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当云喜下马,靠近那只被他射杀的野兔之时,他心中的疑惑得到了证实,只见野兔的身上虽然有一道伤口,可他亲手射出的箭却离奇地消失了。
紧接着,他下意识地在附近扫视着,果然发现自己的箭,落在了旁边不远处的空地上......
“云安妹妹,你别动这只兔子,事情好像有古怪!”
云安听到这话心里一颤,担心自己的戏法漏了陷,随即做出一副无辜的模样,撅起小嘴回道:“五皇兄......什么有古怪啊?这兔子不是被你射死了吗?”
云喜深吸一口气,赶忙走到那处弓箭落地的地方,一把拔出箭身,展露在云安面前。
“云安妹妹,你快看,这把箭明明落在了其他的地方,而且箭头上面一滴血都没有沾上,但兔子却死了......”
让云喜没想到的是,云安并未露出和他一般困惑的表情,而是俏皮一笑,大眼睛扑闪扑闪地眨着,用一种撒娇的语气回道:“五皇兄,我方才不是跟你说了嘛......大师说了今日我吉人天相,你看看,你这没瞄准的箭都能射死兔子,还不能证明我能给你带来幸运吗?”
“可我总觉得......”
“哎呀五哥......”云安一把推着云喜的后背,把他推向那只死因不明的兔子,“你就别想东想西了,如果你再质疑上天对我的保佑,那就是对上天不敬啊......快快快,把这兔子绑起来挂在马上吧,这样就不会空手而归了......”
在云安峰回路转的攻势之下,云喜的脑子如同短了路一般,轻易地相信了她的谗言,甚至觉得自己今日真的有神明保佑,于是他带着云安继续骑马穿梭在林间,对着逃窜的猎物接连射出几发弓箭。
令他震撼的是,每一把箭都偏离了他想瞄准的方向,可每一个猎物,都在他的箭离手之时,突然倒下......
直到他的马屁股后面挂满大大小小猎物的时候,他才对云安所谓的吉日深信不疑,甚至佩服得五体投地,他甚至亲手抓住云安的双手,差点就要感动得泪流满面......
“云安妹妹,你今日真的是帮了我大忙了......我......我从没想过今年春猎,我能打到这么多的猎物,这下父皇也不会责备我了,就连那些看不起我的兄弟们,估计也会高看我两眼......我......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
“嗐......有什么可谢的,你我都是一家人,还说这些作甚?”
云安笑着回应道,她看着云喜感动得快要抽泣的模样,心里愈发确信,此人不会是幕后的凶手,毕竟云喜这么一张单纯的脸,这么不加修饰的表达,怎么可能会是那个冷血无情的凶手呢......
“那好......云安妹妹,时候也不早了,估计父皇他们已经回去集合了,我们也赶紧回去吧!”
“好,不过五皇兄,我是女扮男装进来的,待会儿会先你一步偷偷溜出去,你到时候就独自带着这些猎物回去,也不要说是我在旁边帮你,就说是你今日运气奇佳,才猎到这么多东西,懂了吗?”
“懂了懂了......那云安妹妹,你也要小心啊,不要被人发现了......”
......
一刻钟过后,太阳已经爬到众人头顶,狩猎归来,每个人的额头都还泛着油光,当云喜还没从猎场回来的消息,传入永帝耳边之时,更是让他烦不胜烦。
“别管那小子了!就算等下去,他还能给朕打七八只野兽回来不成?我看他啊......能抓回来一只野兔子就不得了喽......”
永帝此话一出,众人便随声附和起来,其间还不乏一些鬼鬼祟祟的嬉笑,就在众人话音刚落之时,一人一马,孤独的身影缓缓走到了席间。
随后云喜不慌不忙地跪下。
“父皇恕罪,儿臣回来得晚了一些。”
“哼......你能回来就不错了,快到一边儿去坐下吧。”永帝一脸不屑地回道。
紧接着,云喜站起身来,把马往旁边引去......
就在云喜的马调转过身躯之时,永帝看着马屁股上层层叠叠的动物尸体,目瞪口呆地站起身来。
“等一下......云喜啊......你那马后面那堆东西是......”
“哦......”云喜转过身来,语气平静地回道,“回父皇,这些都是儿臣独自打猎,收获的猎物。”
此话一出,全场震惊!在座几乎每一个人都赶紧站起身来,挤眉弄眼地朝着马屁股的方向看去,当他们目睹上面挂着的野兔野鹿之时,纷纷瞪大了自己的眼睛,展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随即周围喧哗声四起,对这位斩获如此丰富猎物的五皇子议论纷纷......
