天上学,感觉如何?”裴妆牵着她的手向里面走去,叫宫人将早就已经做好的晚膳端上来。
因为怕元元回来时饭菜都凉了,所以一直放在灶上温着,现在都还是热乎的。
裴元元很是兴奋地说着午后夫子让他们学习插花,她还新学了一首诗,认识了学堂里面几个好友,她们还约着开春以后要一起去万玩捶丸的。
从始至终裴妆都含笑听着她说着学堂的事情,走心想着让元元去女学果然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往日里元元都窝在王府中,身边也没有同龄的女孩子可以说话,只有顾故矫那个臭小子,所以她便腼腆害羞,不善与陌生人交谈。如今在女学中,可以让她有更多的机会与新朋友接触,也是一件好事。
可是听到最后,裴妆却没有听到元元提过一句关于上午茶艺课的事情,这才是她最关心的事情。
于是便询问元元:“你们茶艺课上的如何,那位女夫子教的好不好?”
一说起茶艺课,裴元元便有些欲言又止,她不想让裴妆担心自己,所以刚才就没有提及。不知道
为何,裴元元总觉得那位女夫子似乎格外的不喜欢自己,甚至看着她的时候还有些咬牙切齿。
今日女夫子教大家如何煮水,因为裴元元是里面年纪最小的,所以做这些事情时便有些生疏。
她拿水壶的时候没有做好,女先生就直接打了她的手板,害得她手中的水壶直接撒了出来,滚烫的开水撒在手掌心中,烫了好几个泡。
裴元元握紧了右手,仰头笑着对裴妆说:“那位女夫子教的也很好,元元也很喜欢上她的课。”
听到她这么说,裴妆心想着兴许真的是自己多想了,南芙蕖就算是再讨厌,也不会对元元这么可爱的一个小姑娘下手。
饭菜尽数被端了上来,兰儿站在一旁将筷子递给裴元元。
“兰儿姑姑,我还是用勺子吃吧。”元元说着便要去拿勺子。
不对劲,她平时从来不麻烦别人的。
裴妆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将元元的右手拉了过来,看见白、嫩嫩的手掌心里,竟然有好几个水泡,烫的全都鼓了出来,看着都觉得疼。
“兰儿快去将我房中的烫伤膏拿过来!”裴妆急忙道,她眼中满是心疼,看着元元叹了口气,“这是南芙蕖搞得?”
元元到底还是个小孩子,被问了几句后便说出了实情。“是元元拎着水壶的时候,女夫子打了手板,开水洒出来了。母后,儿臣一点都不疼,真的。”
都被烫成了这个样子,她还说什么不疼,裴妆看着都觉得疼。
“真是太欺负人了,明日我就跟你一起去女学,我倒是要看看她凭什么动我的人!”裴妆很是火大怒道。
明明都警告过南芙蕖不许打元元的主意,她却明知故犯。
正说着,顾景鸿从外面走了进来,他本来说今天公务繁忙不过来用晚饭的,但是他怕裴妆一个人无趣,便紧赶着看完了奏折过来。
谁知一进门就听见裴妆要去找人算账。
“皇后这是打算找谁去打架,不如带上朕一起如何?”顾景鸿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说,走进来径直坐在她身边。
宫人立刻将碗碟给准备好,摆在顾景鸿的面前。
裴妆拉过元元的手给他看,怒道:“陛下你看,元元在学堂被人家欺负了!”
“烫成这个样子啊……”顾景鸿也不免皱起眉头,“但小孩子打架,你出头未免不好,不如就告诉女学的夫子,让夫子代为管教,如何?”
“欺负人的,就是那位女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