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询问也没有确定我是否有空,这一波操作很有康乔的风格。
我忙说:“好,下午四点我准时过去,真是谢谢你了。”
“谢谢要放在行动上,口头感谢我不稀罕。”康乔直截了当,倒让我哭笑不得。
没办法,康乔这人有些女艺术家的怪脾气,一般金钱礼物入不了她的眼。思来想去,我去找了黎夫人帮忙,这位乐善好施又开朗活泼长辈很快答应了,让我去她店里打包了两份今天的限量款点心带走。
掂了掂自己手里精致的蛋糕盒,这下康乔应该会很喜欢吧。
正如我所料的那样,康乔见到这个点心欢喜的眼睛都眯成一条缝,用银色的小勺尝了一口,频频点头:“平城里还是属黎夫人的点心首屈一指,可惜每次买都要排队,不然我也想天天吃。”
康乔比我年长数岁,不过行为举止倒是从来不缺童心。
我笑笑:“你喜欢就好,那画儿怎么样了?”
康乔指着画架上:“你自己看吧,我出马你放心。”
我走过去一看,只见那副画原本破损的地方竟然已经被修补的完好无缺,几乎看不出破绽来。
我不由得惊叹:“厉害,真是太厉
害了。”
“这是我自己的作品,用的色调和颜料我自己最清楚,要是换别人的作品修补起来就没这么顺利了,光是试颜色就是一项浩大的工程。”康乔一边吃着一边满意的从不远处打量着自己的劳动成果。
我由衷的不住赞美:“那也很厉害了,我根本没想过还能修补到这个程度。”
“这也是我之前最喜欢的一幅画,如果不是你帮了我不少,我也舍不得送给你。”康乔站起身走过来,语气里幽幽透着回忆。
我心念一动:“这幅画……有什么来历吗?”
能让那个神秘人如此大费周章的作品,一定跟他有着某种千丝万缕的联系吧。对了,我之前怎么没想到,或许线索就在康乔身上也说不定呀!
我腾地一下眼睛亮了,直勾勾的盯着康乔。
只见她眸光深深,脸上颇有点感慨:“每一幅画都有属于它们自己的故事,只不过有的平淡有的唯美有的悲哀而已。”
“这幅画其实跟一个女孩有关。”康乔轻笑了起来,“这是之前我在国内旅游途中创作而成的,就在一家青旅里我认识那个女孩。”
“她叫什么名字?”我忙问。
康乔摇摇头
:“都是萍水相逢,我也不会主动问及别人的姓名,况且就算问了很可能也不是真的,何必去纠结。我只知道她叫小竹。”
原来,在那一次旅行中,康乔和这个名叫小竹的女孩相伴一星期,她们一起结伴出游,一起睡在青旅的同一间房的上下铺。她们格外的投缘,甚至很多想法观念兴趣都很一致,更巧合的是康乔发现她居然跟自己一样,都来自平城。
在离别的前一夜,康乔和小竹促膝长谈。
你会跟陌生人聊些什么呢?无非就是自己无法向亲人朋友袒露的心声,还有那些几乎被自己遗忘埋葬的感情和过往。
康乔说了自己的婚姻,小竹说起了自己的恋人。
康乔叹了一声:“小竹有一个相识多年的恋人,一开始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只觉得他们彼此都很相似,很多地方十分契合。但过了三年后,小竹发现她的恋人居然和她的朋友有一段怨念交织的过往。”
“是旧情人?”我好奇。
康乔摇头:“应该不是,虽然她没有说得很清楚,但我能感觉到不是男女之情那种关系,更像是有误会和怨恨吧。”
“小竹因为这一点跟恋人闹翻了,
回到平城后,他们长时间都没联系过。直到我们旅行结束前一天,她才意外跟她的男朋友和好了。从那一天起,我自己往北,而她回去了平城。”
“这幅画,就是按照小竹的模样作为那半张脸,而男人一半则是根据她描述的模样,画的是她的恋人。”康乔笑了笑,“只是当时我觉得她描述这段感情的表情很棒,让人不由自主的想画下来。”
“那……后来你们就没联系了吗?”我追问。
“不,后来我回到平城,一次巧合我又见到了小竹。”康乔莞尔,“只是回归城市的她再也找不回之前那样清灵美好的模样,我和她的交往也就点到为止了。”
我的心顿时狂跳起来:“那……你还有这个小竹的联系方式吗?”
“我只有一个她的手机号码,不过有段时间没有联系了。”康乔狐疑的看着我,“你问这些做什么?”
“我好奇啊,这幅画你现在送给我了,我也想知道这画里真正的原型是谁呀。”我忙笑着打了个马虎眼,然后迫切希望康乔能把电话给我。
对于这点康乔倒是没有多犹豫,很快将号码交给我:“好了,画也修补好了,东西
你也拿到了。你可以回去了,我等会还得忙呢。”
康乔突然又板起脸:“跟你说清楚啊,没有下一次了。”
我连忙认真笃定的保证:“你放心,绝对没下一次。”
小心翼翼的拿着画回到家,将它仔仔细细的包好藏起来,这会我可不敢再把它放在地下室的储藏间了。
拿着手里康乔给我的电话号码,我一阵犹豫,趁着莫征还没回来之前,我鼓足勇气拨通了这个号码。
几秒钟焦急的等待后,电话另一头传来的却是标准机械的电子音——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是空号。
居然是空号……这个号码已经被注销了吗?
当真这么巧,被我难得查到的线索,就在转瞬间失去了作用。
我呆呆的看着那一串号码,几乎不费力的将其完全记下。
画里的这人,我真的还能找到吗?
没等我想太久,我妈就在楼下招呼我吃饭了,今天晚上莫征还是没机会回来吃饭。我犹豫着要不要给他打电话,毕竟我们俩还是在吵架的尴尬期。
我妈瞪着我:“你们还没和好?”
我忙干巴巴的笑着:“快了快了。”
说得容易做起来可就难了,要怎么才能哄莫征开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