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鑫左右为难。
他还要等桑切斯,有一些工作还要跟他沟通、布置。
现在警察在找他,又不得不去。
车旭明这小子进警察局,肯定不是什么好事。没准又是喝酒讲狠,打架斗殴。
刘鑫很烦他,甚至都不愿答理他。大家一起搬进小院,也是为了安全。刘鑫跟他好话说尽,真是苦口婆心,可他就是我行我素,赖在二楼不走。且不说,他这么做完全置刘鑫的脸面于不顾,本来是一件挺高兴的事,结果弄得大家心里疙疙瘩瘩,挺不舒服。
按说,刘鑫完全可以不去理会他。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但他毕竟是刘鑫带出来的,他出点什么事,刘鑫多少还是有点未尽之责的。
那天,刘鑫跟他撂下狠话,再也不管他,但终归是一句气话而已。
刘鑫还是先放下桑切斯,和黄欣急匆匆到了警察局。
刘鑫跟管这事的警察一对接,才知道,车旭明根本就不是什么喝酒闹事,而是在kTV调戏一个吉尔吉斯女孩,对方报了警。
刘鑫顿时大惊失色,一股无名之火就冒了上来。
警察反倒安抚起刘鑫,你不用太激动,先交五万索姆,然后把人带走。
刘鑫又给吴姗打电话。
“你快点带上钱,到警察局来。”
“什么事?”
“你甭管,快点。”
吴姗还以为老公出了事,被警察抓了,一刻没敢耽误,带上钱火急火燎来了。
吴姗瞅见刘鑫和黄欣站在警察局大门口,两人交头接耳。这不像是出了什么大事的样子。
“老公,怎么啦?”
“车旭明……钱呢?”
刘鑫抓起钱包就急忙进去了,吴姗拽着黄欣问,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刘鑫脸色阴沉,出来时还在气头上,车旭明耷拉着头跟在后面。
在大门口,刘鑫转身把警察局收款的单子扔给车旭明。
“回去,把钱给吴姗。”
车旭明拾起地上的单子,羞愧地叫了声,“哥。”
“车旭明,你这都做的什么事,丢不丢脸?你不光丢自已的脸,连咱们中国人的脸都丢尽了。”
黄欣也低声骂了句:“可耻。”
车旭明抬起头,为自己辩解。
“我丢什么脸?那个地方,那些女的,装他妈的什么清高,不就是给男人玩的吗?”
刘鑫吼了起来。
“你还有理了。你行为不过分,别人干吗报警?”
“我又没把她怎么……就抱了一下。”
吴姗鄙夷地盯着车旭明,都懒得听他胡扯,扭过身去。
“还就抱了一下,你还想怎么着,扒光人家衣服,那我们就不是站在这里说话了,恐怕现在你得呆在吉尔吉斯的牢房里了。我看你,就是一满脑子龌龊东西。”
车旭明没再狡辩,自知理亏,垂下头。
“车旭明,人啦,在这个世界上,应该有起码的公序良俗,你回去好好反省。”
“哥,谢谢你捞我出来。”
“我跟你说,仅此一次,绝不会有下一次。”
“我知道。”
刘鑫叫吴姗和车旭明自己搭车回家俬城,他厂里还有一点事,没有办完。
在车上,刘鑫和黄欣围绕车旭明这事,闲聊一会。
黄欣说:“刘总,我觉得你有一句话,我非常赞同。”
“什么话?”
“你说,一个人应该有起码的公序良俗。”
“对呀,不然就会犯错,犯法,犯罪。”
“刘总,虽然我和您接触不多,不是我夸您,您真的是中国人的典范。”
刘鑫兴趣渐浓,还没有谁当他面评价过他,他很想知道自己在别人心目是个什么样的人。
“小黄,你说说,我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您正直,坦荡,乐善好施,乐于助人,反正很多,这些都值得我去效仿。”
刘鑫哈哈一乐。
“我有你说得这么好吗?”
“有啊。不过……”
“不过什么?你不用吞吞吐吐,我身上肯定有很多毛病,是吧?”
