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个初生的神明，直面布耶尔，和直面旅行者，有什么区别？”
“直面布耶尔，那是神明间的争斗。”
“直面旅行者，却是人与神的对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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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记得那天，我开着机甲，挥着四只手臂，背负五个恶曜雷眼，在七叶中尊琉璃坛上挥洒神明的伟力。”
“我要重现魔神战争的一角，为我作为神明的诞生而正名——我要以秘密主之身寂照万物，轮转百劫，七叶之下，唯我长存——我要扫拭六尘，消去十惑，去往一个叫做天空岛的地方……”
“幸运的是，名为布耶尔的神不是我的对手，但不幸的是，身为旅行者的人却要向我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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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的时候，我和她的距离只有0.01公分，她的拳头打在我的脸上。”
“我以为她会是一个见证者，却没想到，她竟会是一个渎神者！”
“作为人，她击败了我。”
“作为布耶尔的贤者，她击败了正机之神·七叶寂照秘密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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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神位上陨落，掉进尘土中，什么也没有砸到，因为不会有人接住我。”
“我叫国崩，也叫斯卡拉姆齐，从前我是一个人偶，后来我是一个穿越者，再后来，我成了愚人众的第六执行官。”
“我的代号是散兵。”
“寓意是，戴着面具的小丑。”
“只有看不清自己的人，才会喜欢戴上面具。”
“也只有滑稽可笑、难成气候的小人物，才会被叫做小丑。就像我那些同事们.....”
“我从来不戴面具，也不认为自己是小丑。”
“因为我是超越者，我是注定要超越一切人的「人」。”
“就连我的母亲，永恒之执政，巴尔泽布，也忌惮于干涉我的命运。”
“可在被那个人亵渎以后，我才明白——我，散兵，就是一个小丑。”
“一个戴着面具、认不清自己，滑稽可笑又难成气候的……小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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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等！”
“唯独那个！唯独神之心！”
“那是我的东西！你休想！”
“不————！”
散兵惊恐的吼声并不能阻止纳西妲的动作，她破开正机之神胸前的无心渊镜，取走了那枚雷神之心。
巨大的正机之神瞬间失去动力，以虚铃链接机体的散兵恢复对身体的感知，剧烈的挣扎最终使他挣断了傀儡的悬丝。
于是，神之心最后一丝力量也从他体内抽离了。
他甚至失去了呐喊的力气，像断了线的木偶，折了翼的飞鸟，无力地从正机之神的头颅里摔下来。
“嘭！”
烟尘四起，散兵结结实实地摔在地面上。
这一刻，他不再是神。
而是一个渺小的人偶。
好在，作为人偶，他的身体还算结实。
即使头朝下也不会像陶瓷一样摔的粉碎，只是那极致的痛苦却依旧袭来，洗刷着他的四肢百骸。
那是挣断悬丝，登神失败的反噬。
失去了神之心，失去了神明的凭证，再失去神明的“躯体”，他也就失去了所有力量。
此刻的他，就如初生婴儿一般羸弱不堪，连那个被他称之为“渺小之物”的派蒙，也可以随意欺负他了。
“哼哼，让你每次都无视我。”
“怎么样，现在威风不起来吧？”
派蒙漂浮在散兵的视野中，吐着小舌头做鬼脸，可人偶绛紫色的瞳孔眸光涣散，已经变得空洞又无神。
“喂，你怎么没有反应啊？不会已经坏掉了吗？”
派蒙疑惑地眨了眨大眼睛。
下一秒，她似乎听见散兵在小声呢喃着什么，于是派蒙降低高度，歪着头想要倾听。
好奇的样子，像极了一只白色的猫咪。
“派蒙，别管散兵了，快过来，我们还有正事要办呢。”
旅行者向派蒙招手。
纳西妲已经拿出了大慈树王最后的记忆，凭借两颗神之心的力量，她们即将触及最深处的真相，彻底解决这次闹剧。
“哦，来了。”
派蒙有些遗憾地抬起头，最后看了一眼散兵后，她小小的身体如流星般划过空间夹缝，只留下淡淡的金色星痕。
伴随着神明罐装知识的辉光绽放。
旅行者与纳西妲的身影一同消失。
自始至终，她们都没有去看过散兵一眼，一个登神失败的小丑，已经不值得她们花费更多的时间投以关注的目光。
“我再一次.....失去了心。”
琉璃坛上，心如死灰的人偶不断重复着这句话，口中喃喃的声音，正是派蒙没有机会听到的那一句。
登神失败。
他再次变回了“倾奇者”。
那个白纸一般，没有任何力量的人偶。
他痛恨这样的自己，渺小又丑陋。
面对命运，没有任何反抗的力量。
