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七发现东瀛的店铺都很狭小,他们住的客栈也就六七个房间,房间也特别小,勉强放上两张单人床,过道窄的得侧身走。一家酒馆四五张小桌子便算开业了,就如同倭人的身高一般,像是来到了小人国。但是,酒馆客栈在一条街上却很多。就像家庭作坊一般,有的连续四五家店铺都是客栈。有的酒馆连成排,一溜七八家都是酒馆。
中午,阿七走进一家酒馆,之所以选这家,就是因为这家招牌上写着一个类似汉字“夏之屋”的名字。凭感觉,这家酒馆说不定像名器屋那样,也是汉人开的。酒馆里就六张桌子,二三十平的面积,这还包括一张柜台,一个身着粉色带蝴蝶斑点和服的美丽少女迎面走来,对阿七说:“勾尼吉瓦(你好)。”
阿七一呆,嘿嘿笑着直挠头。那少女见状又说:“先生,你是中土来的吗?”
阿七大喜,忙道:“是是是,你果然会说汉语。”
“我母亲是汉人。”
哦,阿七都有点佩服自己了,“你叫什么名字?”
“你可以叫我阿夏。”
“阿夏,哈哈……我叫阿七,咱俩一个姓啊。”
少女阿夏脸上飞来一朵红晕,更添娇羞,请问:“你要吃点什么?”
“这里有什么好吃的?”
“先生是刚来的吗?”
“是的。”
“那就先尝尝我们这边特有的寿司吧。”
“好,上吧。”
“先生稍等。“阿夏转身离去,直接走进柜台后的厨房。阿七心想,不会厨师也是她吧。
过了一会儿,阿夏再次从厨房走出,手里端着一盘黑色圆卷,切成一段一段的。阿七拿到眼前看,原来是大米卷成卷,里面塞了些陷,吃了一口也不难吃。阿七着实饿了,风卷残云,很快一盘子就见底了。便又朝阿夏要了一盘,阿夏送来一碗汤让阿七先喝着。这时,门外传来脚步杂沓的声音,进来五六名武士。阿七抬眼一看,见过!就是早晨在码头看见的横着走路的那几个武士,郎箐说他们是浪人。
那五六个人中,一名身穿宽松肥大蓝色武士服,鼻子旁有颗大黑痣的男人走到柜台前,向里面叽里呱啦喊了一通,阿七是一句没听懂。感觉这帮人有点像中原街头那些欺行霸市的街头混混。阿夏从厨房里跑出来,与那人讲话。说了没几句,那男人“巴嘎“一声,擎刀在手。阿七本就对阿夏很有好感,见状便将筷子攥在手中。那浪人将刀在阿夏面前比比划划,但阿夏似乎很倔强,扭头挺胸一副不屈的模样。浪人身后的和他一起来的人哄笑起来,那持刀浪人面子下不来,咬牙挥刀朝着阿夏的脸上划来。刀锋离脸蛋还有五指距离,便觉手腕一疼,武士刀掉落到地上。那浪人吃惊地看着自己手腕,只见上面插着一只筷子,两头都露出来了,竟穿透了手腕!很显然,酒馆里除了阿七之外没有别人。其他浪人见状纷纷抽出长刀,将阿七团团围住。阿七此刻内心却是在后悔,不该前后花了一百多两银子买刀,一会自己就可以有六把刀了。
只听那受伤的浪人大喊:“卡里右果罗斯(杀了他)。“
五把武士刀兜头便朝阿七砍来,阿七早已将手掌顶住桌子,见状用力一推,桌子便将两人撞飞。紧跟着身子借力后翻,凌空甩出两根筷子,精准无误命中两名浪人的手腕,当啷两声长刀落地的声音。说时迟,那时快。仅仅一眨眼的功夫,围在阿七身旁的五名浪人便只剩下一个。阿七嘿嘿笑着,一个箭步冲上,避开那浪人斜斩来的长刀,右掌便已按到那人的小腹。内力吐出,一声惨叫,那人便向后跌飞撞到后面屋墙上。另外两名被桌子撞倒的浪人此时已经爬起,挥舞手中长刀朝阿七扑来。阿七待他们到近前,右腿抬起,一记七星璨莲腿踢出。但听两声长嚎,那二名浪人也同样撞到屋墙倒地不起。阿七走到蓝色武士服浪人面前看着他嘿嘿笑。那人额头满是汗水,大吼一声,撒腿就跑。其他人也跟着跌跌撞撞跑出去。阿七见他跑的仓惶忘记了地上的武士刀,过去捡起也学着浪人的样子在腰间左右各插一把。回头看去,阿夏正一脸吃惊地看着他。
阿七先开口道:“阿夏姑娘,我的寿司做好了没?”
