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安深吸一口气,远眺着那座古色古香的道观,她上次来这里还是半年前,那时豫王妃认定她受了惊吓,非要拉她来这临泽观瞧一瞧,没想到让她惊吓的正是这临泽观里的小道士。
这样想来,云安感觉自己仿佛被他玩弄在股掌之中,包括后面的事情,也像是早有设计。
直到那个道士从豫王府离开之后,云安左思右想,总觉得这个道士并非表面上这么简单,这件事压在她的心里,让她日不能安,夜不能寐,甚至在梦里都会出现那个道士坏笑的脸。
她早上睁眼之时常常会想:“为何他会一直出现在自己的梦里,阴魂不散?莫非是我恨透了他?还是别的什么......算了,应该是我讨厌死他了......”
抱着复杂的想法,云安只身前往了东郊的临泽观,如今站在远处,却又纠结起来,刚踏出去两步,又走回来三步,扭扭捏捏的,不知自己是在害怕什么。
她拍了拍自己的脸,让自己清醒过来,接着自言自语加油打气道:“云安,你好歹是个郡主,还有一身的本领,一个破道士,有什么好怕的?”
经过反复劝解自己,云安终于鼓起了勇气,眼睛一睁,浮现阵阵坚定,接着,她迈着大步,朝着那扇大门而去。
和去年来时一样,守门的依旧是个呆头呆脑的小道士。
“来者何人,所谓何事?”小道士冷脸回道。
“哈,小道长,你不认识我了?”云安稍稍吃惊道,“去年入冬的时候,我们应该见过的。”
“去年入冬?”小道长抠了抠自己的圆脑袋,解释道,“抱歉,去年入冬之时,贫道还没有守门,那时候守门的,应该是呆瓜师兄。”
“呆瓜师兄,哦,原来是换人了啊......”云安恍然大悟道。
“不错,呆瓜师兄因为一些私事回忧山了,如今是我守门,”小道长一脸的骄傲,“无论如何,你想要进去,还需亮明身份。”
“什么?我还需要亮明身份?”云安一脸的尴尬,毕竟在帝京中,她的声名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而在江湖上,虽然她未曾露脸,却也有不少关于她行侠仗义、替天行道的美谈。
况且这临泽观只接待皇族,稍微用脑子想一下,便知道她是谁,如今倒好,这小道士一脸的傲气,只等云安自己报上姓名。
“额......小道长,你觉得我是谁啊?”
“你问我?”小道士皱起眉头,思考了两秒,“我们临泽观只接待皇家的人,瞧你这样子,应该是后宫那位娘娘吧......”
“娘娘?!”云安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喂,我有这么老吗?后宫那些妃子都比我大上一轮!”
“哦,既然你不是娘娘,那是皇上身边亲近的奴婢?”
“我呸!什么奴婢?哪个宫的奴婢会大老远的,跑来你这荒郊野外看病啊?!”
“这样说......你是太后?哇,那你保养得真好啊,细皮嫩肉的......”
云安深吸一口气,压抑住心中的怒火,她今天算是见识到了临泽观里的物种多样性,怪不得,之前那个道士也是怪人一个,这样看来,这地方还真是蛇鼠一窝。
“算了,我不卖关子了,我是豫王之女,皇上的亲侄女,云安郡主。”
说完,云安丧着脸,只等对方的回复。
与之相反,小道士一听到郡主的大名,瞬时喜上眉梢,连连拍着巴掌,眼中仿佛要冒出金光。
“哎哟,瞧我这眼拙的,原来是云安郡主啊......您早说啊!小的差点还冒犯了您,真是罪过啊......罪过啊......”
云安心里毫无波动,脸上毫无表情,只觉得对方小小一个道士,毛都没有长齐,居然如此势利。
见云安沉默,小道士便搓着小手,笑着解释道:“哎哟,郡主莫要误会,我们也是按规矩办事,我记得去年也是,您的夫婿登门治病,老久都不亮明自己的身份,差点闹出误会......”
“嗯?你说什么?!我的夫婿?来治病?!”
听到如此离奇的事情,云安小小的脸蛋上,大大的疑惑。
“是啊,就是奔原军府的江离少爷,他自称是豫王府的女婿,这才进了我们临泽观。”
“哈?我和他尚未成亲,他居然都冒用了我家女婿的身份了?这个江离......真是让本郡主大开眼界了!”
接着,云安转念一想,去年的回忆闯入脑海。
那天她和母妃登门,接待他们的甘泉说,江离来了此地,当时云安还没在意他一个异国人,到底是以何种身份进来的,没想到,是冒用了豫王府女婿的身份。
不过,那天她的母妃正要询问甘泉,江离来治什么病的时候,被房梁上一块落下的瓦片打断了。
其实,在那个瓦片落下之时,云安感受到了屋顶有另外一人的气息,虽然瞬间消失了,但她确实感受到了。
然而当时府兵冲了进来,豫王妃又要带她下山,众目睽睽之下,她没法展露身手,去把那个神秘人给追回来。
半年时间过去,神秘人的事情可以不追究,可江离来看病的事情,还是得问上一问。
于是云安俯下身子,露出亲切的笑容,虽然有点假,但对一个小毛孩还算有用。
“小道长,你可还记得,去年那个江离来临泽观,是看的什么病?”
“额......郡主恕罪,那时小的就是观里一个扫地的,看病的事,还得去问问我们甘泉师兄......”
“那你还说个啥?给我起开!”
云安一手把小道士拉开,自己推门走了进去。
接着,她快步走上台阶,无视了每一个朝她行礼的道士,一路朝着问诊的房间而去,不等别人通报,云安直接推开了门,不管不顾地走了进去。
这时,里面的甘泉吓得医书都掉在了地上,他赶紧回过头,看到门口那一袭白衣。
“云......云安郡主?”
云安没有回话,直接走到了甘泉面前,冷冷地看着他。
“客套话就不说了,我问你,去年入冬的时候,我和母妃来临泽观的那天,江离来看的什么病?”
听到江离的名字,甘泉脸上一愣,立即紧张了起来。
“啊?郡主......你......你问这个作甚?”
“你只管回答我!”云安厉声命令道。
“这个......这个是江离少爷的私事......就算您是郡主......贫道也不能告诉你啊......”
“不说是吧?”云安凶狠地点点头,“那好,我这就去奔原军府,找他问个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