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随意介入别人的因果,我会遭反噬的。”
云真子就知道,师父的茶果子,不是那么好吃的。
“那你方才说一堆废话就是为了骗吃骗喝?”
王宝钏望着他吃这么多,还瘦瘦小小的个子,很想知道他有何妙方。
不过眼下不是问这个的时候,五姐的事要紧。
“不是啊。”
云清子摇头:“我第一次出来历练,就碰上这种事。”
他怪不好意思的,挠着后脑勺说:“有些好奇。”
王宝钏:“原来还是个雏。”
云真子:“(/_\)师父我不要面子的嘛。”
王弃玉摘下手腕的玉镯交给云真子:“还请山人救囡囡一命。”
那玉镯是上好的翡翠,通体碧绿,种水极好饶是云真子都看出不俗。
“不是我不帮。”
云真子不接她的玉镯,又和王宝钏说道:“前因后果都不知晓,贸然出手,会搞出人命的。”
王宝钏和王弃玉都沉默了。
“苟家在绍兴府,到苟寻西这一辈,只得他一根独苗,从未听说过他还有兄弟。”
云真子两手一摊:“这就是啦,所以真不是我不帮忙。”
“那护身符之类的你总有吧,给五姐姐一点。”
王宝钏退而求其次。
“额……师父……”
王宝钏挑眉:“怎么,为师的话都不听,一点护身符而已,有那么难?”
云真子说:“倒也不是难事,就是方才的莲花酥。”
“哦?想吃。”
“嗯嗯,好吃。”
云真子头点得鸡啄米一般。
“我这还有玉面尖馎饦胡麻饼,寒具毕罗樱桃煎。”
“师父你别说了。”
云真子本来不饿,硬生生给王宝钏说得,肚子里的馋虫都勾出来了。
“给几张护身符,相府吃食随便你吃。”
王宝钏笑得人畜无害,端起那碟子莲花酥在他眼前晃啊晃。
云真子有种案板羔羊待宰的幻觉。
最后没了办法,不情不愿掏出一沓护身符交给王弃玉。
“你管这叫护身符,这也太难看了吧。”
王宝钏凑近看了,鬼画符还差不多。
“少瞧不起人,多少夫人小姐求我,我还不卖呢。”
云真子很不服气。
“你那关键你那小身板……啧啧。”
王宝钏从上到下把云真子打量个遍,云真子忙双手抱胸:“师父,你别乱我道心啊。”
“嘁。”
“看起来不是很管用的样子,五姐姐你多拿一些。”
“要是碰上那等邪祟,你就使劲扔。”
王宝钏又叫他多拿些护身符交给王弃玉。
“多谢道长。”
王弃玉都不说他小了。
男人嘛,谁愿意老被人说小呢。
“乖徒儿真大方。”
王宝钏笑眯眯挽留他多住几日。
母亲的人来信说,她安排的人已经从绍兴府出发了,囡囡自然也跟着回长安。
至于那苟婆子,早在她们动身前就嚷着要去找儿子。
五姐姐的事,等那婆子来了,绑来好好招呼,想来定可解了五姐姐这桩怪事。
云真子:师父家好吃的真多,师父好美,我要多住几日。
……
含元殿,王三小姐彩楼招亲,找了个道士,这话早已经传到圣人跟前。
他正自个与自个对弈,手执白子不知在想什么。
伺候他的内侍宫女站的笔直,一动不动。
“你说这是不是王允弄出来的障眼法?”
圣人终于开了口。
“算了,寡人都不知,你又知道些什么。”
他说完,把白子落下,棋局里的黑子被堵住了生路。
内侍眼观鼻鼻观心:“圣人心中自有沟壑。”
主子有时候问你话,并不一定是要你回答。
多嘴会丢命,内侍从断根那天就明白了,这条命生死不由己。
他徒儿从外门进来,在他耳旁一阵耳语。
内侍挥手让他下去,眼皮子都不抬一下,给圣人端了茶:“敏贵妃来了。”
“定是带了萝卜鲫鱼汤,快让贵妃进来。”
圣人语毕,就有宫女来收拾了棋局。
“这么多年寡人就爱她一口汤。”
内侍引着敏贵妃前来。
“圣人安康。”
“贵妃免礼。”
敏贵妃行礼后将食盒放下,内侍将汤端了出来。
她亲手舀了一小碗端给他,浅笑莹莹,柔声细语:“圣人,喝汤。”
“贵妃今日打扮,让人耳目一新啊。”
圣人并不接她的汤,只是一直盯着她瞧。
敏贵妃愣了一瞬,又弯了嘴角:“圣人又拿妾室说笑,妾身哪日不是这么穿的。”
“今日特别赏心悦目。”
“圣人,妾手都举酸了。”
敏贵妃伴君多年,知道怎么样取悦这个男人。
她一撒娇,圣人果然哈哈大笑起来,就着敏贵妃的手,把汤一饮而尽。
“这么多年了,你这汤,是熬的越发美味。”
和当年刘妃做的汤一模一样的味道。
“圣人喜欢,就多吃一点。”
敏贵妃接过又给他盛了一碗。
因着王弃玉的事,王宝钏一连陪了她好些天。
王弃玉要回自己的小屋子都被王宝钏拦下来。
“五姐姐,你一个人多冷清,不如在家里多住几天。”
“可是……”
王弃玉心里想着事,虽然都瞒着王相和夫人,但时间久了,她怕会被看出来。
“走了,带你去听九娘唱曲。”
“小徒弟,你去不去?”
云真子给王弃玉护身符,她还真没被噩梦缠身了。
王宝钏便把他当自己人。
“我不去,崔郎君约了我谈道法,我要去清河同乡会馆。”
自从上次与沈岁聿不打不相识,云真子便经常去找他过招。
崔宴昭是个痴迷道法的,一来二去也和云真子打成一片。
“那你去吧。”
“五姐姐,走吧,别担心了,有我徒儿在。”
王宝钏带上王弃玉出门了。
云真子去找崔宴昭论道。
崔宴昭奔着好兄弟有福同享的原则,拉上沈岁聿一块。
“沈兄,一块去啊,小道长虽然年轻,但道法高深呢,你瞧,这符箓画的,真是别具一格。”
“你看看,看看。”
“难看。”
沈岁聿扫了一眼在自个眼前晃荡的黄符,又继续低头写文章。
“哪里难看,这笔锋画法,多么的飘逸,尔等凡夫,不懂欣赏。”
崔宴昭深觉他没有成仙的机缘,摇了摇头,叹一句可惜,大步出门寻云真子品茶论道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