“嘶......这怎么可能呢......五皇子从小就不是一块习武的材料,这么些年练下来,也只能暂且保证自己不从马背上摔下来而已,怎么今日突然打出这么多的猎物......”
“就是啊......方才还说他在林间迷路了,需要金面军回去一顿好找呢......谁知人家竟然一个人一匹马,最后满载而归了......”
“可你们也没有觉得有些古怪......这五皇子这么多年来未曾听说有什么长进,怎么到了今日,就如突然开窍一般......真是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不过啊......这下五皇子算是凭着自己的本事翻身咯,你们看陛下的样子,明明刚才还在对五皇子嗤之以鼻,现在脸上都快笑烂喽......”
“哼......你们这些个不识抬举的东西,与其在这里感叹,不如仔细想想以前有没有和五皇子产生过矛盾,若是有的话......赶紧趁着这几日春猎,私下备上一份厚礼去请罪吧......”
就在众人的议论声甚嚣尘上之时,永帝摇身一变,成了席间最为欢喜之人,他脸上的笑容别提有多么明显,仿佛每一丝头发都随着表情飞舞起来,每一根胡须也在上翘着,张扬他发自内心的喜悦。
紧接着,永帝突然站起身来,笑呵呵地朝着云喜走去,他一边迈着步子,手里一边拍着巴掌......
“我儿啊......我儿啊......这么些年......你可总算是开窍了!”
听到永帝的夸赞之言,云喜立即单膝跪地,抱拳致谢道:“儿臣不敢当,今日狩猎,儿臣之所以能有如此收获,全都是因为......”
突然,云喜心里一紧,仿佛有一种发自灵魂深处的善心,让他不忍对着自己的父皇撒谎,等他眼珠子一转,正好看见席间的云安,她依旧没有换下金面军的装扮,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偷偷地站在了席间,竟然也没有任何一人识破她的身份。
可云喜一眼便认出了云安,因为对方也在朝着他发射着提醒的眼神,可云安眼中的波光甚是凌厉,说是提醒,不如说是警告。
目睹云安的警告之后,云喜仿佛脑袋被锤了一拳,几乎是虎躯一震,立即想起了之前云安的嘱咐,也准备好了自己的说辞。
“那个......儿臣之所以能够收获颇丰,全都是因为父皇这些年对儿臣的细心劝导,若不是父皇的金口良言,儿臣怎能有今日之收获呢?”
听到云喜这张巧嘴这么会说话,永帝大喜,随即亲手把云喜扶了起来,他一把搂过云喜的肩膀,父子之间仿佛亲密无间......
“哎哟朕的好孩子......你有这本事,早点展露出来才对啊......若你是早点开窍,父皇也不会骂了你这么多次,如今看来......倒是父皇误会你了,你瞧瞧你这马屁股后面......”
永帝伸手一指,云喜立马识趣地扶起永帝的胳膊,将他牵引到马背后面。
“你瞧瞧你猎到的这些东西,又是兔子又是鹿的......算算数量,你的那些个兄弟们哪......朕看都不如你喽......”
此话一出,几个皇子不约而同地脸上一沉,表情别提有多难看,永帝的这一句话就像一个巴掌一样,重重地打在了他们的脸上,让他们抬不起头来。
其间最恼火的便是太子和二皇子,他们本以为云喜此人平平无奇,不足为惧,即便是踩上两脚,对方也没那个还手的本事,没想到这一次,云喜不仅还手了,还是借他们父皇的手,打了自家兄弟一个猝不及防的大巴掌......
想到这里,太子和二皇子同时咬紧了牙关,他们知道,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把自己的负面情绪暴露出来,于是他们收敛住自己狠毒的心思,立马朝着永帝和云喜跑上去......
他们每一个人的嘴里都在夸赞云喜,用词之夸张如同天花乱坠,有脑子的人都知道,他们这些话不是说给云喜听的,而是说给永帝听的,只有这样,才能装出他们兄弟之间和睦友爱的样子,在永帝面前找回一点薄面......
而此时的云喜深陷其中,竟浑然不觉,虚心地对着每一个哥哥弟弟表达感谢。
与此同时,在一旁目睹一切的云安也放下心来,她本来不打算来见证云喜反败为胜的场面,只是她和云喜分开之后,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安,于是她再次冒险回到席间......
果然,云喜在撒谎的时候差点露馅,要不是她当时一个闪电一般的眼神,云喜那蠢货怕不是要把真相全给抖落出去......
万幸,最终一切都如计划一般顺利,于是她算是大功告成,正当云安准备转身离开之时,她看到了对面江离,二人相视一笑,算是合作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