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花青明的院子。谷昭把花子邛往地上一扔,摔得花子邛大声惨叫。花青明见状,急忙上前。谷昭一手拦住他,冷喝:“今日我便替你父亲好好管教你一下。”
花子邛被绑成粽子,躺在地上仍是一副不服气的神情。“哼,去你爹的,你以为你谁呀,姑奶奶不怕你,我呸。”
谷昭从树上折下一根柔韧的枝条,朝着花子邛便是一鞭,疼的花子邛嗷呜一声,嘴上仍是不服,朝着花青明骂道:“死老头,这是你找的帮手吗?你自己打不过我,就找别人来替你出头,好得很……啊哟……”没等她说完,谷昭一条子又抽上。
“我就不怕,我就不服,你有种打死姑奶奶……啊哟……”
……
“我……不……怕……你……有种……你……”
谷昭此时已经抽了她足足五十多下,眼见,花子邛眼神暗淡,气喘吁吁,疼的全身发颤。眼神从一开始的炸毛小公鸡,凌利不服输,变成现在的楚楚可怜,谷昭手上的力度也在减少。花青明感觉身子一轻,谷昭已经不拦他了,便急忙冲上去,抱住花子邛痛哭流涕,“孩子啊,你这是为什么呀?爹从小一把屎一把尿把你养大,你为什么不要爹了呀。”
花青明真情真心流露,哭的甚是伤心,花子邛似乎被华青明真情打动,伸手去擦花青明的眼泪,“爹,不是我不要你,你知道吗,是因为……我恨你。”
谷昭听她这么说,立即抬手便一鞭抽上,花青明急忙用后背挡住。谷昭骂道:“你爹自小把你养大,乌鸦尚知反哺,你却用恨来回报他。还是让我抽死你这畜生,了却这段孽因果吧。”说罢,便要拽开花青明。
花青明急忙拦道:“兄弟,养不教父之过,我愿替她受罚。”
“你看看你老父,年纪方四十多岁,头发白成什么样,身体伤病半年,窝在这陋居无人管无人问,险些病死。养你何用?”
花子邛哭道:“我不知道他伤病成这样,我也不知道他为何住在这种地方,我长时间不回家是因为我恨他。”
白筱天走来,一脸慈祥地问:“孩子,你为何恨养大你的父亲啊。”
“因为……因为,我曾无数次问他我的生母在哪里,可他就是不告诉我。后来,我就不问了,开始恨他,我就离家出走……呜呜呜呜呜……”
哭了半晌,花子邛又说:“可我也担心他,所以,我并没有走远。就在城外的望湖山,还不就是为了他。我朋友多次邀我一起游历江湖,我都没去,还不是为了他吗?呜呜呜……”
“哼,你大半年未回家,这就是你的担心?你可知道,若非我今日前来,你父亲很可能就要病死了。”
“我家本是当地富户,家里还有仆人,我哪里知道他这大半年,过的会是这番光景。”
“因为你占山为王,官府便查抄了你家。”
花子邛看向花青明,脸上露出歉疚地表情,“爹,对不起,我只是跟你赌气,没想到会把你害成这样。呜呜呜……”此刻的花子邛彻底没了一开始的嚣张跋扈,完全就是小女孩的样子,脸上泪水和着泥土哭成一个大花脸。
谷昭心想差不多了,便将树枝扔掉。
白筱天伸手隔空一弹,花子邛身上的绳索立断。花子邛依偎在花青明怀中,“爹,你身子现在怎样了,我去找郎中给你看病。”
花青明道:“不用看了,爹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全是你这位叔叔给爹吃了神药。”
花子邛怯生生看了眼谷昭,急忙低下头,她这是发自内心怕了谷昭了。谷昭对这种熊孩子自有办法整治,因为他小时候不听话,白筱天也是用这办法给他治好的。
花青明将花子邛扶起,“不是爹不告诉你娘的事,实在是无从说起呀……也罢,你也长大了,我若在一味隐瞒,只会让你加深对爹的误解。邛儿呀,其实我并不是你的亲爹……”
花子邛眼睛立即瞪大,这多年来,心里一直希望知道的秘密,真要向她打开时,第一句话,便让她难以接受。
花青明继续道:“你亲爹是我二弟,名叫花青瑛。这位……”指着谷昭道:“就是你亲爹的至交好友,过命的兄弟。当年……你爹……和你娘……把你生下后,你亲爹并不知道有你的存在,因为那时,他已经被下了大狱。而你娘生下你后,她无力独自抚养你,便将你交给了我,你娘……我听说,她后来得了风寒,早早就过世了。”其实,花青明未说实话,她娘并没死而是嫁人了,现在又生了两个孩子。花青明怕花子邛知道后,在没完没了去影响别人生活,毕竟,这段荒唐事是花青瑛做下的孽缘。他总不能跟花子邛说,你是你爹强奸你娘后生下的,你娘怕被邻居笑话,才把你送人的。花青明这一番解说,也算是解开了花子邛多年来的心结。花子邛得知眼前叫了十几年爹的男人并不是自己亲爹,一时,更感羞愧难安,道:“爹,无论如何,你都是我爹。”
“说什么傻话,你是我养大的,我当然是你爹。”
“既然我娘早就死了,那我问你多次,你为何不直接告诉我。你若告诉了我,我哪里还会跟你赌气。”
“唉,我不是怕你伤心难过吗?”
