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鑫带着行李进厂,有几日了。摊子上,吴姗和尼娃两个人应付自如,倒也不显忙碌。
毕竟两个人,都是高层次的人,大学生嘛,在家俬城这些做生意的小老板当中,多少有些鹤立鸡群。
她们彬彬有礼,对顾客客气有加,但又没有特意讨好的卑躬屈膝。老实说,让她们这样的人,来做这种服务性的销售工作,多少有些埋没人才的意思。
她们虽然一方吉语,一方汉语,语言不畅,但不妨碍她们一见如故,很快就成了好朋友。
早上见面时,尼娃打了声招呼。
“hello。”
娜塔莎见对方说着英语,她一个英语科班生,也是习惯于进行英语交谈。
“goodmorning。”
“youaregoodboss。”
就像电影中接头的镜头,两个人对上暗号,紧紧地握住手。现在娜塔莎和尼娃就是如此,彼此像久违的朋友,抱在一起。
前几日,靠着手比划,俩人费劲地交谈,双方只要不是有特别的事,尽量不接近,免得尴尬死了。现在她们终于找到了共同的语言,欣喜万分。
“尼娃,你妹妹娜塔莎呢?”
“她跟张老板学车去了。”
正说着,娜塔莎的呵呵笑声就传到吴姗的边上。
吴姗扭身,只见张明春耷拉着脸。
“你们不是学车去了吗?怎么这个德性?”
娜塔莎捂着嘴,不停地咯咯笑。
“猪明春笑死人啦。”
吴姗没太听清,又问了一遍。
“娜塔莎,你刚才说什么?猪明春,什么猪明春?”
“他把教练撞了,教练……”
张明春羞愧地拉着娜塔莎离开。
吴姗叫住他们,很严肃地对娜塔莎说:“站住。娜塔莎,你这样叫张明春,很没礼貌,知不知道?”
娜塔莎愣住,压根就不知道咋回事。
张明春连忙解围,“姐,没事,娜塔莎想怎么叫就怎么叫,她开心就好。”
“那不行,对人要有起码的尊重。你可以打趣,笑话,干万不把什么猪啊狗啊挂在名字上。还有你,爱,也不能不要尊严,没有尊严的爱,那不是爱,是卑躬屈膝,是卑劣。”
“姐,我知道啦。”
张明再次拉着娜塔莎离开。
吴姗瞅着他们离去,若有所思。她拉着尼娃坐了下来,向她讲述刚才的一切。
“尼娃,我说的在理吗?”
“老板,是的。”
“尼娃,能不叫我老板吗?你可以叫我吴姗,也可以叫我姐。”
“那我就叫你,姐。”
桑切斯领头,带着三个吉尔吉斯人往吴姗摊位搬回崭新的的沙发、茶几。
“老板叫我们送回来的,已经修好了。”
尼娃马上充当起翻译,告诉吴姗,桑切斯说的。
“好,好,谢谢你们。”
吴姗陪着笑脸,指挥他们把家具摆放好位置。
吴姗凑到桑切斯跟前,想打听刘鑫在厂里的情况。
“你们刘老板,在那里还好吗?”
“刘老板,很忙。”
吴姗没有从桑切斯这里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她又不好打电话去问,吃得习惯吗,睡得塌实吗,工作忙碌吗。看来,工作忙碌是肯定的。
她想有所表达一份爱意,实在又想不出办法去实现。
唯一的,对他的工人好点,也算间接支持了刘鑫她老公。
工人搬完了家具,吴姗便拿出一沓索姆,塞在桑切斯手里。
“辛苦了。你带他们上馆子,好好犒劳犒劳自己。”
“不用。”
“听姐的。”
桑切斯拿着钱,一招手,带着工人走了。
吴姗扫了一圈摆放的修补好的家具,那些旧的,特别是挂了有问题的白纸条的,显得格外扎眼。
吴姗立即叫住已走到门口的桑切斯他们。
“尼娃,快叫桑切斯。你叫他们把这些拉走。”
尼娃跑过去,过了会,回来告诉吴姗,说他们老板交待了,厂里任务重,这些旧的有问题的家具,等以后闲下来再去弄。
“尼娃,你看这些,是不是很不顺眼?”
“有点。”
娜塔莎看尼娃有同感,就征求她的意见,怎么办呢?
尼娃就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姐,用布盖住,或是搬回仓库,反正放这里,碍眼。”
“搬回仓库,不现实。用布盖着……”
“姐,你先试一试再看。”
“好,尼娃,依你。尼娃,我问你,你在大学,学的是什么?”
“姐,我学的是旅游专业,英语是必修。”
“那你怎么不去做导游,挣得还多。”
“去试过,可能我个子不够,没被录用,关键是,我要陪在娜塔莎身边。”
“为什么?娜塔莎又不是小孩子。”
尼娃欲说还休。
吴姗很注重别人情绪,她不会强人所难。
“尼娃,一般下班后,晚上有没有什么活动?”
尼娃摇摇头。
刘鑫住进厂里后,吴姗刚好现在也是一个人在家,孤零零的,怪没意思的。她很想找个人,说说话,逛街街,唱唱歌。尼娃也是一个人,她俩正好搭伴。
“晚上,我们俩去玩吧。”
以前,没有谁下班后邀约尼娃出去玩,现在吴姗一邀,她很奇怪,也很感动。
“姐,去玩什么?”
“逛街,还是唱歌?”
“唱歌,可以呀。”
“那我们就说定了。”
吴姗和尼娃垂着手,在底拍了下,这也算是私下的一种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