“那我直说啦,您作为一个老板,一个企业家,什么事都事必躬亲,过于拘泥小节,缺少一种气魄。”
“小黄,你的意思,我做个小老板还行,有点婆婆妈妈,成不了大事,是吧。”
“那倒不是。您别看我年纪不大,我可是见识过大大小小各种各样老板的。我觉得您,缺乏那种纵横捭阖、气吞山河的雄心壮志。”
“你是不是高看我啦,我就一小老板,本本分分做事。要不是我那些家具出了问题,逼着我没有办法,才去开家具厂的。我从未有过什么雄心大志,是时代的潮流推着我在往走。”
“有一天,您一定会成功的,请您记住我今天说的话。”
“那我也一定会朝着你期待的,去努力。”
刘鑫听得黄欣一席话,他压根就没有想到,黄欣不仅仅是一个翻译,还有许多不为人知的另一面。孔子说,三人行,必有我师。当今社会,广交朋友,是有益的。以前,遇上翻译的活才叫上他,他是不是觉得自己屈才,没有人识得庐山真面目。
“小黄,我马上就要成立一家公司,你毕业了,有意向来我公司吗?”
“当翻译?”
“不仅仅是。”
“就冲您个人,我肯定愿意,不过……”
“嫌我庙小?”
“我考虑一下。”
冬去春来,路边的柳枝已现新芽,望不到尽头的田野,阡陌纵横,青青的麦苗在风中摇曳,绿意盎然。
他们一路谈笑,不知不觉就又回到厂里。
天色渐晚,工人们依然在忙碌。
守厂的大爷告诉刘鑫,桑切斯回来了,老板吩咐的事情,已转告给了他。
桑切斯正在刨床边,给两个工人训话。
刘鑫边往里走边问:“小黄,他们在说什么?”
“桑切斯好像在批评那两个人,没有完成今天的任务。他叫他们今天必须完成,哪怕是到深夜。”
桑切斯没有注意到刘鑫站在他后面,依旧语气严厉,哒哒说个不停。
那两个人看见刘鑫,向他噘嘴。
桑切斯转身,叫了声“老板”,便用手指弹那两个人,大约是警告他们。
刘鑫叫桑切斯通知那耶夫斯基,在办公室开个会,他有一些事,要同他们商议。
刘鑫先跟桑切斯通气,提拨那耶夫斯基为副厂长,负责厂里内锯、刨、油漆、组装。桑切斯依旧抓全面工作,主抓业务、销售、财务。刘鑫给他俩作了祥细分工,要求他们各负其责。刘鑫还希望他俩,遇事有商有量,齐心协力。
“一般事情,桑切斯拿主意,重大事情,务必告之我,我来定夺。”
刘鑫再次强调厂里的安全问题,这是一切工作之重,不光是严禁烟火的问题,还有注重木工机械的使用。
“出了问题,我拿你们是问。”
刘鑫说这话时,板着脸,语气很硬。可见他对安全问题是非常重视的。
刘鑫问他俩还有没有什么问题。那耶夫斯基立刻提出两个油漆工嫌味大,不大情愿做下去。
“给他们加工资。”
桑切斯建议,可不可以弄一间喷漆房和一间烘干房,全自动化、全封闭式的。他说他曾经在汽车修理厂打工见过的。这样,既可节省人工成本,关键是大大缩短出货的时间。
“好啊,你这个建议很好,我来想办法。”
刘鑫觉得差不多,走过去,双手搂着他俩的肩,他的热呼劲,仿佛哥们似的。
“你们就是我的左膀右臂,拜托啦。”
刘鑫离开时,交待桑切斯,明天进城一趟,塔尼斯那里有一单业务,我们一起去看一看,明早八点布克市政府门口见。
这几日,桑切斯带领两个业务员,方圆上十里,靠着两条腿跑了不少地方,大的业务没有,小的倒是揽下不少,这家要个柜子,那家要把椅子,所以,桑切斯也没跟刘鑫邀功。
现在,老板带来大业务,桑切斯顿时眉开眼笑。
“好的,老板,我一定准时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