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合力,用长树干将尸体从湖心一个个勾到岸边。佐藤伊枫,西尾平山等人都过去查看。只见这六人面目狰狞,全身上下无一处伤痕,唯有胸部高高鼓起。
平八郎戴上手套,将六人翻来覆去看了几个来回,丝毫找不到伤口,奇道:“这些人死法和被血魔杀的人如出一辙,难道也是被吸干精血而亡?”
一听血魔,立即引发一片惊呼。
川木左次郎喊道:“没错,我见过被血魔杀死的人,就是这个死法。全身无一处伤痕,必是血魔所为,大家戒备,血魔就在湖底。”
佐藤伊枫老脸发黑,显然他也是相信了左次郎的话,一手紧握长刀,目光在湖面来回巡视。
阿七此时却对黑川泽一道:“这些人是窒息而亡的。”
黑川泽一奇道:“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阿七指着尸体鼓起的胸部,道:“这些人入水前深吸一口气,胸部鼓起,在水下必是遇见什么东西,以至于让他们连气都无法呼出,很可能于一瞬间便毙命。亦或许是他们遇见了极为吓人的东西,一时被活活吓晕,致使胸中气无法及时排出,才造成这样的死相。”
黑川泽一道:“这些武士都是家族精卫,能把这些武士活活吓死,难道下面也有幻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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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七笑问:“黑川你胆量如何?”
黑川泽一哈哈笑:“我自小便常被师父送去虎穴狼窝历练,我这胆子在整个东瀛也没有几个能赶上的了吧。”
“那好……”阿七说:“咱俩就走一遭,去瞧瞧湖底到底有何方神圣。”
二人商量完毕,黑川泽一便跟佐藤伊枫说了二人的计划。那佐藤伊枫和西尾家一听黑川二人准备再探湖底,虽说跟二人不熟,但也不希望二人出事。毕竟森久太郎是本地藩主,这二人出事,佐藤伊枫也不好交代,便出言相劝。黑川泽一道:“我们在此一筹莫展,毫无办法,必须得有人去破除湖底机关才行。我二人不去,你们可有更好的办法?”
佐藤闻言也是,便依了黑川泽一。黑川泽一和阿七除去衣袜,只留下内裤。黑川手里拿一把短矛,在水里短矛类兵器阻力小,最是好用。而阿七还执意拿着宫本宝刀,东瀛长刀可砍可削也可刺,阿七十分中意。并且,阿七还将一块木板绑于后背。众人都以为他是怕溺水,用木板好做漂浮之用。
临下水前,阿七突然想起一事,便对黑川泽一说了几句。黑川泽一对西尾平山道:“西尾阁下,还请将长铳支起,万一湖中有水怪,我二人将之引出,你们可用长铳击之。”
西尾平山点头答应,立即命属下支起长铳。
二人扑通一下,扎入水中。阿七的水性如何?他生在金陵,而金陵水系十分发达,有时挨饿找不到饭吃,便只能去水中讨食。因此,阿七自小便习了一身好水性。
小湖并不大,深度大概在四五丈左右,往前潜了五丈多远,便隐约看到湖心底下有一块发光的圆形物体,老远看像是一块玉盘。黑川泽一刚要奔着玉盘潜下,却被阿七一把拉住。黑川不明所以,阿七用手朝黑川泽一侧前方指了指。黑川泽一看去,顿时瞳孔放大。只见一条银白色的大鱼,在缓缓游动。大鱼身长一丈有余,水桶粗细,银白色的鳍时不时有电光闪现,是电蛟!阿七此时已经彻底明了,那六人必是被这电蛟一击而杀。电蛟在中土那边叫做电鳗,而在东瀛则被称为电蛟。一条三尺长的电蛟在水中放电就可轻易杀死一个成年人,而眼前这条电蛟身长已经过丈,可以说成精了也不为过。
