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江光着脚在地上转了好几圈,确定了李秀宁不管内里是个什么人,从外表上看,就是个刚上初中的大萝莉的样子。
连这样的小孩子都能下的去手,这柴绍放到后世,多少够拉出去枪毙个五分钟。
陶江在心里面嘀咕着。
“去,你个小孩子想法怎么就这么多。”
见陶江眼神提溜乱转,李秀宁便知晓这小子一定没想什么好词。
听她一个大萝莉说着这么老气横秋的台词,莫名让陶江有些许画风错位的即视感。
听完李秀宁的解释,陶江也觉着有些麻烦。
这柴家世代高官,柴绍他自己更是年纪轻轻便做了千牛备身(即御前带刀侍卫),跟李家算是门当户对。
从交情上讲,两家算是世交。
更重要的是,柴绍他父亲在军中担任要职,手下兵力不少,正是如今身为陇州刺史的李渊所急需拉拢的对象。
如此一来,似乎柴绍与李家联姻也就成了顺理成章的事情。
赶上李秀宁两个姐姐都已经嫁人,妹妹尚且年幼,如此一看,能嫁给柴绍的,便只剩下了李秀宁一人。
“更何况,那柴绍长的确实好看,很受府里面大小女子的欢迎。”
陶江这才明白,为何听说这柴绍要来,一众女子都这般兴奋。
看来柴绍在李家庄子这种阴盛阳衰之地,颇受了些练习时长两年半的待遇。
“我看你在这儿说了挺算的,不想嫁不同意便是,为何还要如此顾虑?”
陶江初来此间,觉着不就是个父母逼婚的事儿吗?
来此地之前,自己的导员天天拿自己对抗父母催婚的事例当段子讲。
段子听多了,也就让陶江在潜意识里面觉着,这似乎并不是什么大事。
“你懂什么。”
李秀宁有些无语陶江的天真。
“我也只是在庄子里面受些优待罢了,若是出了庄子,谁人会在意我这个弱女子。”
陶江虽然与李秀宁相识时间不长,不过毕竟同是天涯沦落人,见她面色悲苦,难免有些同情心泛滥。
“你且不用着急,要不要我来帮你想想办法?”
李秀宁抹去眼角渗出来的一点光芒,低着头小声的念叨着:“你初来乍到,又能有什么法子?”
“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么,总归会有法子的。”
没怎么跟女孩子打过交道的陶江,面对潸然欲泣的李秀宁,难免有些手足无措。
磕磕绊绊的安慰了她半天,陶江也没想出来一个他所谓的可以比拟诸葛亮的法子。
听陶江磕磕绊绊的出了不少主意,却来来回回的无非是些恶作剧一般的法子,李秀宁有些失望。
“其实我有一个计划,就是碍于母亲整日里看管得紧,实在是抽不出身来……”
李秀宁小心翼翼的跟陶江说着。
“说说看,你要是不方便,我来帮你去做,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能白吃了你们家一顿饭不是?”
只不过听完李秀宁的计划,陶江觉着跟自己的恶作剧比起来,这位三小姐的计划是不是太过于大胆了些。
“难不成你就准备这样干看着我嫁给那个五大三粗的老男人?”
见李秀宁又要哭出来,陶江没办法,就只能勉为其难的答应了下来。
送走了李秀宁,躺在床上的陶江有些辗转反侧。
习惯性的摸出来手机看了看,依旧空荡荡的信号和不断提示自己已经离线的微信,无不提醒着自己穿越的事实。
好在之前师兄给了不少电子书,倒是可以缓解一下失眠的无聊。
随便打开了一本穿越到唐朝的爽文,看着里面的主角造盐造糖造玻璃赚的盆满钵满,倒是让陶江凭空生出许多傲气出来。
既然别人可以,为何我不可以?
陶江心里这么想着。
然而外面隐约的几声打更的声响传来,提醒里陶江现在还寄人篱下的窘境。
锁屏准备睡觉的功夫,手机叮咚一声跳出来个提醒,告诉陶江手机电量已经不足了。
自己虽然在行李箱里带了个太阳能板,只不过充电宝和数据线都还在背包里。
还是要抓紧把背包拿回来才行,想着李秀宁那堪称疯狂的计划,陶江嘀咕了几句,慢慢的陷入了梦乡。
第二天一大早,陶江就醒了。
倒不是陶江体内那并不靠谱的生物钟突然起了作用,实在是因为前院的声音真的有些吵闹。
叽叽歪歪的从床上爬了起来的陶江嘴里面骂骂咧咧的,晃了晃被烟气熏得有些迷糊的脑壳,凑到窗前就想看看外面发生了什么。
然后什么都没有看到。
窗户上精致的格子纹里外都糊了一层厚厚的白纸,虽然可以透光,但并不透明。
把窗子往上推开了一条小缝,陶江伏下身子仔细地往外看去。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群身着彩衣的丫鬟,正鞍前马后的招呼着。
被丫鬟簇拥着的是一匹雪白的骏马,浑身上下没有一根杂毛,如银的毛发在清晨的霞光中倒映着丝丝的微光,如同梦幻一般。
一个身着月白色长衫的年轻男子正端坐在白马之上,牵着缰绳的手白皙而又修长。
这手不去做手模实在是可惜了。
陶江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男子正侧着头跟旁人说话,陶江一时看不到脸庞,只能看到他头发整齐的梳笼在头顶,从一个镶金嵌玉的金冠中穿了出来,一丝不乱。
看来这位就是那位想要迎娶李秀宁的柴绍了。
看来者这么受丫鬟们的欢迎,陶江很快就猜测出了来者的身份。
不过看对方的背影,陶江怎么也不能把这位翩翩少年和五大三粗以及老男人这两个形容词联系到一起。
陶江本想再看的清楚一些,只可惜窗子已然被自己推到了极限,再也无法掀开了。
一个端着铜盆的丫鬟扭着头盯着柴绍赶路,一时没有注意到陶江已然推开了窗子,一时不慎,径直撞到了横出来的窗子上。
铜盆摔在青石铺就的地上,发出了巨大的声响。
听见了响动的柴绍有些好奇的扭过头来看,刚好把正脸露给了陶江。
陶江还是第一次见到居然有长的如此好看的男子。
唇红齿白自然是基础。
最有特征的便是那笔直的鼻梁,哪怕是后世最高明的整形医生,也无法复刻出那如玉雕一般温润的质感。
还有那在霞光映衬下的无须的脸庞,竟然透漏出几分温润的质感来。
几十年后,大唐日报特约编辑,国子监终身教授,著名诗人陈子昂采访一级上将,帝国军校终身校长柴绍的时候,年逾古稀的柴校长曾经回忆起自己与陶江初识的这一幕。
“我真傻,真的。”
柴校长如是说。
“我单知道有些坏人会穿奇装异服欺骗些小孩子,把人拐了去。没想到他连大人都骗。”
当然,在监察院八处强而有力的精准调查下,当时还年轻的陈大诗人并没有机会把如此影响摄政王、帝国参政、驸马都尉陶江那伟大光明正确形象的言论大白于天下。
直到又过了许多年,人们才在一处古旧书摊处找寻到一部手稿,被证实是当年陈大诗人的真迹,这才将之大白于天下。
而至此,多年以来学界争论不休的一个疑问才算是有了一个并不算铁证的答案。
陶江和柴绍这两位神圣大唐帝国的元老级人物,究竟谁才是主导隋末革命的先锋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