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明春轻轻拽了下丁一的衣服,示意他到病房外面去。
他们来到走廓上,又往走廊的一头走了一段路。
张明春转过身,在丁一面前深深鞠了一躬,说:“谢谢您,专门从北京为娜塔莎请来了专家。”
丁一一愣,说:“没什么。“
随后,张明春又掏出一张银行卡,递给了丁一。
“丁总,这是你给姗姐的一张卡,太重了,还给你。”
“怎么,你不需要钱吗?”
“我自己的钱差不多够用,我都不知道怎么感谢你们,太谢谢你们了。”
丁一硬要把银行卡往张明春手里塞,张明春摆着手,说:“你们对我和娜塔莎太好了,我还拿你们的钱,我还算人吗?”
“不是,你先拿在手上,以备不时之需。”
“不用,真的不用了。”
丁一拿着银行卡走进病房,在门口停住了脚步。
吴姗从娜塔莎手腕上取下缠上彩色毛线的橡皮筋,这应该是娜塔莎原先系头发用的,现在她头发没有了,就把它套在手腕上。
娜塔莎问:“姐,你要这个干什么用?”
“姐教你,用这个盘花。”
“真的吗?”
吴姗伸出她两根纤细的手指把橡皮筋拉开,然后叫娜达莎用手指把这两根橡皮筋,扯过来扯过去。
“娜塔莎,这像什么?像不像五角星。”
娜塔莎惊喜地拍了下她的小手,说:“姐,还真是五角星呢。”
吴姗又叫娜塔莎从她手里的图案上扯动着橡皮筋,一会儿图案又变成一朵盛开的荷花。
“真漂亮!你还会变什么?姐,你可真厉害!”
“姐厉害吧。”吴姗脸上洋溢着得意、幸福的光彩。
丁一走了进来,把银行卡放在了吴姗的手上。
吴姗疑惑地注视着他,说:“你不是给了我一张卡吗?”
丁一说:“还是那张,这是张明春刚才还给我的。”
“还给你,你就拿着。”
“你不需要用钱吗?”
“我是要用钱,但也用不了这么多,你也太潇洒了吧。”
“手里宽裕一点,不是更好吗?”
“好是好,你让我……”
“我们之间有必要分得这么清楚吗?”
“你既然这么说,那我就收下了。”
吴姗收下了银行卡,丁一就有了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他就觉得这样的关系才是真正意义上的一家人的关系。倘若彼此之间分得清清楚楚,特别是在钱的问题上,彼此就像隔着一条河,那还有什么亲情可言。
蔡玲这时匆匆进来,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说:“我刚才去院方了解了一些情况,他们对小姑娘的病情进行了会诊。”蔡玲摸着娜塔莎的头,继续说:“他们觉得小姑娘现在的精神状态不错,化疗完了,过几天就可以进行骨髓移植了。”
吴姗说:“谢谢你呀。”
蔡玲嘴一撇,不在意地说:“少来这一套。”
娜塔莎很懂事,坐在床上给蔡玲脸挨着被子,深深地鞠了一躬,“谢谢阿姨。”
蔡玲顿时横了一眼娜塔莎,说:“我看上去很老吗?”
吴姗推了下娜塔莎,帮她纠正:“叫玲姐。”
娜塔莎立即改口:“谢谢亲爱的玲姐。”
蔡玲破颜一笑,说:“这还差不多。你真的好福气。那么多人为你奔跑,为人筹钱,为人捐赠,陪伴在你的左右,等你好了,你要记得这些人的恩情哦。”
娜塔莎点着头,眼泪汪汪地流了下来。
蔡玲瞧见娜塔莎哭了,就逗趣她,说:“小姑娘,你知不知道,怎么会有那么多人喜欢你?”
娜塔莎抬起头望着蔡玲。
“你是可爱的小精灵呀。”
娜塔莎破涕为笑,大家都跟着乐了。
蔡玲告别了大家,当天就和徐教授返回了北京。
晚上,丁一躺在吴姗的身边。
“等吉尔吉斯女孩骨髓移植完了,你跟我一起回莫斯科吧。”
丁一这个提议,吴姗可以说深思熟虑过了,她一定要把孩子生在国内,放在她妈的身边,留给她爸妈和刘鑫的爸妈,她不能断了两边老人的念想。再者说,她不能带着一个孩子出现在大山公司,她更不能带着一个孩子和丁一出现在婚礼上。丁一的爸说的没错,她不能为了自己的幸福而置丁一和丁一他爸的脸面而不顾。
“丁一,我想在国内把孩子生下来。”
“也行,那你回北京,还有蔡玲一个伴,有个什么事,她还可以帮忖一下。”
吴姗明白丁一的心思,他完全是为她着想,可吴姗就想去陪伴她的爸妈,说:“我想回老家。”
丁一有点为难,说:“可你老家的医疗条件……”
吴姗就像大姐姐似的抱着丁一的头,把他揽在她的怀里,说:“没事。我妈生我,根本就没上医院,就是隔壁的阿姨帮忙接生的。”
丁一就皱起眉头,沉默不语。
“好啦,我看情况吧。”
“那你差不多时候,就上北京,我派人来接你。”
“好,好,就依你。”
“吴姗,还有一件事。”丁一欲言又止。
“什么事,你说吧。”
“我想……我们就在国内把证颌了。”
吴姗犹豫了,说:“我和他的那个……都还没有办下来……”
“你和刘鑫的离婚证,是吧?我已派人去办理了。”
“等那个办下来,我们……”
“也行。”
吴姗知道,丁一为了等那一天,已经等了好多年。老实说,她对不起丁一,她也有不得已的苦衷,错、错、错,一切都是阴差阳错。
一连几天的等待,最受煎熬的莫过于张明春。终于等到了这一天,一早,张明春就来找吴姗。
“姐,娜塔莎今天进行骨髓移植,你去帮她打打气呗。”
“我肯定要去的。”
这几天,吴姗的静养,身体也恢复的差不多了。她扶着丁一的胳膊下了床。
张明春过来想搀扶她,吴姗甩了下手,扶着丁一,一瘸一拐上了电梯,到了娜塔莎的病房。
“姐。”
吴姗和娜塔莎亲热地抱了一下。
吴姗问:“小仙女,准备好了没?”
娜塔莎兴致盎然,似乎也在盼望着这一天,她举起了小拳头,好像是宣誓似的,说:“姐,早就0k啦。”
吴姗凝望着娜塔莎,就觉得这个姑娘,不是一般的尘世间人,真的似仙女下凡来的。人间的疾苦一慨不知,永远生活在的阳光里,悠悠的白云间,那么乐观,悠然自在。除了那次进入莫斯科的医院,知道自己得了可怕的白血病,伤心痛苦哭泣过,吴姗就再也没见娜塔莎伤心过,她永运都是面带微笑,笑靥如花。
“小仙女,你进去了,听医生的,不要怕,我们就在门口等着你。”
娜塔莎笑盈盈地和吴姗拉起勾来,这是她们两人心中的默契和承诺,也是彼此相互鼓励的一种独特的方式。
随后,娜塔莎躺在病床上,推进了手术室,在手术室大门关上的一霎那,娜塔莎努力地抬起头,朝吴姗他们粲然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