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明春站在家俬城门口，翘首以盼，盼着娜塔莎的到来。
他俩科一考试轻松过关，并与教练商定，利用上午七点到八点，这个时间段恰好是家俬城开门的时候，基本上无人光顾生意。
张明春有点迫不及待了，就相约娜塔莎今天去驾校学车。
“喂。”
娜塔莎牵着她姐尼娃，远远地向他招手。
张明春把手机往荷包一揣，小跑着迎了过去。
“你们瞧，等得我胡子都长出来了。”
其实是他赶了个早，忘记了往常出门的讲究。以前，他为了给娜塔莎一个好的形象，总得在家里倒饬倒伤，头发上发胶定型，胡子刮得干干净净，衣服一天一个花样，穿着打扮好了才出门。
“去，等我吗？谁信啦。”
娜塔莎不相信，张明春就摸着嘴边的胡茬子，求救尼娃。
“姐，你看，你看，我说的是不是？”
尼娃不懂中文，愣愣地瞧着娜塔莎，指望着她翻译呢。
娜塔莎心思在张明春这里，也是忽略掉了尼娃的存在。
“你真的蛮早就来了？”
“是啊。”
“唉，现在就去吗？”
“是啊，跟教练的约定的时候快了。你快跟姐说一下，把我们的摊子照看一下。”
“那我们快走吧。”
娜塔莎这才松开她姐的手，跟尼娃小声嘀咕几句。
娜塔莎拽着张明春转身，一路跑起来。
迎着早春略带寒意的风，他俩跑进清晨霞光万丈的太阳里。
他俩像两只鸟儿，手牵着手……
这里是一块空旷之地，枯萎的杂草丛生，有几条很明显是人工开劈出来的曲折的道，道上用油漆刷出几个长方形的框框。
这就是所谓的驾校？
娜塔莎惊诧，“就这里吗？”
张明春也疑惑，“是吧。”
这时，过来一个三四十岁的中年人，从他的小毡帽大概可看出是个当地人，但其它就是不伦不类的装扮了。
他笑着，直接走向娜塔莎，自报家门，他是俄罗斯人，叫瓦西里，他是他们的俩的教练。
随后瓦西里带他们从草丛中，小心翼翼地踩过去。一辆只剩个破架子的小汽车，掩在一人高的草丛里。瓦西里慢悠悠把车门边的杂草踩折在地里。
张明春跟在后面，说着牢骚话。
“这是什么嘛，来探险的吗？”
瓦西里手一指方向盘，“你们先练习，找找感觉。”
瓦西里叫娜达莎先坐上去，他在旁边，转着方向盘示范给他们看。
娜达莎转着方向盘。问：“这样吗？”
瓦西里欣喜的说：“对对。”
张明春一脸不屑。
“这都什么嘛？”
瓦西里退了出去，站在那里抽起了烟。
娜塔莎转做方向盘，左一圈，右一圈。
“好玩吗？”
张明春瞅着娜塔莎饶有兴趣地玩着，就不解地问。
娜塔莎像个调皮的孩子，“你看，好好玩。”
娜塔莎一高兴，张明春情绪好多了，反正是陪娜塔莎来玩。
“你也玩一会吧，来嘛。”
张明春把娜塔莎从车上抱了下来，他一手转着方向盘，一手使劲地拍打，就像拍打一个讨厌的东西。
娜塔莎在一旁咯咯笑。
一会儿，瓦西里向他们招手。
他们七拐八拐走到一辆教练车旁。
瓦西里又是叫娜塔莎先上车，他自己坐在了副驾座上，还要张明春坐在后排盯着。
瓦西里指导娜达莎，踩刹车，挂D挡，眼睛朝前看。他说的那么慢，就像教一个婴儿学说话。
娜塔莎注意力集中，照教练的提示一步一步操作，车就缓缓驶出了原地。
娜塔莎欣喜叫了起来：“我会了，我会了，是不是教练？”
“倒回去，踩刹车，挂N档。”
娜塔莎那么聪明、那么顺利把车倒了回去。
瓦西里下车叫张明春坐到前面去，让他们练习，他自己掏出烟，吞云吐雾起来。
“唉，你看我，是不是超棒。”
“是啊，等会你告诉我。”
娜塔莎来来回回倒腾，几乎零失误，这让瓦西里很吃惊，怎么她一教就会。作为教练来说，他们最喜欢的就是这样学生，不费吹灰之力就完成了自己的任务，而且感到欣慰的是，他们很容易就学会了开车，对他这个教练，驾校也是个活广告。
换上张明春，他还有点扭捏，胆怯地坐在驾驶座上。
“教练，你不上来吗？”
教练听到了娜塔莎的翻译，也像是没听见，站在一边干瞪着。
张明春心想，我也是交了钱的，你就不能坐在旁边指导一下吗？叫娜塔莎替代你，她毕竟是一个新手，能教会我吗？
张明春把操作步骤捋了一遍，挂档，松刹，车就起步。嗤的一声，车头一翘，猛然向后疾驰。瓦西里眼睛直了，连连往旁边退，差一点摔倒在草地里。
“刹！快刹车！”
张明春惊慌了，还以为车失去了控制。
“猪，你是个猪啊。”
娜塔莎听见瓦西里大骂，没有翻译，只是哈哈大笑，笑得前仰后合。
“笑什么嘛？他说什么？不就把D挡搞成N档。”
“猪。”
张明春以为是娜塔莎在讥笑他，生气地拍打着方向盘。
“是教练说的。”
“他才是猪呢，他全家都是猪，猪八戒。”
“猪八戒是什么？”
“猪的老祖宗。”
“猪还有祖宗，骗鬼呢。”
“怎么没有？人怎么有？人有猪就有，人跟猪不一样？”
“你才跟猪一样，难怪教练骂你是猪。张明春，你就应该叫猪明春。”
娜塔莎为自己跟张明春改了个猪明春的名字而洋洋得意。
张明春觉得在娜塔莎面前太没面子，太丢份了，真是糗到家了。他一时后悔起来，大不该带她一起来学车。这不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吗？
本来他来这里，是想和心爱的娜塔莎单独呆一起，寻开心的。这下好了，自已成了笑话，倒是惹得娜塔莎开心死了。
回去时，一路上，娜塔莎还在“猪明春”叫着，还笑得那么天真无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