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过山巅,扬起了江离的头发,他眼神已经凝固,脑中思绪不断,群山的树木钻进他的眼中,留下一片茫然的绿色,直到刘烟子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江离才回过神来。
“小兄弟?你愣着干嘛?”
“哦哦,只是突然想起一件事儿,”江离搓了搓后脖子,“此事与遥月山庄有关,甚是古怪,不知烟子兄能否指点迷津。”
江离的眼神坚定而诚恳,搞得刘烟子有些不自在,刘烟子抿抿嘴,最终还是松了口,“嗯......你且说说看。”
得到应允后,江离低下头,稍微整理了思路,方才开口。
“烟子兄,刚刚你也应该看到了,你家师父明明都已经放我走了,为何我一提月牙鞭的事情,她就动怒了,还要取我性命?”
“唉,小兄弟,你的运气也是真的背,短短一句话,却问的是月牙鞭的事情,这可是触犯到我师父的禁忌了!”
说完,刘烟子抬头望向远山。
“月牙鞭,是我们遥月山庄祖传下来的武器,象征着继承人的权力,可惜我家师父又没有子嗣,这祖传的鞭子,也不知要落到何人之手,多年来,此事一直困扰着师父,让她很是头疼。因此庄内无人敢在师父面前提起此事......”
“没有子嗣......”江离小声嘟囔道,“两个女的......能有子嗣才怪了......”
“你刚刚说什么?”刘烟子低头追问道。
“哦哦,是这样,”江离惊出一身冷汗,“我是说,堂堂遥月山庄的掌门,居然没有子嗣,可真是太可惜了!唉,真是让人感到遗憾......”
应付过去后,江离转念一想,既然已经确定了女主没有出生,那之前用月牙鞭缠住他、把他拉下石像的人又是谁?
总该不会是凭空生成的女主鬼魂吧?
江离只知道,事出反常必有妖,而这妖......深藏在遥月山庄里面,引起的怪事定不只今天这一件,于是江离又追问起刘烟子来。
“烟子兄,你们遥月山庄里面,可有发生过什么怪事?比如......发生过什么不该发生的事儿,出现了不该出现的人?”
听到这种莫名其妙的发问,刘烟子笑出声来。
“小兄弟,你这是何意?我们好歹是名门正派,哪有这么多古怪的事情?不过......”刘烟子摸着下巴努力回想着,“经你这么一说,庄里倒是有一件怪谈。”
“怪谈,什么怪谈?”
“唉,我可以告诉你,只不过,此事虽然离奇,但未经证实,你可千万别外传,怕影响我们门派的声名。”
“好好好!你告诉我便是,我一定守口如瓶!”
“是这样,”刘烟子变得神神秘秘的,说话也小声起来,“我们庄里好多弟子,都说在庄里看见过女鬼。”
“女鬼?!”江离心里咯噔一下,莫非是自己的预想成真了?但这又不可能啊,就算他写的是历史小说,也是秉持着唯物主义下笔的,鬼神幽灵之类的,是不可能在书中生成的才对。
“嗐,你这么激动干啥,他们说是女鬼,你就真信了,跟你讲,还有一件事,只有我一个人知道......”
刘烟子的声音越来越小,好像真的在讲一个鬼故事。
“有一日,我路过了师父的练功房,突然撞见了一个蒙面白衣女子,那时候,她偷偷摸摸地走出了师父的修炼堂!”
江离听了不为所动,平淡地回道:“这有什么奇怪的,说不定她是你师父的客人。”
“嗐,小兄弟你有所不知,我师傅的修炼堂别说外人,就连弟子也不能随便进出!而且啊,当时她一看见我,立即转身就跑!她若是心里没鬼,见了我跑什么跑?”
听到这里,江离乖乖闭上了嘴,甚至有些入迷了。
“当时我看她撒腿就跑,立即感觉事情不妙,于是准备追上去问个清楚,没想到,我刚追出几步,师父她突然闪了出来,一把把我揪了回来!你说奇不奇怪?”
“奇怪是奇怪,那你有没有问你师父,这女子是何许人也?!”
“我问了!”刘烟子一拍手,很是激动,“可我师父冷漠不已,只对我说了六个字——莫看、莫听、莫言。”
江离瞪大眼睛,“你师父这是要封口的意思?那这就更奇怪了!”
“可不嘛!而且自那之后,师父把我盯得可紧,还派给我一个师弟,表面上说是让我调教,其实是在监视我!所以直到现在,我也没有弄清那个白衣女人究竟是何来路。”
“能让遥月山庄的掌门刻意隐瞒......”江离也陷入思索,“蒙面白衣女子......会是谁呢?”
虽然江离没有证据,但他本能地将这个白衣女子和女主联系起来,此时他心里冒出无数猜想,可是无论如何,要想验证猜想,必须回到庄里,找出那个白衣女子。
“烟子兄!你能不能把我送回庄里?!”
“你说什么?”刘烟子一时摸不着头脑,“都这个关头了,你还要回去?”
“不错,我还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回去一趟。”
“得了吧,小兄弟,我师父正在气头上呢,你现在回去无疑是送死,不如把你这手下送回去,收拾收拾,改日再来。”
刘烟子的话不无道理,木成舟也还躺在地上,再加上,若是女主真的没了,兰花村周边的山贼还需要江离去清理......经过反复思索后,江离决定先撤退。
刘烟子帮江离扶起了木成舟,顺着一条鲜为人知的小路,一路将他们送下了山。
等到下山之时已是日暮,刘烟子望着马车慢慢走远,默默叹了一口气。
“这奔原军府的江离少爷,放着好好的帝京城不呆,怎么跑到这荒山野岭来了,真是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