阿夏这才回过神,忙道:“好了好了。”转身进厨房,不一时,便端盘子出来。阿七接过,大口吃起来。
阿夏忽然说:“你别吃了,赶紧走吧。”
阿七嘴里的食物尚未咽下,含着食物说:“为啥?”
“他们是本地恶霸,没人敢得罪他们。你今日打了他们,定会来找你报仇。”
“哦,随他便。”阿七终于咽下这口食物,又说:“可话说过来,我要是走了,他们回来见不到我,为难你怎么办?”
阿夏没想到阿七此时还能想到自己,一时,颇为感动。
“我……唉……等我母亲回来,他们也不会把我们怎么着。毕竟,我母亲在街上开店都几十年了,他们多少会讲点情分。”
“刚才那人对你说了什么,又为什么突然拔刀要划你?”
“他们是来收保护费的,可我家明明月初就已经交了的。这些浪人是想仗势多收点好入自己的腰包。所以,我才不肯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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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七不由大发感慨,果真是混混在哪里都有啊。阿七在洛阳混的时候,也收过商家的保护费,通常定好了一年或是一月收一次,绝不多收。遇到个别亏钱的商家,他们也不去收。所谓行有行规,道有道义。
“真的,你怎么一点也不害怕。快走吧,饭钱你不用给了,就当我谢你了。”
阿七寻思片刻,道:“不妥,还是等你母亲回来我再走。”
阿夏这回真是被感动了,眼眶一红,对阿七说:“你我萍水相逢,你却怎的这般体贴。”
阿七笑道:“锄强扶弱,此乃我辈使命。”
阿夏道:“那好,我去给你打点酒喝。”
“别别别……”阿七连说三个别。
阿夏说:“没事的,东瀛清酒可是很有名的,你真不打算尝尝吗?”
“别的好说,酒还是算了吧,在下喝酒闹的笑话实在是太多了。”
阿夏掩嘴笑道:“看来你的酒量不行啊,不过,我们这的清酒度数很低,喝不醉的。”
“那也不用,在下对酒实在是无感。”
“那……那我请你尝尝我这边的另一美食。”说完,生怕阿七拒绝,便转身跑进了厨房。
不一会儿,阿夏便端着盘子出来。阿七打眼一看,像是中土的炸糕。阿夏说:“这叫天妇罗。”
阿七吃了一口,也没觉着多么好吃。就是外面一层面粉鸡蛋,里面塞了些苹果香蕉碎块,然后用油一炸。这种食物在中土多了去了。但阿七看阿夏一脸的讨好神情,也不忍让她难堪,便装出一副十分好吃的样子说:“好吃,真是太好吃了。我从来也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食物。回中土时,我要带些回去给家人尝尝。”
阿夏掩嘴笑,“其实做起来并不费事,我可以教你。”
“好啊,不过我这人笨的厉害,恐怕学不会。要不这样,你跟我回去做给我家人吃怎么样。”阿七故意开玩笑。
阿夏脸色一红,急忙起身躲进厨房。
阿七看她那娇羞的样子觉得十分有趣,有心再逗逗她。这时,门外传来声音,一个妇人随即走进,手里拎着鸡肉蔬菜,看了眼阿七便走向厨房。阿七从妇人眉眼间便已看出这人该是阿夏的母亲。
妇人和阿夏在厨房里说了会话,不一时,阿夏手里端着一个盘子走出。却不见了阿七的踪影,只见桌子上放着几十文钱。这些钱都是阿七用银子兑换的东瀛钱币。
阿七从夏之屋出来后,继续在街上溜达。东瞅瞅,西看看。终于,他看到了青楼。只见一处名为“菊之屋“的房门前站着两名浓妆艳抹,身着和服、脚穿白袜、足踩木屐的女子,也不知道是不会打扮还是怎么的把脸抹的像是拿涂料刷的似的,一张苍白的脸。眉毛更有意思,剃去一多半,只留下一个圆点,还染成紫色。嘴唇就更夸张了,红艳艳的一个血盆大口配上一张白墙般的脸,看上去活像吃人的怪物。另一个却不一样,嘴唇眉毛都差不多,脸上却多了两个鸡蛋大小的红团。可能是朱砂用不了,顺带抹脸上了。总之,这二位在门口一站,吓得阿七没敢往里进。那二女看阿七在那发呆,便朝他走来。阿七哇呀一声,撒腿就跑,倒把那俩倭女整的不明不白。
阿七边跑边想,这样的青楼能赚钱才怪。眼看着快出了街道尽头,寻思回客栈休息吧,明早还得去拜见森久太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