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帝仔细端详着手中的玉牌,用手反复揉搓着牌子上面的纹路,他看了又看,摸了又摸,可无论怎样,这块牌子都是货真价实的。
终于,永帝抬起惊愕的双眼,一脸无助地看着江离。
“你这牌子......是从何处得来的?!”
“回陛下......草民近日在查一桩陈年旧案,可能是因为我已经找到了当年案件的一个证人,才被幕后的凶手的凶手盯上了......只是我没有想到,对方来得如此凶猛,不过,对方在行动之时,也留下了破绽......”
“没错,昨夜草民在收拾残局的时候,在一片废墟中找到了这块玉牌,起初草民以为这是陛下赐给我自己的玉牌,没想到往身上一摸,发现那块牌子就在自己身上......所以这块牌子......只可能是外人的......”
“想到这里,草民就怕了,如今宫里有这种玉牌的,只有各个皇子,可是草民又不敢擅自揣度,即便心里再惊慌,也不敢大晚上地报给陛下......”
“草民抱着这块牌子,苦想了一个晚上......最终下定决心,如果陛下不主动问起,草民就把这个秘密藏在心底,一辈子都不会提起,只有陛下问起了,草民才把这件证物交给陛下,亲口说出自己心中所疑......”
江离话音落下之后,脑袋也沮丧地低垂下去,偌大的宫殿中没有一丝声音,永帝仰着脑袋,一脸迷茫地望着窗外,裴公公站在一边更是不知所措,他知道,若想打破僵局,只能交给永帝自己开口,毕竟这件证物一出,这一场恶劣的祸事,就变成了永帝自己的家事......
终于,在漫长的沉默后,永帝吐出一口长气,缓缓地转过头来,他的眼中痛苦却不失坚定,仿佛已经下定了决心。
“江离啊......是哪位皇子动的手......你可有眉目?”
“啊?!”江离故作惊愕道,“难道陛下已经决定要追查到底?草民觉得......万万不可啊......无论是哪位皇子,那都是跟草民之间的过节,陛下何须为了草民,揪出自己的亲儿子,也是一国的皇子呢?!”
“唉......我知道你凡事都是为朕考虑,只可惜朕不是个昏君,即便是自己的儿子做了错事,朕也要严惩不贷,你若有怀疑的对象,大可直接说出来,朕绝不会偏私......”
“可陛下,草民从头到尾,也只是捡到一块牌子而已,说不定此事有什么误会呢......再说了,众所周知,皇子们的玉牌都是一模一样的,光凭一块玉牌,是没办法确定是哪位皇子的......”
“有理......”永帝若有所思道,“一块人人都有的牌子,要想找出真凶......不好办哪......要不这样吧,朕把各个皇子全都叫过来,挨个儿清查他们手里的玉牌,拿不出的那个......就是闯入你屋里为非作歹的凶手。”
“全部皇子都叫来?!”江离目瞪口呆道,“陛下,皇子乃一国之本,如此大动干戈,必定会引起朝廷内外的猜疑!到时候无论宫里宫外,都会飘荡着有关皇子们的风言风语,此事实属不妥啊......话说回来,陛下真的无需再查下去了,即便是把事情查个水落石出,也不见得有半点好处啊,至于这委屈......草民一人吞下就够了......”
“不行!”永帝心意已决,大手一挥,喊道,“若是朕的皇子都是如此奸恶之人,那朕的泱泱大国,还有什么根本可言?!朕就算和那个贼子断绝君臣父子之间的关系,也绝不可能把国家交给这样的畜生!”
此话一出,江离心里悄然一笑,他知道自己卖惨初见成效,接下来,就是要引导永帝,一步一步为自己搭建起一个舞台,也是为敌人搭建起一个陷阱......
“唉......既然陛下决心已定,那草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不过具体如何行事......还请陛下三思啊......”
听到这话,永帝慢慢朝着江离走近,眼神真挚,凝视着他的眼睛,问道:“江离,你也是本案的当事人,你有没有什么好的提议,既能揪出幕后的凶手,又能保住我中州皇族的颜面?”
江离假装思考着,实际上心里已经把整个计划都盘算好了,毕竟连同今日在永帝面前上演的这出好戏......也在他的盘算之中......
“陛下,要想揪出凶手不难,可要想保全名声......还需要从长计议,首先,行动的时间和地点,就要细细考究,时间上得尽快,不然就会给对方留下做手脚的空档,地点上要疏远,一为了是控制舆情,不让各种消息传得人人皆知,二是可以避免对方留有后手......大概就是这样,草民目前只能想到这些......”
“朕懂了,你说的确实有几分道理......”永帝捻着胡须,沉思着,突然抬起头来,说道:“五月的春猎......时间和地点......都是完美之选......”
听到这话,江离心里乐开了花,他本来还怕经过自己一番粗略的指点,永帝可能想不到春猎的事儿,没想到这老头脑子比他想象中还要够用,三言两语就想到了五月春猎,不需江离多嘴提醒。”
紧接着,永帝一个起身,精神振奋地朝着裴公公喊道:“快!现在就去宣旨,五月春猎,朕要每个皇子全都到场,不准以任何理由推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