好在二人从湖边就开始潜水,一路静悄悄摸近湖心,没引起电蛟的注意。而那六人想是从湖心下潜,动静较大,引来了电蛟的攻击。明白这节,黑川泽一自然也懂这些,便与阿七在水中静默漂浮,等那电蛟从身侧游过,直到看不见身影,二人这才悄悄下潜,慢慢靠近圆盘。到了近前,只见湖底有一块突起的礁石,上面镶嵌着一个浅黄色的玉盘。玉盘有小水盆般大小,上面雕刻了各种符文。玉盘是被镶嵌进去,二人合力用手去抠,结果纹丝未动。看了半晌不知道咋办,阿七便朝黑川泽一做了个让他先撤的手势。黑川泽一点头,转身向岸边游去。阿七默运白羽罡气于宫本长刀,朝着玉盘便是一击,只见玉盘出现些许裂纹。刚要再来一下,却猛觉周围水波动荡,阿七暗叫不妙,估计是被电蛟发现了,急忙抽身向上疾游,一个猛子破水而出。在水面处正遇到先撤的黑川泽一想也不想,大喊:“快抓住长刀。”黑川泽一闻言伸手攥住阿七递来的长刀。二人借助上冲的猛劲,破水而出,直直跃出水面一丈有余。岸上众人眼见阿七破水而出,手里还拎着黑川,无不心悬到嗓子眼。眼见阿七旧力用尽,便要落入水面,只见阿七从背后将木板投出。木板落到水面上,阿七也正好落下,脚在木板上轻轻一踩,身子借势再起。此时,阿七距离岸边只有三丈远。阿七借这一点之力,横漂二丈。若是他手里没有一个人,这三丈距离他轻松便可跃过。但此刻手里还拎着一人,便有些吃力。好在平八郎就在岸边,看到阿七飞渡而来,便将身侧的长树干朝着阿七方向转去,阿七力竭正好落在树干梢头,轻轻在一点,便落到岸上,立时引来一片喝彩。
可紧接着,水面一声巨响,只见湖中升出一头巨大的银色巨蟒。盘踞水中,光露在水中的身躯便足有五丈,众人大哗。西尾平山一直按照黑川泽一嘱托守在长铳边上,见状便立即将长铳瞄准银蟒。嘭一声,巨蟒纹丝未动。西尾平山估计是没打着,急忙命人再填药发射。阿七回望巨蟒,知道这必是幻境所致。抬头看向月亮,月亮上面已经遍布裂纹。裂纹正在继续扩大,阿七暗暗松了口气。只听啪一声,月亮便告碎裂。
众人顿觉天昏地暗,一片迷乱。待到神志清明,只见眼前已经换了一个样貌。小湖依旧存在,远处的崖边一道瀑布流下,这个小湖其实就是瀑布汇成的。而湖的对面则是一道悬崖峭壁,距离湖面一丈高有个幽深的洞口,洞口前则拉着一道吊桥。再看身后的樱树林,没什么变化。那名浑身长满绿草的武士静静的躺着,此时,绿草已经变成了箭矢。原来树林地面暗藏许多地驽,这人是在慌乱下踩中地弩机关,被地弩射成了刺猬。但在幻境的影响下,被看成了浑身长满绿毛。而那名无头的僵尸武士,头颅上的竖眼也已消失不见。此刻,就是一具安静正常的尸体。
湖中的巨蟒呢?不知谁喊了一句,大家朝湖中看去,只见湖心一条巨大的电蛟身子露出水面二尺来高,正恶狠狠看着湖边。水波一动,电蛟似乎朝着岸边游过来。黑川泽一突然大叫:“赶紧离开岸边!”
众人急忙跟随黑川泽一往陆地上撤。有两名最靠近湖边的武士,此刻正站在齐膝的水中,他们行动最慢,刚刚要离开岸边,陡见一道银白光芒瞬间掠过湖面,向四周快速弥漫开来。那二人刚刚脱离湖水,尚在湖边的软泥当中,便被银光笼罩。只听二人发出一声惨呼,整个人便一瞬间变成灰白色,头上冒出徐徐烟雾。
黑川泽一道:“湖中有一只巨大的电蛟。”
众人都知道电蛟的厉害,电蛟堪称水中霸主,比食肉的蛟厉害无数倍。就是因为它们能在水中发射强大的电流,决非人力能抗衡。
经过这一番遭遇,众人无不感叹危机重重,没想到还没见到血魔就已经有十余人丧命。好在破除了幻境,眼前显现出了道路,也不算是一无所获。
佐藤伊枫让大家暂时休息,他和西尾平山,黑川泽一等人一起商议下一步计划。此刻,黑川泽一和阿七的不凡表现,已经让佐藤伊枫把他二人当成了首脑之一,凡是商议大事必叫上二人。
平八郎看着洞口,说:“看来,出路便在湖对面峭壁上的石洞了。”
西尾平山点头道:“血魔必是藏在里面,接下来的战斗才刚刚开始。”
平八郎道:“没想到血魔还精通幻术,看来很不好对付。”
黑川泽一目测了一下小湖,说:“这个小湖直径最少也有十丈距离,我们唯有放下对面的吊桥才能进入石洞。”
“潜水是肯定不行了,那只电蛟实在是太强大了。”
“那我们如何能不惊动电蛟的情况下到达吊桥处。”
众人一筹莫展,想了几个方法似乎都不行。
西尾平山道:“实在不行,宁可慢点进入,我们搭桥吧。”
“搭桥太慢了,若是到了白天,我们的突袭就变成了明攻,血魔借机逃了怎么办?”
