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取来吃食送回客房,君若抬步找到洛豫房间,敲了敲门。
“洛豫。”
室内昏暗,君若皱眉,轻声唤着。
“殿下进来取罢。”
“好。”
君若走进房间,鼻尖萦绕若有若无幽香,身后锁门声响起,她眼皮一跳。
抬眸,洛豫坐在床上,满面潮红,含情脉脉看向她。
君若顿觉浑身一震,身体发热,伴随莫名的冲动,她冷下面色,立在原地淡定看他。
“殿下,我本就是你的人,你来,过后我便去给雷将军解毒……”
洛豫在这房间里比她久些,此时身上欲望如同无底洞一般,一件件剥下身上衣物,很快上身便见了底。
见他双手还在不停在自己身上摸索着,君若抿唇不语,眸光冷如寒潭,脑中闪过四个字。
不知廉耻。
洛豫见她不为所动,心下着急,直接赤着上身朝她扑过去:“我是自愿的,没人逼迫,殿下不必忍耐……”
君若转手倒杯茶,轻抿一口,一记掌风将人打回床上。
“那才是你的舞台,别越界了。”
她眸色淡淡,看笑话一般“继续,裤子还没脱。”
洛豫顿时湿了眸子,不可置信看她,“我都如此这般,你是个女人啊,一点感觉都没有么?”
“你好好看看自己在做什么!”君若蓦地掷了茶杯,阴鸷看他,“中毒的是萧眠!”
“你要明白,当初救你的人是她,我只是打个下手。”
“这时候用她性命威胁我,你良心何在?”
洛豫被她突然拔高音调吓得一颤一颤,顿时什么旖旎情绪都没了,怔怔看她。
君若蓦地离他近几分,低眸俯视,“你以为没有你我就救不了唯落了么,我大可直接取你鲜血进山找徽悦。”
“不,不……”
她不是君若,不是……
洛豫泪流满面,忙往角落缩去,那眼眸中杀意太明显,绝不是君若该露出的神情。
“叫人来开门。”
“是,是,属下这就去叫人……”洛豫慌忙抓起衣衫往身上套,他一刻也不想在这待。
…
到底还是洛豫为萧眠解了毒,次日,三人便顺着山洞隧道进了长记山。
“洛欣长老。”
君若朝眼前中年女人行了个拜礼,眼神注意到她身后站着的江淳。
洛欣呵呵笑着;“君小娘又来了,老妇念你许久了,快到客房歇着去。”
“多谢。”君若笑着道谢。
江淳直接扑进她怀里,湿润着大眼睛上上下下将人打量一遍。
君若早已收拾干净,仅面上几处轻微淤青,被他这般狠力一撞,她全身伤处难免被扯到,险些痛呼出声。
“担心死我了!”江淳闷声说着,踮脚去摸她面上那处青紫,“疼不疼?”
“小伤,不疼。”君若笑笑,指尖去擦他眼角泪水,“先回屋。”
“好。”
木屋内,是江宜几人已在等候。
“阿娘与我传信,陛下无事,岭王刺杀被陛下当场抓包,已被拘禁,皇夫余细语毒害先皇夫泄露,赐死。”
“是陛下示意成王放出消息继续演这场戏。”
君若抿了抿唇,蓦地意识到什么。
“殿下该回帝都了。”
“好。”
一月后,帝都。
君若抬步走进福康殿,君懿如以及其他三位皇女都在。
“给母皇请安。”
从长记山到帝都,一路上,加上长记山圣药,君若身上的伤已是养得差不多,此刻立在殿中,她仍旧清微淡远模样,好似一如往昔。
“起吧。”
君懿如端坐着,低眸打量着这个女儿,微不可察轻叹口气。
她于这皇位端居二十余年,早已厌倦。
君戎那点手段,她怎会不知,玉嬷嬷跟她数十年,怎会背叛。
她只是想看看自己养出来的女儿是何模样。
君戎竟真有弑母之心,她心灰意冷,到底还是舍不下心赐死,只得将她拘禁府中,顺带自己假死,退居幕后,让老二放出假信息,用以试探老五。
她本以为老五手执削家军虎符,定会血性地迫不及待赶回帝都,熟料她竟真的中了老大计谋。
为何不回帝都,相信老大人品么?为何以身犯险?相信那何昭真为知己么?
她到底是让她失望了。
这个女儿,博学多才,熟识各国政论,聪慧过人。
可她过度重情,软肋太多,光一个明国景王便是她过不去的坎,还能成什么事?
她注定坐不成那个位置。
不像老二,好似除了王君生父谁也不在意,见到她被刺杀,可以毫不犹豫将匕首刺向长姐胸膛。
自己女儿真正想要什么,她怎会不知。
她亏欠她太多太多,怎忍心再将她拷上高位牢笼,如她一般孤寂终老。
“老三,老四,老五,年纪大了,该去封地。”
君懿如淡淡说着。
空气静默一瞬,君烨抿唇,欲言又止,却被君懿如一记眼神禁了声。
君若闭了闭眼,与其他两位皇姐一同跪地。
“儿臣遵旨。”
…
二月二十七,桑苏新帝登基,改年号‘钦安’。
君烨无字,以君若之字称号,以示对当年承诺履行。
民间又是掀起议论,原来是岭王刺杀,成王救驾,真真是大误会。
可惜哟淮王,怎得就不能做皇帝咯。
淮王府,宜兰院。
江淳拎着食盒,抬手叩响书房的门。
“君若,吃点……”
“夫君进来罢。”
君若坐在书桌前,整个人显出颓然,在江淳注视下,拿起勺子勉强吃了些羹汤。
“过几日便去封地了,妻主不是最喜平淡日子么,别难过……”
江淳担忧瞧着她,这几日来,君若皆是丧气模样,对什么都打不起兴致。
君若苦笑一声,自己舍去,和不被认可,是不一样的。
她为那位置筹谋多年,日日夜夜,寒窗苦读,什么技能都要尽力学一学。
“你在我心里是最棒的,君若。”
耳边响起娇糯嗓音,君若抬眸,怔怔瞧他,只见夫君严肃着一张小脸儿。
“你要反省的是自己的看人眼光,处事方式。”
“而不是否定你的才华,你的善良和真诚。”
“无论如何,我会一直陪着你。”
夜深,窗口开着,微风阵阵打在脸上。
君若蓦地笑了,把他拉近怀里,紧紧抱着。
是了,当皇帝哪是天下第一乐事。
像母皇那般,杀戮姐妹,后宫佳丽。
不得爱情,不得亲情,只得坐稳那冰凉宝座,孤寂守着老祖宗打下的江山。
“我亦会一直陪着夫君。”
闷在书房里好几日,心结骤解,君若拉着江淳到院子里透气。
月光如水。
“君若,你来推我呀!”
江淳坐在秋千上,眼仁黑亮,满目期待瞧着她。
“好。”君若笑着应了一声,过去将人轻轻推到空中。
“再高点!你没吃饭呀?”
君若笑了两声,手中加了几分力道,“那你可要坐稳了。”
“那是自然!你用力推,我不怕的!”
“好。”
…
玩腻了秋千,江淳让棠冀搬来两个软毯,铺在地上,他与君若席地而坐。
“现在可以给我讲讲你那红绳的故事了吧。”
江淳抬眼看着天空,娇声说着。
近日他已从外界听说过许多传闻,一切尘埃落定,他可要好好了解困住他妻主的到底是什么。
“自然。”
君若笑着,把人揽入怀中,将那漫长故事娓娓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