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驶出郊外,行了一个时辰之久,日头已至黄昏。
这马车,是往西边去的。
岭城西郊空旷,沙地严重,人迹罕至。
君若脑中划过一个念头,握着缰绳手指蓦地蜷动。
长姐,是在屯兵。
她面色白了几分,下意识否决,长姐亦是母皇亲生女儿,再如何,也不会要造反
拉下马绳,马车停下来。
小路蜿蜒,又是草原,桑苏地域从无大漠孤烟。
远处六辆马车愈行愈远,君若怔怔望着,落日,暖黄光晕打在脸上。
儿时记忆,梓宁宫一幕幕浮现眼中。
父君,叔父,长姐与她。
欢喜将她举过头顶的长姐……
不知何时开始,她变得越来越暴躁。
“怎么不走啦?”
君若回过神,面上星星点点冰凉湿润之感,她没理,任由它风干着,“天要黑了,要回客栈才是。”
“哦”江淳重新躺靠着,“我困了要睡,你慢些开呀,天黑了也没关系,有你在,我不怕。”
“好。”君若心头暖了暖,调转马车,慢悠悠往回走着。
从前是她对不住,可那又如何,君若冷冷地想。
明国为质,余细语算计着她半生漂泊,所幸为家为国,她尚可不予计较。可长姐看她时眼中杀意做不得假,她亦是恨极她,她与她所隔杀父仇恨,何家,一次两次派人于她行刺。
回到岭城客栈,已是很晚了,江淳还睡着,君若将人抱下来。
“几时了?”江淳揉揉眼,发现君若已是抱他到浴桶边。
“亥时二刻了,沐过浴便去睡觉,明日回离城。”
江淳挑眉看她,总觉今日些微奇怪,边解衣服边问“怎得不追城主那六辆马车了?”
“没什么必要,到时应还要叫瑶扬去查许久。”君若淡淡道,她要好好搜集长姐屯兵证据,汇报母皇。
江淳坐进浴桶,面露狐疑,扳过她脸仔细瞧着,“你不高兴吗?”
君若见他皱着小脸,笑了,“对呀,夫君一天坐在车里只顾欣赏风景,何时理过我?”
“我那不是新奇嘛,明日我们雇个车妇,你上马车来陪我。”江淳讨好笑着,伸出手臂环住她脖子。
“好。”
躺在客栈床上,君若略微失眠,江淳白日里睡的多了,亦是精神的很。
“你想什么呐?”见君若捏着他手失神模样,也没什么下一步动作,江淳忍不住问。
“你是不是不喜欢帝都?”她蓦地认真瞧他,清凌凌眸子中满是他的倒影。
江淳顿了顿,只觉她是难得要与他谈心,手指收紧,双手扣住她常年冰冷的玉手,触感细腻,不似寻常习武之人那般粗糙。
“是,帝都中人贯会虚与委蛇,我与千凌儿时便想,若有一日要远离那片富庶圣地,嫁去一寻常城池,与心爱之人钟鼎山林一生,也是好的。”江淳垂着眸子,羽毛般长睫盖住眼底情绪
“可我不后悔嫁给你,现今只觉能跟在你身边便是好的。”
他的妻主,是个少有的仁慈皇女,对待她人不甚疑心,正直磊落对待身边每一个朋友,明明遭遇许多惨淡,却依然热爱所视一切。
“那我们便快些生一个女儿,”君若眸子亮了,“若我们够快,等到母皇退位之时,便直接甩担子给她,我与你退隐山林,平平淡淡过一生。”
她反扣住他手,眸中神情热烈起来,“我们还可以时不时回去看看她,指点一二,与她讲帝都之外的奇闻异事。”
江淳笑了,觉得她是在说傻话,“说什么呐,陛下又不止你一个皇女,怎会答允让孙儿上位。”
“再说啦,你与梁王皇夫斗这般久,自是要到那个位置看一看的,成王表姐信你支持你,还有阿娘,怎好叫她们失望。”他窝进她怀里,觉得她有些孩子气了,好好的盛世,她怎么突然想这么多。
“我不管,”君若说着,眸中灿亮,将人翻身压在被子上,去解衣衫,“总之你应给我生女儿了。”
江淳被她逗笑,熟练配合起来。
“年岁见长,可我总觉夫君皮肤愈发娇嫩了。”君若握住他手腕,在他耳边呢喃。
“是,是妻主功劳呢。”江淳轻声说着,觉得她今日热情过分了,怎得这般激动,凶了许多,轻轻推了她,“轻些,掐疼我了。”
君若没理,把手从他腰间拿开,移到背上,感受着那线条弧度,江淳轻呼一声,张口便去咬她肩膀。
这一下可不轻,君若闷哼,凑过去亲了亲他唇瓣,“这么用力作甚?是不是爽得厉害?”
江淳面颊爆红,抬起小手推她,这人说话怎么这般令人羞耻,“我,我是叫你慢些。”
君若轻轻笑着,完全逆着他口中之意来,乖顺答着,“夫君喜欢什么,我自是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