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突如其来的追问,如同催命一般,让江离心里又是一紧。
他暗自心想,这个狗太子真是逼事多,不就是一首诗而已,品读一下诗句的韵律,体会一下其中的意象和感情,不就得了吗,至于这么刨根究底吗?
情急之下,江离只能硬着头皮上了,他支支吾吾地回道:“额......这个汉阳呢,是我儿时一个玩伴的名字,他呢,喜欢种树,十几年间,在沙漠里不知种了多少树,直把沙漠变成了绿洲,甚至还吸引来了鹦鹉!这便是汉阳树和鹦鹉洲的由来......”
说完,江离尴尬地笑着,想着自己聊斋一般的解释,自己心里都想笑,而对面的二人听到之后,更是若有所思。
太子细品着江离的这两句诗,喃喃道“种树......绿洲......鹦鹉......嘶......原来如此,看来你们北原真是人杰地灵啊,一个幼童就有如此胸襟抱负,种树多年,直把沙漠变绿洲,看着你这两句,本殿下仿佛已经身处绿洲之中,甚好!甚好啊!那你这首诗......准备如何题名呢?”
“哈哈哈......”江离学着文人一般长笑一声,装逼道,“诗词的题目在于简约朴实之美,达意即可,所以我这首诗,干脆就叫《黄鹤楼》吧!”
“好!言简意赅,真好!”
二人的赞叹不停,江离手上也没准备停下,只见他把诗递给了裴公公,对方小心翼翼地收在手里,正一脸欣喜,欲转身离去之时,江离却突然把他叫住了。
“诶?裴公公,您这是要往哪儿去啊?”
裴公公回头,兴奋不已地回道:“还能往哪儿去,哎哟,当然是赶紧把这首诗给陛下送去啊!江离少爷,陛下若是见到您这首诗,定会又要重重赏你了!”
“哦,那你先别急。”江离语气平静地回道,随即低下头去。
“啊?莫非是江离少爷还有什么吩咐?”裴公公小心翼翼地捧着诗词,往回走了两步。
“不是,我此前和陛下约定过,出宫后要为他送诗,可那段时间因为事务繁多,便把这事搁置了,陛下还生我的气呢,所以这几日,我每日至少要写三首诗给陛下,算是对陛下的补偿吧......”
“哈?三......三首诗?”裴公公抬起手中的纸张,破音道:“这样奇绝的诗句,江离少爷一天竟然能写出三首?!”
“怎么不能?”江离轻轻把眉毛一挑,倔强地回道,“别说三首,我一日写下七八首都不成问题,就怕你们欣赏不过来呢......”
“哦哟哦哟!七八首那可太多了!俗话说,物以稀为贵,少便是多,江离少爷写三首精品诗词,足矣!”裴公公一边说着,一边折返回来,再度和太子一起围拢在桌前。
江离默默提笔,歪头一想,干脆写一首诗仙李白的《登金陵凤凰台》吧!
这一次,有了前车之鉴,江离便倍加小心,对诗词里的地名稍加修改,本地化工作做好了,太子和裴公公自然不会起疑。
可这第一句就遇上了问题,这首诗里面需要替换的地方......也太特么多了!
凤凰台上凤凰游,凤去台空江自流。
吴宫花草埋幽径,晋代衣冠成古丘。
三山半落青天外,二水中分白鹭洲。
总为浮云能蔽日,长安不见使人愁。
......
凤凰台,吴宫,晋代,白鹭洲,长安......这些都是在这个小说世界里不存在的名字,若就这么原封不动地写下,太子一定会追问江离,这凤凰台又是个什么地方,江离想着都觉得麻烦,懒得去编造一个莫名其妙的故事,跟个傻子似的,所以还是直接把这地方给改了。
江离若想写成此诗,只能把它们全部替换,还得保证格律工整,这无疑是个难题,但此刻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江离只能轻轻落笔,一边在脑中展开思维的风暴。
“怀云楼上怀云游,云去楼空江自流。”
“旧宫花草埋幽径,前朝衣冠成古丘。”
“三山半落青天外,二水中分南郊洲。”
“总为浮云能蔽日,帝京不见使人愁。”
......
江离一提笔,沉稳道:“此诗名为《登帝京怀云楼》。”
紧接着,太子再度爆发出惊人的赞叹声。
“好诗!好诗啊!这首诗里所蕴含的历史厚重感,简直无人能出其右啊!哎呀......一刻钟前是一首佳句,一刻钟后又是一首佳句,如此文采,难免父皇对你青睐有加啊!”
“过奖......过奖......”
江离敷衍地回应了两声,立马又提笔写下第三首诗。
“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
“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
“晓镜但愁云鬓改,夜吟应觉月光寒。”
“群山此去无多路,青鸟殷勤为探看。”
......
写下最后一首诗,江离终于放下了手中的毛笔,他悠然抬头,理了理额前的碎发,一脸淡然道:“此诗情绪复杂,我暂时没有想到合适的题目,且叫他《无题》吧......”
接着,江离把剩下的诗篇全都递给裴公公,说道:“裴公公,代我向陛下问安。”
收下诗篇过后,裴公公喜不自禁,屁颠屁颠地跑出了屋子,太子则愣在原地,还处于一个大为震撼的状态,眼看江离放下了毛笔,他却突然惊醒一般,一下抓住江离的胳膊,但看他的表情,似有妥协之意。
“额......那个......江离啊,能不能给本殿下......也写一首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