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煊双目紧闭,没有作答,身旁凝聚起一圈又一圈的气劲,以男人为中心形成漩涡般的恐怖气流。
连续一周,韩煊都在周而复始地用剑气撞击法器的边界,然而除了轻微的晃荡外,并无变化。
溯绝匍匐在一侧,尽管表面上半睡半醒的状态,但最能感受到来自这个男人的强大威压。
在这片大陆上能有如此高深的剑道修为,自己已经上百年不曾见到了,现在出了这等剑客,或许这片大陆并非到了他所说未贫瘠到油尽灯枯的程度?
不可否认包含自己的私心,让此人在这里陪自己呆一辈子也无所谓,但冷静想来,这样的剑客不应该永远留在这里。
自己或许难以离开,但是——
“臭小子,本尊问你话,你听见了没!”溯绝再次道,表现出一副不耐烦的状态。
韩煊睁开眼,一挑眉静静看着溯绝,没有说话。
溯绝又气又无奈,略微沉默会儿,最终还是叹了口气道,“你这小子也是倔强,本尊传授与你一套可炼化妖丹的心法,掌握多少看你的造化了,多了这一份力量,加上你的剑术,找到突破口离开这里应该不成问题。”
“你有这等能耐,为何不自己离开?”韩煊不急不慢道。
“
你小子倒是心思挺多的,若换作一千年前,你胆敢这样和本尊说话,早已是死尸一具了,”溯绝嘴一咧,露出一丝冷笑,“你不愿意离开便罢,本尊不过念及你是这片大陆上的剑修,不愿见年轻后生被雷音那老贼囚禁于此,指点迷津而已。”
韩煊淡淡看了眼溯绝,继续闭目修炼,身体周围重新凝结起强大气旋。
可以说,自从踏入阴符剑诀第五层以来,韩煊还是第一次如此全身心的沉浸于修炼中。
在这样一方说不清道不明的天地中,思绪全部放空,韩煊感到自己进入了类似于老僧入定的状态。
照理说,在这样陌生的环境中,以自己一贯谨慎的态度,肯定会分心观察外界,但现在韩煊只感到无比的平静,如果让自己就这么一直修炼下去,怕也无所谓。在俗世中虽然也不忘修炼,但终究有许多俗事缠绕。
溯绝看着韩煊,忍不住砸吧了下嘴,心中暗道这小子居然进入了无我的境界。
这种奇特的状态并不是说进入便能进入的,需要修士自身的心境和周围环境相契合,绝大多数的修士可能终其一生也未必有机会进入这样的状态,但是无我的状态对于修士来说是非常珍贵的,修为往往能
在短时间内突飞猛进,相当于一夜悟道。
见韩煊进入无我状态,溯绝也识趣地不再多说话,安静地趴在一旁。
这里的空间没有白天黑夜,对时间的流逝也异常模糊,也不知过去了多久,韩煊终于睁开眼,对周围环境的感知重新明晰起来,有一种从黑暗重回黎明的感受。
更令人意外的是,这种感知似乎变得比以前更加深刻,仿佛一切尽在掌控之中。
刚来到这座空间法器中,只觉得对周围的认知模糊不已,像是隔了一层纱,这是在哪儿,又有着什么潜伏的危险,一概不知,但现在不一样了,一切变得明晰起来。
“你原本的形象应该不是这样的吧,现在只是你的虚影而已?”韩煊看着溯绝平静道。
溯绝眯起他那狭长的红眼睛,促狭笑道,“你倒是眼变尖了。刚才的修炼对你来说有所增进吧。”
韩煊不予置否,看着溯绝的眼神中多了几分思考,“你说你有办法让我出去?”
“你以为本尊在骗你?”溯绝眼露不屑,“你随本尊来一个地方。”
只见溯绝如一道闪电般窜开,韩煊紧随其后。
很快,两人来到了仙府的最高一层,溯绝从一堆书卷中随意叼出一卷,爪子上燃起一道红
炎,指在书卷上留下一连串字符。
“这是本尊在一古卷上看到的炼化妖丹的心法,你且去学,倘若学会了,可能还有机会出去,否则按照你的修为绝不可能破开这空间法器。”
说完,溯绝便不再理会韩煊,窜到了另一边。
韩煊拾起书卷,上面写的是溯沐大陆上的文字,幸好韩煊学习能力快,在这里比较短的时间内已经认得了这里大致的文字。
看完一遍,韩煊已经记在了心中。
这心法看似简单,每一句都浅显易懂,像是给入门弟子修行的基本法门,但仔细深究来别有深意。
这东西不简单,韩煊在心中暗道,换作前的自己恐怕还没看两眼已经丢在了一旁。
韩煊尝试重新进入方才的心境,但怎么也无法进入,尽管也保持着宁心静气的状态,但似乎总少了什么。
不过,自己一定要离开这里,于是韩煊强迫自己修炼。
不知不觉间,溯绝已经离开了,空留韩煊独自一人在这里。
……
雷音仙府外,祭千秋盘腿坐在杂草做成的蒲团上,忧愁地望着仙府的方向。
女人的面颊越发消瘦,看起来憔悴许多,发丝凌乱地挂在肩头。
已经过去三个多月了,依旧没有半点动静,也不知里
面发生了什么,男人到底怎样了。
自己本可以一走了之,但是祭千秋也不知自己为何没离开,反而在这里搭了一个小草房。
女人本来就出自穷苦人家,自小便当家独立,所以这里的野外生活对女人来说倒没什么,只是不比三仙观中生活优渥。
紫鸢仍旧被囚禁在韩煊所设下的禁锢中,女人是魔道的修士,不吃不喝几个月并无大碍。
“我的千秋妹妹啊,你说你到底是恨他还是爱他,他骗了你,我猜他根本就不是东极十八剑宗的人,只是为了有资格进入秘境,这才一直留你的性命!他要是出来了,肯定第一时间就杀了你我!
千秋妹妹,你还不如现在为我解开禁锢,你在禁锢外想要解开很简单,你按我说去做就行!”
“你,你别再逼我了,我的脑子现在很混乱……”祭千秋捂住了自己的头,脸上表情痛苦不已。
这三个多月来,女人没有一天不处在煎熬中,不知是否该继续相信这个神秘的男人。
……
仙府内的时间流逝更为模糊,韩煊不知过去了多久,只感到一场大梦醒来,全身一阵冷一阵热,仿佛有两股矛盾的力量在体内冲撞。
溯绝跳到了一处博古架上,面色异常古怪地看着韩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