“那不如砍些樱木制成木排,便可横渡小湖达到对面。”
大家一听,这么多人制作木排倒也废不了太多时间,似乎也只有这个办法可行了。于是,佐藤伊枫命人速去制作简易木排。
半个时辰后,已经制成了两个简易木排,每个木排上能容纳四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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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佐藤伊枫的指挥下,两个木排一共载了八个人,向湖心划去。
八个人小心翼翼,除了划木排的人,其他人都手里紧握长刀半蹲着。越过湖心位置,眼瞅着距离洞口已经不足三丈距离,众人不由都松口气。却不料,一声火铳响起,木排上的一名武士应声跌落湖中。紧接着另一声火铳响起,又一名武士被击中,不过他伤在肩头,没有跌落湖中。岸上佐藤伊枫大喊:“快回来,对面有埋伏。”
木排上的武士拼力划动木排,但火铳声此起彼伏,明显有更多的火铳加入进来。不多时,木排上的武士已经全部倒下,有三人跌落湖中,五人横在木排之上。木排无人控制,静止漂浮在湖面上。
西尾平山忍不住大骂:“混账,对面峭壁上有暗孔,他们竟然还敢私藏火铳。”原来,在当时的幕府,只有官方才可拥有并使用火铳。而火铳在东瀛整个国家也并不多见,不像大明王朝光一个神机营就成千上万的火铳。东瀛幕府其实并不是买不起火铳,而是不太重视火铳。虽然火铳威力大,但是装填弹药费时费力,使用时还需要点火,还要考虑下雨阴天火药受潮等等因素影响。因而,只有在特定的情况下才会使用火铳。简而言之一句话,东瀛武者对于兵器的选择还是最为重视武士长刀和弓箭。这一点和当时辽北的大金国是一样的想法,后来的大金国不就是凭借着战马和马刀征服了中土吗?
但此时,敌人藏身于岩壁之后,中间隔着一个小湖,七八杆火铳不算多却成了众人十分头疼的问题。佐藤伊枫暗叹自己大意,早让他们携带木盾上去便不会白白送死。可是木排浮在峭壁那一边,再去制造木排恐怕来不及了,既然已被敌人发现,唯有速战速决,越拖延时间越对己方不利。
阿七此刻倒有了主意,便对黑川泽一讲。黑川泽一听后觉得很不错便转告佐藤伊枫。佐藤伊枫对阿七的身手十分赞佩,便命人将长树干斜着面向湖心支起。树梢头上拴一根长索,阿七一手抓住绳索,一手持木盾,像荡秋千一样悠荡过去。对方长铳瞄准阿七,阿七便藏身于木盾后,几粒弹丸都被木盾挡住。第一次没荡过去,阿七在空中掌控力度,又向岸边荡回。佐藤伊枫见状腾身而起,在空中对阿七后背猛推一掌。借这一掌之力,阿七荡起的长度远远增加。眼看距离石壁还有不足二丈,便将木盾丢下,腾身而起,扑到石壁上面。双手扣住突起的石头,施展壁虎游墙功在石壁上快速攀爬,不一时便接近吊桥洞口处。一支火铳向自己瞄来,阿七脚尖用力,从石壁上飞起,半空中晴天指法弹出一粒石子,立即将洞口持铳之人重创。阿七也翩然落地,回身宫本宝刀亮起一道绚丽蓝芒将冲上来守卫洞口的三人一刀逼退。然后,刀身翻转,喀嚓一声,将胳膊粗的吊绳斩断。这些动作一气呵成,施展起来不超过三秒,待到守卫们发现吊桥已经落下时,已经无可奈何。几人互相看了一眼,转身便朝洞内跑去,嘴里伊伊哇哇的也不知道在喊着什么。阿七有些奇怪,这些人穿着和自己很是相像。
吊桥落下,佐藤伊枫大手一挥,众人蜂拥冲向洞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