这样的自己，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可偏偏，他此刻连自杀都做不到了！
“真是脆弱的人偶啊。”
“上次分别时，你那骄纵狂妄的表情，我到现在可都还记着呢，怎么，这才过了多久，你就变成了这幅模样。”
“嗯？不会吧，斯卡拉姆齐，你居然哭了，像个心爱玩具被打坏的孩子，呵呵，该说你是幼稚呢，还是可怜呢。”
阴阳怪气的嘲讽声由远及近。
不出所料，又是那个无时无刻不在狗叫的博士。
真是让人窒息啊！
就算是在这种时候，这家伙也阴魂不散！
人偶空洞的目光重新聚焦，死灰色的眸子被愤怒填满，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他就仿佛换了个人一般怒吼道：
“闭上你的狗嘴！多托雷，别来烦我！”
即使失去了近乎所有力量，连动一下手指都艰难无比，“国崩”也依旧不改自己直言不讳的脾气。
拼尽全力，
他也要张口骂出心中最真实的想法。
博士微微一怔，随后冷冷地道：
“斯卡拉姆齐，与我对话你最好用更恭敬一些的口吻，你很有用，但这并不意味着你能不灭。”
威胁的意味不再隐藏，而是流露于表面。
可这就是国崩此刻最想要的。
“哈哈哈哈！少跟我来这一套了，多托雷！你个道貌岸然的狗东西，来呀！有种你就杀了我呀，来杀了我呀！”
“……”
国崩疯狂求死的姿态让博士也为之默然。
当死亡不再能够成为威胁，即使是神明也要考量动手成全他付出的代价，更何况求死者在不久前就是一位初生的神明。
...即使他已经从神位上陨落。
“愚不可及的人偶，跟你对话简直就是浪费时间。”
“浪费时间你还跑出来找骂！”
国崩眼中愤恨之意不减分毫。
他恨！他怨！他憎恶！他嫉妒！
为什么他不是人类！
为什么他就是人偶！
还是没有心的人偶！
不公平啊！
不公平！
太不公平了！
神不允许他为人，人又不允许他为神。
他经历了这诸般磨难，苦海之中艰难挣扎，却依旧无法望见彼岸。
对这个世界而言，他究竟算是什么？！
造物主难辞其咎的败笔吗？
国崩咬着牙，眼角的红痕显得愈发明艳，甚至就连流出的眼泪都变成了血红色。
情绪的波动太过强烈，以至于国崩的人格逐渐沉寂，变回了那个博士所熟知的执行官“散兵”。
“这也在你的计划之中吧。”
散兵闭上眼睛，“作为工作人员，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出现在我这个被试者面前？你就不怕干扰了实验的结果？”
造神计划，须弥教令院的终极目标。
只差一步，只要神明罐装知识传输进正机之神的机体，获得智慧之力的权柄，七叶寂照秘密主就是“大慈树王2.0”！
那是超越摩诃善法大吉祥智慧主的力量。
可惜工程尚未完成就被打断，他也因此败给了旅行者。
而对于自命为学者的博士来说，这一切也不过是一场实验罢了。
他一直都在。
却不会出手干预这场「实验」。
现在他主动出现在自己面前.....
“当然是因为，实验已经结束了。”
博士不紧不慢道：“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一切，我已经可以预见到了，斯卡拉姆齐，你作为愚人众执行官的任务已经完成。
接下来，就是作为博士的我出手拿走两颗神之心的时候了，按照你的说法，你也可以算是一个见证者了。”
见证者。
从来都是下位见证上位者的说法。
如果他现在还是神明，见证者就是博士。
可他已经变回了散兵，变回了那个下位者的愚人众第六席...
现实，可真是讽刺。
“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你以为你面对的人是谁？”散兵冷声笑道：“一届凡人，也敢视神？”
“那可是击败我的小吉祥草王布耶尔！”
“再加上她最初的贤者，旅行者荧....和派蒙。我坚信，你越是自信，输得就越惨，你的下场，不会比我好到哪里去！”
“呵呵，自以为是的人是你，斯卡拉姆齐，你对我真正的力量还一无所知吧，至于你说的旅行者.....我拭目以待。”
博士双手抱肩，对散兵的话丝毫不以为意，小小人偶不学无术，知识面狭小到对真正的力量都无法理解。
单是嘴上跟他解释，根本行不通。
看实际行动吧。
区区旅行者和她的宠物，随便就能打发，至于小吉祥草王，一个被教令院学者囚禁的神又能有什么棘手之处。
即使她侥幸在大慈树王的记忆中获得了......
等等！大慈树王？
那是谁？
小吉祥草王她......不对！
大意了！
小吉祥草王再怎么势微，本质上也还是初代草神，和蒙德风神巴巴托斯，璃月岩神摩拉克斯同一位格的存在！
我竟然打算孤身一人，就要以武力降服她？！虽然我有这个能力，但不能冒险....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来不及细究了，必须临时更改计划！
不能以武力夺取，看来只能谈判了。
那我的筹码又能是什么？一个新神的残碎躯壳怎么样，反正散兵那小子对至冬来说已经没什么大用，不如就把他送给须弥好了。
“斯卡拉姆齐，别装死了，作为愚人众执行官，是时候为至冬献出你的力量了，你接下来的新任务是...斯卡拉姆齐？”
博士回身向后看。
只剩下半身的正机之神正张开四手，头颅处明明空空如也，却能行动自如，手眼处雷光迸发。
不过是一瞬间，暗紫色的球状闪电便铺天盖地的砸了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