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白露没什么情绪地笑了下,垂下眼眸,长睫轻轻颤动着,不知在想些什么。片刻后,起身洗漱。
她的脚踝虽然还疼着,但比起刚受伤的时候已经好多了,至少可以独自走路。
花比平常更多的时间洗漱完毕,就在宁白露吹头发的时候,卧室门被敲响了。
颜之晓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宁白露,你洗好了没?”
宁白露放下吹风筒,走过去开了门,歪了下头,轻笑道:“其实我自己可以的。”
颜之晓才不听:“帮人帮到底,你就别推脱了。”
宁白露眼中泛起浅浅涟漪,盯着她看了几秒,有些无奈地笑着叹了口气。
“好,进来吧。”
颜之晓跟着她走到床边,拿起床头柜上的云南白药喷剂,拆开包装盒,看起了说明书。
宁白露歉意道:“不好意思啊,受了伤,接下来的几天可能参加不了练习了。”
“干嘛道歉,也不是你的错,练不了就算了,一个运动会而已。”
说着,颜之晓笑了笑,把说明书对折起来塞进包装盒,拿着喷剂坐在宁白露身边。
“手给我。”
宁白露将自己受伤的左手递过去,“可是,我觉得你一副很想赢的样子。”
颜之晓心里腹诽:我哪里是想赢,只是想让你和付星海多接触接触罢了。
谁知道她做了这么多,反而弄巧成拙,让宁白露厌烦了付星海。
想到这里,颜之晓不由叹了口气。
看来以后行事得更加慎重了,不能贸然把他们凑在一起,不然说不定宁白露对付星海的好感度会越来越低。
这狗男主就不能争点气吗?!
头疼。
宁白露微蹙起眉,心里更过意不去了:“怎么不说话,还叹气,果然是很想赢吗?”
颜之晓连忙摇头:“不是,我不是因为你叹气,也没有很想赢。”
她喷完了药,把瓶子放在一边,双手轻轻按摩着宁白露纤细的手腕,想了想,继续说:
“其实该道歉的是我,把你拉进来,还害你受了伤。我之前都不知道你那么讨厌那两个男生。”
宁白露的表情凝固了一瞬,看着面前女孩的脸,目光渐渐往下移,落在她为自己按摩的手上。
颜之晓的按摩手法很娴熟,力度柔和适中,给人的感觉只有舒服。
就好像……她经常做这样的事。
过往种种在脑海中一一闪现,宁白露眼中的怀疑再也无法掩饰,低声问:“能不能告诉我,你是谁?”
颜之晓心里咯噔一下,震惊地抬起头,高度的紧张之下手上没有轻重,把宁白露的手腕捏得生疼。
“嘶——”宁白露没忍住倒吸了一口气。
“啊,对不起。”颜之晓忙不迭松开了手。
“没事。”宁白露笑了笑,问,“你这个反应,是不是代表我猜对了什么?”
颜之晓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求助杠铃:[铃姐,我能告诉她真相吗?]
杠铃:[不得让原住民怀疑本世界的真实性。]
颜之晓:[那我该怎么办?]
杠铃:[请宿主自行判断。]
颜之晓要被它气死:[就没见过你这么靠不住的系统!]
她只能自己想办法,半开玩笑地说:“我说我是上天派下来拯救你的人,你信不信?”
宁白露愣了一下,失笑:“什么?”
颜之晓眨了眨眼睛,问:“你觉得我和之前很不一样对不对?”
宁白露点点头:“嗯。”
颜之晓接着问:“那实话实说,你更喜欢之前的我,还是现在的我?”
宁白露沉默了几秒,如实回答:“现在的。”
现在的颜之晓更热情、更阳光,而且是真心对她好,她都感受得到。
“这就对了。”颜之晓露出一个灿烂的笑,“我确实和以前不一样了,你可以把我当成一个新朋友。”
宁白露抿了抿唇,难得显现出茫然的表情:“新朋友?”
“对啊。”颜之晓说着,指了指她的腿,“伸过来,到脚踝了。”
宁白露怔了怔,有点难为情地笑了下:“不用,我自己可以——”
“姐妹之间有什么好见外的?”
颜之晓见她不动,索性膝盖一弯,直接在床边的地板上坐下来,伸手把她的脚踝捞过来握住,开始喷药。
宁白露的皮肤很好,在灯光的照射下呈现出一种牛奶般的暖白,隐约能看到淡青色的血管。
或许是因为害羞,她如玉的脚趾不自在地蜷了起来,脚背微微绷着,煞是可爱。
颜之晓笑了笑,在心里感叹:[我家女主角真是可爱。]
杠铃:[这还用你说。]
颜之晓一听它说话就来气:[为什么这么可爱的小白菜要被付星海那只猪拱掉?]
杠铃:[古往今来,白菜都是要被猪拱的。而付星海是猪中最优秀的一个,也是最适合宁白露的一个。]
颜之晓嗤笑一声,不理它,转而对宁白露说:“我呢,是因为某种原因来到你身边的,和从前的颜之晓是不同的两个人,你别把我们相提并论。”
宁白露困惑地皱了下眉,没有立刻接话。
坐在眼前的女孩动作温柔地帮自己按摩,柔顺的长发散在肩上,纤长的睫毛轻轻颤动,如蝶翼一般。
明明外表和从前没有任何差别,但宁白露就是可以确定,她不是自己认知中的颜之晓。
她认识的那个颜之晓,高傲自大、刁蛮任性、心思阴暗,表面一套背后一套,实在算不上一个好人。
而现在的颜之晓,待人真诚又体贴、善解人意、情绪积极且稳定,还有点小幽默,无一不让人心生欣赏。
最重要的是,现在的她对自己真的很好很好。
硬要说有什么美中不足的地方,可能就是成绩有所下滑吧。
不同的人……吗?
“那么,”宁白露沉吟着开口,“我应该把你当成谁呢?”
颜之晓挑了下眉,笑道:“我现在可以是钮钴禄·颜之晓,也可以是颜之晓plus版本!”
宁白露忍俊不禁:“什么呀?”
“意思就是,你要把我当成颜之晓,一个与‘颜之晓’完全不同的颜之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