“爹,对不起。呜呜呜……”
花青明轻轻拍拍她头。
花子邛问:“那我亲爹现在还在吗?”
“他也早就不在了。”
“呜呜呜呜呜,爹,说了一圈,我还是只有你这唯一一个亲人哪,爹我以后再也不犯浑了。”
眼看着父女二人和好,谷昭暗暗松了口气。
“爹,我去把山寨毁掉,我们去官府要回家产,重新过日子。”花青明点头答应。
雁南迁道:“哼,进了官府的口袋,哪有那么容易要回来,这样吧,我随你父女一同前去。”
三人去了不到一个时辰便回来。谷昭问:“雁叔,要回来了?”
“呵呵,有我出马,哪个官府敢不给面子。”
花青明对雁南迁鞠躬道:“我真是有眼无珠,竟不知道,原来前辈是大名鼎鼎的雁老。”又对谷昭作揖道:“在下何德何能,居然能得谷大侠相助。我……我那兄弟……修了哪门子功德能结交谷大侠。”
谷昭心想,看来这一路上,雁南迁已经把身份告知了花青明。其实,雁南迁并没说话,到了官府,知府显然有意刁难,雁南迁便露了一小手,立即震住了知府一干人等。知府的师爷是江南的举子,曾经见过雁南迁一面,便偷偷告诉了知府,知府虽然不在江湖混,但只要有耳朵的哪个没听过雁南迁大名。便急忙放下官架子,以礼相待。不仅家产全部返还,宅子解封,还送了银两给花家当作补偿。
花青明这才知道这位说他不配知道名字的老者原来是武林的泰山北斗般的存在,果然没说大话。能跟雁南迁在一起的人,定然不凡。花青明一问,便知道了另外二人原是谷昭和白筱天。
几人一同来到花家在城南的宅子,这里一看就是富人居住区,宅院明显豪华。花家的宅子是四进的宅院,花青明不喜热闹,家里就雇了一个老仆,一个厨娘。宅子被封,这二人也被赶回家中。偌大的宅子就他五人,分宾主落座,花青明取来茶具,煮了一壶茶。谷昭看看花青明道:“花大哥,看你家境殷实,你父女误会尽去,我也放下心来,我们也该走了。”
花子邛本来一直躲在花青明身后,不敢看谷昭,闻言却突然端起茶杯朝着谷昭跪下。谷昭问:“你这是何意?”
花子邛颤声道:“请……请……谷叔叔收我为徒。”
谷昭一愣,收女徒弟,他还真是从未考虑过,李思妤也是他为白歆怡代收的徒弟。
花青明看出女儿心意,知道她心高气傲,只崇拜高手,一般人绝不放在眼里。唯有能让她心服之人才能让她如此低声下气。便道:“谷大侠,我这闺女自小爱动,我本也没打算教她武功。但她三岁那年,有一次突遇一只恶犬,那时,我正在一旁买东西,相救不及。邛儿却一个闪躲,转身飞起一脚,便将恶犬踢倒。从那时,我就发现她实在是学武的好材料,可能是继承了其父的天资禀赋。别看我的功夫一般,但我们花家的武学,其实在武林百家中并不弱。”
白筱天道:“花家武学何止不弱。在三百年前,花家出了一位盖代高手花太奇,一时,风头无两啊。其一手花语剑法,打遍天下无敌手。”
“原来,前辈也知道我花家先祖。”
“当然,昭儿,我教你的白羽幻仙剑就有花语剑的影子。”
噢,谷昭也是微愣。他知道白羽幻仙剑合百家之长而成,没想到里面还有花语剑,怨不得当花子邛手挽十几朵剑花时他感觉特别熟悉。
花清明继续道:“但是,我花家后人实在是无能,三百年间同样的武学,却再未出一个花太奇先祖,实乃是天资禀赋所致。到了我二弟花青瑛出世,我们才感觉有可能青瑛会再创先祖辉煌。可惜呀,我二弟实在是烂泥扶不上墙……而今,子邛的天赋,又让我看到了希望。只可惜,缺乏名师指……”
白筱天打断他道:“你不必说了,子邛这孩子,收了。”
谷昭一愣,看向师父。他粗豪汉子一个,内心还真是不想收女徒,如果花子邛是男孩,那他早就答应了。可师父为何?
白筱天道:“若不是我年事已高,这孩子我定然收为关门弟子。昭儿,便宜你了。”白筱天何等眼光,他早看出了花子邛身上的天资禀赋。
谷昭无奈一笑,“既然,师父都这么说了,那我就……”
花子邛大喜,一头磕在地上,“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谷昭接过茶杯喝了一口,算是承认了这个徒弟。
四人辞别花青明,继续返家之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