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时间的推移,陈静对阵法的理解越发的透彻。
今天他带着设计的阵法来到了恭喜姐的药园,他设计的一个巴掌大的阵法成功让恭喜的一盆花草长得比其它的旺盛很多。要知道一株草药成长都是按年来计算的,虽然恭喜的药园里没有那八百年一开花八百年一结果的药材,但五年左右的却也不少,故而阵法加持的草药如果可以在一两个时辰里看出差别的话,那冥冥中又会缩短多长时间呢?
陈静想起了他之前看的一本玄幻小说,主角可以凭借药瓶的液体使得草药快速成长,不知道以后自己会不会也研究出那种液体。
看到草药有了变化,最开心的还是恭喜,她笑着问道:“他能不能把这个阵法放大,笼罩住整个药园?”
陈静摇摇头笑着说道:“目前还不太合适,一方面这时我刚设计出来的阵法,稳定性和是否拥有副作用还需要进一步检验。另外,一个巴掌大小的阵法你输入灵气还好,但如果你将阵法放大到药园那么大,你身上的灵气可能都没办法启动阵法运转。所以以后还需要改进一下。”
魏小馋笑着说道:“突然就感觉你好厉害啊!”
陈静摸了摸自己耳鬓长发,然后一甩。很是意气风发的说道:“那当然!”
魏小馋说道:“那你能通过阵法变糖葫芦么?”
陈静一愣,摸了摸她的头说道:“三句话便露出了本性,想吃糖葫芦还不简单!走着!”
说着便带着魏小馋出谷买糖葫芦去!
坐在旁边范桐撇撇嘴对着恭喜埋怨道:“师姐你看看他!用很朝前,不用人朝后,如今真是糖葫芦都不想请我吃了!”
陈静爽朗一笑,招手说道:“小姑奶奶有那么多灵石,莫说吃什么糖葫芦,就是天上龙肉也未必吃不得!”
范桐哈哈一笑说道:“话可不是这么说,吃别人的东西总还是比自己买的要好吃很多!”
说完便蹦蹦跶跶的就跟了上去。恭喜站在远处不由得露出了微笑。
……
于此同时。
远在平城府苏良今天也打算帮最后一个面具完成心愿。
他经历的风沙有些多,白皙的皮肤也变得有些黑,虽然仍然很爱干净,但身上也有了岁月侵蚀的痕迹。
昨天苏良坐在门口喝酒,他是最近才开始学会喝酒的。
几天前,他和狐小唯路过一村子。他们看见一户人家被雷电击中死于非命,外地赶来的丈夫看见自己妻儿的尸身便嚎啕大哭。所有人都说这家人应该是作恶多端,所以这一生才会有此报应。那丈夫拿起砖头便朝着那人扔了过去,他撕心裂肺的哭道:“去你娘的!我妻子人品如何你们摸着良心说,哪一点对不起你们这群泼皮无赖臭狗屎!不说别的,就四年前大旱,我们夫妻努力接济你们,甚至她还为了你们跑到娘家受人白眼遭人唾弃,你们良心被狗吃了么?!”
然而有人当即说道:“我们借的粮食在第二年丰收的时候就已经还上了,这不是你对我们道德绑架的理由,再说了,她人前善良人后如何腌臜我们有看不见!说不定你们做的已经已经伤尽天良,才会引来这天雷滚滚!”
此时狐小唯走过去装模作样的查看一番说道:“这哪里是什么做了恶事,不过是一个女仙子在渡雷劫。只不过她失败了,倒是你……”狐小唯看着男子说道,“想来是某时刻做了什么天大的好事,所以让一位仙子落入凡尘。”
见众人不信,狐小唯不经意间露了几手。
于是村民的言语间瞬间变成了感慨,恭维,伤心……
这件事儿对沉静的触动真的很大,他发现拿着村民原来那么容易被改变……
隔壁的铁匠大叔又来蹭蹭喝,一屁股坐在门槛上,也不怕耽误了别人做生意,拿出一快烤羊肉边吃了起来。
苏良问道:“你说人出生的时候是好人还是恶人?”
铁匠一边吃一边思考,咽下去才说道:“这样的问题莫得意义。”
“怎么个说法?”
铁匠张开双手说道:“你觉得我想当铁匠么?这不是形势所迫嘛!所以啊,我觉得好人也好,坏人也好,其实跟我也差不多。都是形势所迫。我有时候在茶馆听书,那说书人经常说,‘时来天地皆同力,运去英雄不自由。’我觉得就是这个意思。”
苏良点点头,笑着说:“是这么个意思。你是读书人?”
铁匠摆摆手说道:“铁锤儿的读书人。面朝黄土背朝天一辈子,临了了,田地还被敌国那些狗日的抢了。”
苏良叹口气说道:“那你觉得这世道还能改变不?”
铁匠皱着眉,想了会儿摇摇头说道:“这我就不知道了。在我看来,你这就是咸吃萝卜淡操心。世道的事情自然有皇帝老爷管着,你想这些干嘛?又没有什么用!”
