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牛花儿的嘘寒问暖下,牛呦呦心里的那点疏离渐渐消失,对这位多年不见的姑姑重新建立感情。
与女儿侄女亲热过,牛花儿的注意力就转移到了陆则知身上:“你高中探花的消息,半个月前就传到村里了,你这孩子实在太厉害了,咱们淮安府百年都不一定能出一个!”
陆则知谦虚道:“婶婶过奖了。”
牛花儿笑道:“我可没有夸大,你高中的消息一传回来,你家的门槛都快让人踩烂了。”
来人中有上门道喜的,也有闻讯而来的媒婆,用旁人的话说,恨不得一天往陆家跑三百回,就差跪在地上求陆家应下她们说的姑娘了。
想到这里,牛花儿笑问道:“你年纪轻轻中了探花,又没有婚配,放榜那日有没有人捉你去做女婿?”
陆则知有些窘迫,慌忙说道:“没有,晚辈没有攀高的念头!”
牛花儿心里一喜,看向一旁长大成人的闺女,再次冒出结亲的念头。
虽然大虎成了探花郎,日后的前程不可限量,但是她闺女也很厉害啊,是被圣人召进宫里夸过的,还在府衙有差事,除了出身差点,又比哪家的姑娘差了?
宋溪溪一看牛花儿的眼神,就知道她在打什么主意,无奈之余悄悄碰了碰她的胳膊,示意她把眼神收一收,别把人家吓到了。
牛花儿自然不会当着陆则知的面提这件事,拐弯抹角的问道:“大虎啊,你也到了说亲的年纪,喜欢啥样的姑娘啊?婶子在镇上做生意,见到的好姑娘不少。”
宋溪溪的心提起来,生怕陆则知虎了吧唧的实话实说。
陆则知飞快地看了她一眼,耳根微微泛红:“多谢婶子的好意,我、我已经有了心悦之人。”
牛花儿傻眼了:有喜欢的姑娘了?她做梦都想要的女婿就这么没了?
宋溪溪松了口气,为防她打破砂锅问到底,便连忙转移话题:“娘,我爹呢?怎么没有看到他?”
牛花儿怏怏道:“前两天你外公生病,你爹就回家伺候了。”
牛呦呦的心提起来:“爷爷生病了?很严重吗?”
牛花儿安抚道:“不严重不严重,就是咳嗽的厉害,要天天喝药,怕你奶奶年纪大了照顾不好,你姑父才跑回去的。”
牛呦呦感动道:“姑父真好!”
这世上有几个女婿能在老丈人生病之时,在床前伺候的?她这姑父懒散归懒散,却是个有大孝心的人。
牛花儿说道:“一会儿吃完饭,我跟你们一块儿回去。”
闺女好不容易回来了,还带回了侄女,她肯定要好好陪陪她们。
宋溪溪乐得如此:“好,铺子关几日,你和青青都歇一歇。”
饭后,牛花儿连连催促,看到门口拴着的好几匹马,她连忙追问这些马的来历。
宋溪溪没有说实话,只道路上遇到一个马贩子,见这些马价格不贵,就和陆二虎合伙买下来了。
牛花儿竟然没有怀疑,也没有抱怨闺女浪费,还主动提出要学习骑马。
宋溪溪欣然答应。
一行人走到岔路口,宋溪溪她们就与陆家兄弟分开了。
待陆家兄弟走远,牛花儿八卦道:“乖宝,大虎心仪的姑娘是谁?该不会是在京城相中的罢?”
宋溪溪干咳一声,含糊道:“可能吧,今日要不是他自己提及,我都不知道有这回事。”
牛花儿一听,猛一拍大腿懊恼极了:“早知道这样,咱家就该先下手为强!”
牛呦呦吓了一跳:“姑姑,你、你想对陆家大哥儿做啥?”
牛花儿瞅着傻侄女,十分郁闷:“大虎这么出息,之前我和你姑父相中他做女婿,没想到他出一趟门就有了喜欢的姑娘,唉——”
宋溪溪无语极了:“娘,既然陆大哥有了心上人,以后你就别再提这茬了,让人家知道了尴尬的是我。”
牛花儿又叹了口气:“不提了不提了,以后都不提了……”
就是心窝疼。
宋溪溪松了口气,只要她家人别再刨根问底,就不会知道陆大哥的心上人是谁,如此她也能落个耳根子清净。
回到家里,宋家人自是一番欢天喜地,围着宋溪溪嘘寒问暖,也没有冷落牛呦呦。
宋溪溪陪家人聊了一会儿,就和牛花儿一道带着牛呦呦来到了牛家。
牛家二老看到几年不见的孙女,激动得老泪纵横,搂着她大哭了一场,在宋溪溪他们的劝慰下才冷静下来。
晚上,他们在牛家吃的饭,又说了好一会儿话才踩着月光回到了南园。
趁宋财烧水的工夫,宋溪溪将牛呦呦遭遇如实告诉了牛花儿。
“难怪,难怪大哥大嫂会放她来这里,呜呜……”
牛花儿痛哭出声,无论如何都没想到开朗活泼的侄女,竟然遭遇了这种事,这哪是一个小姑娘能承受住的!
“娘,表姐已经忘记了,咱们别在她面前提起,就连外公外婆也不能说。”宋溪溪再三叮嘱,免得她娘说漏嘴。
外公外婆年纪大了,身子骨越来越差,怕是受不住这样的打击。
“知道,我知道……”牛花儿捂着胸口难过得不能自已,除了心疼还是心疼:“你表姐,你表姐命苦啊!”
待她的情绪平复下来,抚着宋溪溪的额头说道:“乖宝,你表姐忘记了是好事,只是这婆家怕是不好说,日后别忘了多多看顾你表姐。”
宋溪溪点头:“娘放心,只要我在一日,就不会让表姐受委屈。”
牛花儿的眼泪又涌了出来,很担心侄女有了心上人,会受到来自心上人的伤害。
宋财提着一桶热水进来,看到眼睛红肿的媳妇儿,急忙追问怎么回事。
牛花儿不想隐瞒,但是这种事也不好对他说,便三言两语遮掩了过去。
宋财也没有深究,兴致勃勃的问及宋溪溪在京城的所见所闻,倒是让牛花儿的心情好了一些。
青山村陆家,气氛却是陷入一片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