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众人诡异的眼神,江离的心中不由得毛骨悚然
江离心想,这平川侯是做了多少恶事,让府中的下人如此愤怒,不仅憎恨自家的主子,还把他这个治病的道士一块儿憎恨了!
此时此刻,面对这么多人,江离自然不敢轻举妄动,只好观察的对方的动向,再做打算。
还好,侯府的管家是站在江离这边的,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只见他一步站上前去,抬起双手,安慰着周围的下人。
“大家稍安勿躁!大家稍安勿躁!”
他清了清嗓子,继续朝着众人喊话:“大家来到侯府为奴为婢,少则三五年,多则十几年,这么些年,或多或少都对侯府有些感情了,所以——”
“我呸!”人群中一个女声霹雳而起,“还说什么感情?这鬼地方,我是一年都不想呆!”
“就是!老子是倒了血霉才进了这个平川侯府!若非看着陛下对府里的赏赐不断,老子早就走人了!”
“嗐,这两年,就连宫中的赏赐也变少了,现在太平盛世,又没仗可打,这侯府早晚都会没落的!”
“没错,即便这样,我们都在府里做牛做马这么多年,每日跟着侯爷无辜受累,好不容易熬出头了,居然来了个道士,想要坏了我们的好事,这可怎么行!”
“对!”
“说得好!”
“他不能进去!”
......
七嘴八舌之下,江离面无表情地接受着无谓的指责,听到下人们一句句抱怨和控诉,他大概掌握了平川侯府里的情况。
可是,他若想找到深层次的原因,还得见到平川侯本人才行。
而这第一步,便是要突破下人们的重重围堵。
“一群悖逆之徒!悖逆之徒!喀!喀!喀——”
管家听了下人们的话,气得连咳三声,看来他还是一个良知尚存的人。
接着,他调整好了呼吸,抬起身子,继续与众人辩驳。
“你们......你们都冷静一点......这些年,侯爷虽然让大家受累了,不也没亏待大家吗!我们平川侯府下人们的月钱,可比帝京城里同级侯府的下人高上三分啊!”
“李管家,你别骗我们了。”
这时,是小翠开口反驳了。
“可能有人还不知道吧,侯爷他根本不管银钱的事,府中各种开支,都是李管家一人在管,而我们侯府中的下人,月钱本来和京中一样,这多出来的三分,是管家自作主张给我们的。”
听到这,在场所有下人无不震惊,每个都瞪大了眼睛。
“原来......原来是管家!”
在引起争论之前,管家首先开口,止住了将要燃起的非议。
“月钱的事......确实是我自作主张了,但是侯爷他对大家也是不薄啊......你们难道就一点不感念他的恩德吗?!”
这时,人群再度沸腾起来。
“哈哈哈,对我不薄?侯爷他确实对我不薄,瞧瞧我这手臂上的伤,就是三年前侯爷他赏给我的!哈哈哈哈!”
江离定睛一看,那个小厮手臂上有一道明显的爪痕。
“李管家,您是在说笑吧,这些年,我白天跟着侯爷上山摘果子,晚上陪着侯爷去湖里面捞月亮,您瞧瞧我这眼圈黑的,还要让我感恩吗?”
江离又看向这个人,只见他的眼眶周围深黑的一圈,和国宝有的一拼。
“哎哟,李管家,现在您还想着侯爷呢,还是趁着侯爷出事儿,赶紧享受一下好日子吧!”
这时,小翠眼睛一亮,脸上挂着邪笑,阴阳怪气地开口了。
“李管家,我可是记得三年前,您家中老母突然疾病,送信来要你火速回家,没想到那天侯爷去山上爬树摘果子,从树上掉下来摔伤了,此事陛下也有过问,您便不敢离府回家了,呵呵呵......”
小翠诡异地笑了两声。
“结果呀,您连自己娘亲的最后一面......也没见上呢......”
李管家怎么也想不到,有人会旧事重提,揭开他心中的伤疤,悲伤的记忆袭来,他也低下头去,沉默了。
江离也十分惊讶,不仅是因为这个侯爷偏离了设定太远,以一己之力得罪了府里所有人,还有这个小翠,看上去就是一个普通丫头,没想到伶牙俐齿的一张嘴,轻易地撬了人心。
这时,管家转过头,看向了一旁的江离,不言不语,只有满脸的歉意,接着他低下头,慢慢地走出了人群,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把门一锁,再也不管江离的死活。
小翠的奸计得逞,又有府中的众人撑腰,脸上的邪笑便更加猖狂。
“哎呀,这位道长,这下李管家都不管你了,你该当如何啊......”
江离用余光扫视了一圈,便知道今夜是见不到平川侯了,还是以退为进,改日再来吧。
于是他淡然地开了口:“嗐,贫道是个识趣的人,既然贵府不欢迎我,那贫道就先告退了......”
“呵呵,想走?没门儿!”
小翠一声大叫,下人们立即把江离团团围住,里三层外三层,严丝合缝,连一只耗子也钻不出去。
这时,小翠再度幽幽地放话了。
“我知道,临泽观与皇室的关系匪浅,若我们今天把你放了,你回到帝京去告了御状......那我们不就死路一条了?”
听到“死路一条”四个字,下人们更加警惕起来,把江离围得更死了。
在进门之前,江离怎么也没想到,一个小时不到,事情竟然会发展成现在这个样子,他简直是羊入虎口,硬生生地把自己送进了敌营。
威逼之下,江离也镇定地与小翠周旋了起来,
“哈哈,小翠姑娘,贫道初来乍到,难道你们就想要了贫道的性命吗?”
小翠死死地盯着江离,脸上的邪笑已经完全展露出来。
“呵呵,你这个道士,脑子倒是清醒。侯爷若是死在府里了,我们下人难辞其咎,可你这临泽观的道士嘛......就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