苏良点点头,笑着说道:“其实我觉得你口才真的还可以,所以,如果你记性还可以,每次在茶馆外面听的戏文也可以坐在热闹的地方讲一讲。或许也是一条不错的副业!”
那铁匠嗤之以鼻的说道:“人生不能都用在赚钱上,总该是要享受生活的。”
……
平城府什么最多?铁匠最多,平城府处于两国交界,两国贸易使得此地繁荣,两国的战争也使得此地危险。
故而,来到这里的人多少都会买上一两把武器防身。
这里的武器是真的好,苏良起身走到一个打铁铺。伸手拿出一柄长剑,剑脊笔直,锋利无比。随手轻弹,清脆悦耳没有任何杂音。
就是苏良的修士也不得不承认这是一柄好剑。只是总归没有阵法,故而也就只能称之为利器,算不上神兵。
那人埋头打铁,听见人来了也只是说一句:“那边的武器随便挑,五十两一把。不还价。”
苏良说道:“我不是来买武器的。”
“我这里不招人,不收学徒。”
苏良走进去看着周围说道:“你是不是杀了你一个朋友?”
刚说完,那人正准备冷却的红铁棍扭头直接向苏良捅来。
苏良自然不会放在眼里,身体微微倾斜,左脚踏前,右手握住手腕往下一摁,铁棍掉落在地。
紧接着苏良左手抓住腋下,双手发力,直接把一个二百斤的壮汉扔了出去。
随后慢慢捡起红铁棍的苏良说道:“现在可以说说怎么回事了吧!”
那人看对方那几招干净利落,便知道自己碰见了行家,跑是肯定跑不了,索性躺在地上慢慢说道:“他是我最好的朋友。我真的不想杀他。当年我们是在码头认识的,都在码头当脚夫。脚夫嘛,就是帮人抗麻袋,只是有一次碰见了一条商船。他们人手不够,就让我们上去帮忙。结果第一天,死了一个人。第二天死了两个。这条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所有人都很紧张。他们开始怪异是我们二人所杀,我朋友一直在辩解,但辩解无法怕你所有人心中的恐惧消除,随着每天都有的死人增加,他们最后决定把我们推下海,于是我们也只好找下手为强。我承认这里面有很多无辜的人,我朋友心肠好,大多数都只是击伤而不至死。他这一点真的很不好,我要是全部杀了,那整条船上便就我一个恶人,我如何信得过他。我努力跟他说明中间的利害关系,可她总是说上一句身正不怕影子斜,哈哈,去他娘的身正不怕影子斜,我相信一上岸,只要一上岸我们就会被抓,到时候老虎凳辣椒水的一阵伺候,又有几人能受得住?!然而我苦口婆心并没有换来我朋友的理解。于是我就准备杀掉所有人。我不想把未来赌在别人身上,之前杀人者到底还活没活着谁也不知道,这船老板有多大的背景谁也不知道。而且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那就是船上有很多银子。只要这里的人都死了,那么船上的钱够我吃一辈子。只是天不遂人愿,当天出现了台风,船翻了。我飘到岸上。在这里活了下来。说句心里话,我不怕死,但如今有了妻儿。今天要是死了,那他们改怎么活啊!”
苏良说道:“你当时的行为我也不知道改怎么评价,如果当时你要是没有功夫,恐怕就要在海上喂了王八。所以这一点我是在不好评价。但我们做了事情就应该对结果负责任,只是你杀你兄弟的时候据说可是面带微笑的。所以,你现在的忏悔我哪里知道是真是假。你今天去家里安排一下后事。明天去官府自首吧!别想着逃,那样没有意义。”
那一天,苏良就坐在那个男人的屋顶上,他晚上回来买了他儿子最喜欢的玩具,买了他最喜欢的肉,买了老婆最喜欢的绸缎和项链。那一天他们一起哄睡了孩子,两人抱在一起,相互说着悄悄话。
那妇人说了一句:“都这么久的事情了,他们怎么还是不肯放过你啊!”
苏良一时觉得自己很像反派,但是再想想,他兄弟的魂魄没有被收进面具里时,每天受罡风吹拂,大日曝晒。他明明才是一个坚守住了最后底线的好人,所以他不应该有那样的结果。
第二天,那人自首去了。郡守出来审案。听完了那人说的话,沉默了很长时间。他说:“这案子要是在别的地方,怎么也是个斩立决。杀了那么多人,怎么砍头都不过分。但这边陲之地。你这样的善恶转换我也看了一些。但还是那句话,杀了人就是杀了人。尤其是杀自己的朋友,所以我允许你活过这个秋天。”
那一天苏良刚出县衙便便有一个小孩向他丢石头。苏良看去,是那个人的儿子。
那一天,苏良突然想起陈静说的一句话:“你只要做事,那么就一定会有人不喜欢。所以你做事一定要是你心里觉得这件事应该做,而不是别人认为这件事应该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