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白晨手拿药瓶,待在原地,尚且不敢轻举妄动。
听到江离的梦话,他更是觉得玄乎:把我......写死?这是何意?再说,本少爷和他无冤无仇,他为何想让我死?
孙白晨暗自叹了口气。
唉,兴许只是在梦里胡说八道吧,不过这临泽观的神医......睡相不好看,嘴里也不安生,真是稀奇啊......
江离的梦话渐渐平息,喊声又起,接着他那聒噪的鼾声,孙白晨蹑手蹑脚地出了门。
一回到自己的房间,他便把偷来的几瓶药放在柜子深处,再用衣物遮掩。
“嗐,我这么紧张干嘛,”孙白晨无奈一笑,“就算这道士发现药丢了,还敢怀疑本少爷不成?”
于是他把灯一吹,被子一盖,安然睡了过去。
......
“别......别杀我!侠士!等我下个月8号稿费结算了,一定把钱还给您!”
“稿费?呵呵,笑话!你这本书已经扑成这样了,还有脸提稿费!欠钱不还的狗贼,速速受死吧!”
“啊——”
江离大叫一声,惊醒了过来。
他坐在床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还在回想着他在梦中被一剑穿喉的恐惧。
等他镇定精神,发现外面依旧是深夜,摸摸床边的温度,想必是在凌晨三点左右。
这时,江离借着月光,依稀看见了屋内的变动,他掀开牌子,爬起身来,摸向明显不在原位的行李。
“操,药被偷了!”
......
江离往桌边的椅子上一坐,掌握了情况。
他不用想,就知道是孙炳一家搞的鬼,因为府中下人都被封了口,哪来的胆子敢私藏神药?就算是下人进屋子来偷的,估计也跟孙炳一家逃不了关系。
不过,孙家这招使得真妙,若拿着此事质问孙炳,他必定会随便找个家丁杀了顶罪,再对江离假意安慰。
江离虽然心里门清,但无凭无据,自然不好进一步质问,只能吃个哑巴亏,可他堂堂一个男主,就是冲着赚钱来的,哪有吃亏的理?
可他如今独自身在穿山军府,自己不好出去,外援又进不来,手边的资源有限,那该如何反败为胜?
突然,一段记忆钻入江离的脑子。
那是江离易容之后,离府之前,沉星拿着一个小瓶子走了过来。
“少爷,这次奴婢不能陪你一同出去,你独自行事,定要小心。”
她举起那个小瓶子,递给江离,“帝京凶险,这瓶毒少爷定要随身携带,以防万一。”
江离拿起沉星递来的毒,眉头一皱,“丫头,你这该不会又是那个屁毒吧?这玩意儿麻烦得很,少爷我才不——”
“少爷!”沉星红脸争辩道,“这毒是屁毒没错,不过是墓市那个卖毒小贩改良过的,无色无味,也不用喝下去再放出来,可方便啦!”
“这腌臜玩意儿......还能有改良版?”
“我不管!”沉星脸一沉,一把将江离手中的改良屁毒夺了回来,然后拉开他的衣领,一把将瓶子塞了进去,“这屁毒,少爷必须得带上!”
......
江离坐在桌边,结束了回想,他赶紧起身搜寻着自己的衣裳,果然,里面藏有一个小小的瓶子。
他拿起这改良屁毒的瓶子,慢慢旋动。
突然,他脑子里灵光一闪,嘴角一笑。
有了。
等天亮,看孙炳这一家怎么接招!
......
用过早膳以后,孙炳一家三人便前往偏厅,等待着江离来给他们再次问诊。
谁知本该清净的院子里,竟然突然传出叫喊声。
“孙将军!大事不好了!”
只见江离惊慌失措地冲进偏厅,神色惊恐,手脚急促,全无一个神医的仪态。
“将......将军,贫道的神药......被贼人偷了!”
“什么?被偷了?!”
