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的时候，赵燧是悄悄走的。
连备好的马都是自己从别处提前找好的。
晃晃悠悠的就出发了。
等陆桐桐他们发现赵燧空空的寝楼跟收拾好的桌台时，赵燧已经走了大半天了。
“还真是说走就走了。”
陆桐桐嘟囔着，打发人去告诉老月这回事。
老月对赵燧的做法并不意外，倒是饶有兴致地问向身旁的杜代义：
“你说他下次再来的时候，是以什么身份？”
杜代义想了想：“记名长老，和‘火岁’选其一吧，都很安全。”
老月也是来了兴致：“我现在也不知道，倒是很期待。”
话锋随机一转：“那你知道盼柳最近带的那套刀是怎么回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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嵘城离西茫山不远，正常马车也就三五天。
再加上这六月初的好天气，一人一马最多两三天就能到隘口。
本来也不着急，赵燧也是随性赶路。
也可能是嵘城或者傲石城的胜利讯息已经传到了，倒是看到有不少人也是大车小车，拖家带口的和赵燧相反方赶路。
恰好路过个大岔路，果摊茶摊还都有，索性歇一会。
“只有他们过的最明白，知道自己要去哪里……”
赵燧冷不丁脑子里冒出这一句话。
“哎，这位小哥，西茫山走不走啊？”
正惬意在马背上晒太阳的赵燧被人叫醒。
睁开眼，随手拨拉了一下没绑的头发，看清了来人。
像是个商队一般，不过好像都不是一家的，各式各样的，连旗子都竖了三四支不同的。
叫醒赵燧的，是个看起来年纪跟自己差不多的小伙子，很精干，估计是干活太热了，脱了上半身半裹在腰上，露出黑黢黢的皮肤跟脸一个颜色，两只眼睛闪着光一样。
就是个头比自己矮了点。
“嗯？怎么啦？”
赵燧眯愣着眼问着。
“小哥，西茫山走不走啊？便宜了……”
那小伙又问了一遍。
赵燧这才反应过来，是这些客商货商在这拉人呢。
抬手指了指自己的马，示意我有马，不需要坐你们的车，就想打发这小伙赶紧走了，却又被这小伙劝住：
“小哥你先别急，我看你就是练家子出身的单枪匹马不怕啥，既然不坐车，那给咱押车也行，价格可以谈……”
赵燧被这套说辞顶的有点反应不过来：“敢情你这是空手套白狼？”
那小伙竟然露出了一丝不好意思的神情，要不是因为脸上皮肤太黑了，赵燧真以为他脸是红的。
看他不出声了，赵燧也趁机问问现在是什么情况。
招了招手：“平日里西茫山没这么多人来往，这是怎么了吗？”
“这……”小伙扭扭捏捏的，赵燧也不装瞎，摸了块之前剩下的碎银疙瘩借着拍肩膀的功夫塞到他手里。
拿了好处的小伙立刻滔滔不绝：“小哥你这就问对人了，西茫山那是什么地方，没人管得了的地方啊……”
赵燧挥手打断，心说：“这我比你清楚，而且另一个没人管的地方我也去过……”
示意说重点。
小伙心领神会：“‘风亭镖局’要重新挂牌子接活了，我们这种小门脸的买卖自然是想看看能不能沾点好，再不济也想去长长见识。”
赵燧听得心中对这个名称有些许熟悉，刚想问，又被小伙看穿一般，当即补充：“你一定想问‘风亭镖局’不是应该在‘风亭院’在‘十里江’吗？
错啦，‘风亭镖局’唯一传人，武丘武公子，已经得了当今大孟明德皇帝的特令……
但，咱武丘武公子有骨气，就是说不把十里亭拿回来，‘风亭镖局’就一直开在西茫山！”
赵燧大致明白了，笑着开口：“所以你是哪家镖局？”
小伙当即站定，整了整本就凌乱的衣衫套上，不知道从哪扯出一杆比他高不了多少的旗子，上面画的歪歪扭扭，大致能看清是个‘正’字，挥了一下向赵燧开口：
“鄙人，郑直，现在镖局就我一个人，镖头、掌柜、趟子手都是我，目前暂叫‘正直镖局’。”
“那你这没登记过，连印都没有，是黑镖啊。”赵燧泼了盆冷水过去。
“以后都会有的。”明显郑直没有被赵燧一两句话打灭气性。
“行吧，那你说说，你现在有几个客人了？”赵燧问道。
“如果小哥愿意来的话，就一个了。”郑直立马笑脸相迎，凑了前来。
“那你先告诉我，这些要去西茫山的，都是要到‘风亭镖局’的吗？”
赵燧继续发问。
“那当然啊，要是西茫山这段镖路通了，可算是大好事啊，这有头有脸的都想去早早占个门脸，兴许混个脸熟呢。”
赵燧觉得这小伙挺机灵，索性起身，把马交给郑直，嘱咐道：“那就给我套个车吧，费用刚才可是给你了，肯定是有得赚。”
郑直眼珠子都蹬圆了：“你没开玩笑吧小哥，我在这四五天了，从南边说打完仗了到现在，这是第一单买卖……”
赵燧回头盯着郑直的大眼珠子：“那你是走还是不走？”
“走！我这就去套车。你稍等！”
郑直撒腿就往就近的驿所跑去，估计早已摸透租赁购买的途径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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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做的是有模有样，就是那杆旗插在车头着实有些碍眼。
但郑直好像并不这么觉得，倒是越看越喜欢。
仿佛此刻他已经是名满天下的大镖头了。
“你怎么不喊镖号啊？”
看着郑直精力无处释放的憋屈劲，赵燧出言提醒道。
“哥你这就外行了，镖号是在大路上给别人喊的，这地方可不归咱大孟国管，乱喊会被当成坏规矩的。”
一说起这个行当里的事，郑直倒是真的比较了解。
“你不怕吗，一个人。”赵燧问。
外面驾着马的郑直回答：“怕啊，咋可能不怕。
这不是前后都有其他镖局跟走商跑货的人呢，咱就当混在里面了……”
赵燧有些哭笑不得：“那至少把你的旗子先拿下去吧，生怕别人看不出来你是个夹生的。”
“也对，大哥说的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