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泽道人......失踪了?”
闻此怪事,江离哑然失色。
因为,这是不可能发生的事!
今天是他第一次来临泽观,还是临时起意而来,
而此前所有章节的剧情,临泽观并未参与其中。
此前,唯一与临泽观有关联的,是孙黑夜,可他连清泽道人的面都没见上,而且现在已经死了。
况且,临泽观地处京郊远山之上,往来人员唯有皇室,皇室成员大多也还没出场,逻辑上不可能造成失踪这件事。
唯一出现在临泽观的皇室,是豫王妃和郡主,可她俩和江离一样,都是今天刚来的!而且,豫王妃和郡主来得比他还晚,肯定不关她俩的事儿。
分析完毕,未有结果。
江离在脑中展开文字的风暴,查看了清泽道人的设定和描写,也未见任何疏漏。
这就奇了怪了。
按照原文的设定,清泽道人如今应该好好地呆在临泽观里,怎么会突然失踪了呢?
无奈之下,江离只能老老实实地从案件本身下手。
“你师父失踪多久了?”
“半个月了。此间我一直谎称师父在闭关,还让呆瓜严查出入人等。”
哈?
呆瓜?
这又是哪位?
怎么又有他不认识的人出现了?
这临泽观的破事还真多。
“呆瓜是谁?”江离被搞得心烦意乱。
“就守门的那个小道士。不过......就连他,今日也不见了踪迹!”
嚯,就是那个武功七境,差点一拳把江离脸都打烂的小道士!
“这小道士你不必担心,“江离想起小道士猛烈的拳法,无奈一笑,“我与他甚是投缘,已将他接去府上,过几天就送回来。”
“那少爷,您可愿意,救临泽观于危难之中?”
“你放心,我自会去查探,在此期间,你依旧按兵不动,该治病治病,该撒谎撒谎,懂了吗?”
“少爷大恩大德,贫道永生难忘。”甘泉又磕了几个头,告别江离。
江离回府已是深夜,木成舟早已在竹园内迎候。
“怎么样,小道士醒了吗?”
“这小道士体质惊奇,刚入府不久就醒了。”
“他竟然未曾吵闹?”
“吵了,只是......被沉星胖揍了一顿,又昏过去了。”
我去,沉星这丫头虽然身怀蛮力,没想到还能暴打七境拳手?
还真是小瞧她了!
“那今日先歇着吧,等明日他醒了再说。”
那晚江离脑中满是困惑,就算紧闭双眼,也难以入眠。
他尝试着,将清泽道人失踪的事,和其他情节联系起来,却怎么也连不成一条完整的逻辑线。
细算起来,从穿越、山贼、刺客、王妙姿、孙白晨、曳影、孙黑夜、木成舟、到竹阁事发......
其间,没有一个人,也没有一件事,能和清泽道人的失踪搭上关系。
况且,前文的差错都已暴露,查看原文、人设和读者评论,也未见疑点。
冥冥中,他脑海中反复闪现出一句话。
“差错,源于差错。”
“差错,源于差错。”
“差错,源于差错......”
江离猛地睁开眼,惊人的想法席卷了他的大脑。
没错!在如今的世界里,如果没有差错,故事就会按照原文的情节走下去。
那么换个角度思考,如果发生了差错,那一定是因为此前发生过了差错!
也就是说,能否看见逻辑联系,并不重要!
只有差错,才能产生差错!
如今算来,从他穿越到马车上,到清泽道人失踪的这段时间,因差错产生的人里面,周慕楠被遣去了西海,孙黑夜已经死了......
这样算下来,只剩下一个人!
这时,屋外鸡鸣声四起,原来天已经亮了。
紧接着是沉星的叩门声。
“少爷!临泽观的那小屁孩儿醒了!”
手忙脚乱地穿上衣服后,江离直奔小道士的房间。
见到江离,小道士一点反应都没有,依旧是面如死灰。
不过当沉星一走进来,他立刻吓得发抖。
江离迫不及待走到床前,直视着小道士的眼睛。
“呆瓜是吧?”
突然,江离双手一伸,把持住小道士的肩膀,因为激动,他的手也微微发抖。
“昨天的事情,少爷我向你赔礼道歉,不过现在,我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问你,事关你师父的安危。”
组织好思绪后,江离开始发问。
“你回想一下,半月前,你守门的时候,来临泽观问药的人里面,有没有不能自证皇室身份的?”
呆瓜一脸不屑,没有张嘴说话的意思。
但一旁的沉星使了个凶狠眼色,他便乖乖张口。
“哦是......是有一个,一个蒙面的女子。”
听到“女子”二字,江离心里一沉。
“那她是怎么进去临泽观的?”
“和你一样,让我转交一封信给师父。不过,她的那封信是真的有用,师父看了,就让她进去了。”
“信上写了什么,你可看到?”
“我一个守门的,怎敢擅自看师父的信?”
“那她,有没有说自己叫什么名字?”江离屏住呼吸,严肃问道。
噗嗤!
呆瓜突然笑出声来。
“你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江离皱起眉头,一脸不解。
“因为......就算那女子蒙着面,我也能看出,她定是个倾国倾城的美人,”呆瓜努力强忍笑容,“可是......可是......哈哈哈哈哈——”
江离有点不耐烦,呵斥道:“可是什么!有什么好笑的,快说!”
“哈哈哈——她的名字好土好土,和她本人一点也不配!哈哈哈哈哈!”
“别笑了!快说,她到底叫什么名字!”
呆瓜艰难地忍住笑意。
“她叫李翠花。”
......
就算江离早有预料,但此刻的他,还是不由自主地瞪大双眼。
李翠花......
他的思绪渐远,飘回到初登凤尾楼的那天......
那名女子轻轻推开门,怀抱四弦木琴走了进来。
她的衣服是青翠的绸缎,上绣红梅,头发乌黑靓丽,结于流苏金钗,眉心红色五瓣花。
“奴婢清秋,为公子抚琴一曲。”
“你是凤尾楼的头牌?”
“回公子,并非奴婢妄言,凤尾楼的头牌,只奴婢一人,千真万确。”
“你可还有其他名字?”
“回公子,奴婢还有一个本名”
“你本名叫什么?”
“李翠花。”
......
这时,另一段回忆闯入江离的脑海——就在前天晚上,江离为了躲避豫王府的追兵,误打误撞,闯入了清秋的房间。
“清秋姑娘,喜欢用香?”
“没错,公子也懂香?”
“说实话,不懂,”江离靠近香炉,轻轻一嗅,不免皱起眉头,“清秋姑娘这香,是否有些过于浓烈了?”
“啊,公子不知,奴婢患有失眠之症。这香虽浓烈,却有安神之效。”
......
是香!
江离把思绪拉了回来,放声大喊:“成舟何在!”
木成舟从屋顶跳了下来,急速赶往屋内。
“少爷有何吩咐。”
江离压抑住情绪,一字一句,向木成舟发问。
“半月前,我曾带你去过一次凤尾楼,那一日,你和清秋亲密接触的时候,可有闻到她身上的浓香?”
“回少爷,没有。”
也就是说,她房间里的异香,是这半个月才燃起来的。
江离闭上眼睛,长吐一口气。
这下,差错之间的逻辑,就串起来了。
“喂,这位少爷!”呆瓜这时发话了,“你在这里云里雾里问了这么多,和我师父的安危有啥关系?”
江离未作回答,只是带着木成舟速速出府。
他已知道清泽道人,不,应该是清泽道人的尸体藏在何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