孙炳一家三口,几乎是异口同声。
接着,孙炳一拍桌子,站起身来,一副无比关切的模样,“道长,你说你身上的神药,全被偷了!”
“正是!”
“岂有此理!道长好心来我府里问诊,竟然有下人敢借机偷取神药!简直罪该万死,看我今天不把这杂种找出来,乱棍打死!”
果然不出江离所料,孙炳把锅甩到了下人身上。
“将军!千万别!贫道受道人之命下山,是为了救人,不是为了杀人啊!”江离语气恳切。
“那道长拿主意吧,无论道长想怎么搜查,我穿山军府定会配合到底!”
听到孙炳底气满满,江离便知道,这药必定被他们藏在了隐秘之处,就算他愿意搜,也定是搜不出来的。
于是江离假意妥协道:“唉,几瓶药,怎敢兴师动众,只能等贫道回临泽观去,再取几瓶罢了。”
听到这话,孙炳和孙白晨的脸色明显和缓了,甚至能从眼神中看到得意。
“那将军、大夫人、少爷,我们开始把脉吧。”
孙炳伸出手的时候,殊不知,江离的手指头已经抹上了无色无味的改良屁毒。
当江离接触到孙炳手腕的一瞬间,他化用内力,聚于指尖,将手上的屁毒直接催入了孙炳的血脉!
孙炳作为习武之人,自然感受到了江离的内力,遗憾的是,他感受不到屁毒已然入体,反而笑着称赞道:“道长,你们临泽观真是不同凡响,竟然还懂得化用内力,本将军真是大开眼界啊......”
“雕虫小技,不足挂齿。”
江离随意一笑,下一秒,他眉头紧皱,脸色如夜晚一般深沉。
“将军,不妙!”
此时,孙炳眉头微皱,察觉到了身体有异,而旁边的周蕙和孙白晨也紧张地站起身来,查看着孙炳的脸色。
下一秒,孙炳身子一溜,滑倒在地上
“将军!”
“爹!”
周蕙和孙白晨赶紧围了过来,眼看着孙炳已经口吐白沫、全身抽搐!
孙白晨一把抓住江离的手臂,眼里冒出泪水。
“道长!快救救我爹啊!”
江离也装作焦急的模样,赶紧跪下来查看孙炳的情况。
“大事不妙!”
江离大喊一声。
“此病世间罕见,潜伏在将军身心多年,一旦发病,极难救治!贫道刚刚窥探了将军的内心,那病魔用九重铁链缠住了将军,拉着他直往地府而去,如今离鬼门关只有百步之远!”
“将军!这可怎么办啊!”周蕙一听,快要哭死过去。
而孙白晨直接磕下了头。
“道长!你是神医在世,定能救我父亲性命,对不对!”
江离则是叹了口气,“唉......若是有神药在手,兴许能救将军一命,可如今,贫道的神药全被偷了啊......”
听到这话,孙白晨脑中火花炸起,转头看向旁边快要晕倒的亲娘。
“娘!昨日道长给的那瓶神药可还在?!”
周蕙听了更是悲痛,“昨日那瓶药......已经被快马加鞭送往历城了!啊!真是造化弄人啊!”
突然,孙白晨起身火速跑出偏厅,被门槛扳倒也立即爬了起来,仿佛不顾一切。
半刻钟后,他便拿着一个小瓶子跑了回来。
他跪在孙炳面前,手忙脚乱地将瓶子打开。
“爹......神药来了!你一定要坚持住啊!”
他连抖三下药瓶,倒出十几粒药丸,送往孙炳的嘴中,再命人将他爹送回房内
众人围在孙炳的床边,直到半个时辰后,孙炳才眨了眨眼,苏醒过来。
“将军你醒了!”
“爹!”
孙炳一家三口抱作一团,痛哭流涕。
这阖家欢乐的场面,江离本不该打扰。
可是有句话,他又不得不说。
他清了清嗓子,举起了孙白晨拿来的药瓶。
“孙少爷,贫道冒昧,你这瓶神药,是从哪儿得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