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与叔父详谈之后,雁姬便一直在等消息,甚至连贵宁的周岁宴都没有大办,只请了些关系好的女眷前来受礼,低调的热闹了一番。
周岁宴那一天,新月作为妾室,自然是没资格到雁姬这正妻面前膈应她的,努达海还是个半残的,被下人推着轮椅过来露了露面儿就又回去了,老夫人也在用了半场宴席之后,托辞自己累了先回去了。
骥远和珞琳这两块叉烧儿女,倒是全程在场,对贵宁的态度很是和善,木云对这小小的雪白团子也很是喜爱,一再抱起在怀里逗弄。
见此情形,雁姬倒是对骥远和珞琳的感观又复杂了些,默默的把原本想要任由骥远染上赌瘾、然后把他手指剁掉一截的计划改成了还可以再抢救一下。
骥远并不知道自己逃过了额娘的剁指打算,还陪在木云身边一块儿逗弄贵宁,看着傻乎乎的样子,倒是少了几分婚前为新月神伤的模样。
周岁宴过后没几天,玉善便悄悄给雁姬来了信,也不知道她叔父是怎么谋划的,最后竟真的成了——绕是雁姬,一开始时也只觉得能有六分可能性,说不定皇上和太后只接纳了图海的提议,不能接受玉善领兵招降呢?
据玉善信中透露,太后娘娘已经召见过她,定下了开春后便出发的旨意。
而她阿玛图海,因着这一提议,终于又回到了皇上的眼前,皇上的态度模棱两可,倒是没有明确的流露出厌恶之感。
此事一时半会的不会公开,皇上估计也只会暗中召人觐见分派任务,预计要等初有成效时,才会在朝中公布。
了却了这一桩事,贵宁的周岁宴也顺利过了,雁姬便开始准备过年的一应事物了,因着有了儿媳妇,她便也把木云带在身边,让她一起学习管家之道。
但让雁姬意外的是,木云小小年纪,管家手段却已经炉火纯青,打一棒子给个枣、杀鸡儆猴等手段玩得那叫一个得心应手,就连往年总让雁姬心烦的账本,在木云的手里,却变得让雁姬惊喜不已的整洁。
到底是郡王府出来的嫡女,从小就学的内容,是她这个当了二十年主母才将其顺利掌握的人不能想象的。
木云这样出色,那日后分家,支撑一个属于她和骥远的家,想必堪称大材小用。
因着有了木云分担一些繁忙事务,雁姬倒是比之前更多了些时间,可以用来欣赏努达海和新月那一拨儿的戏剧曲目。
最得用的云娃被雁姬调走之后,新月身边的丫鬟便换成了甘珠特意挑选的人,既机灵又懂礼,伺候在新月身边,让新月没多久就已经习惯了要向人处处行礼的日子——
不习惯可不行,若她有哪个礼节没做到位了,那丫鬟在房中为她提点之时,院子里另外的姨娘便会找机会去侍奉努达海。
为了能保住在努达海跟前的地位,新月不得不迅速适应了这种处处需要恭敬行礼的日子。
更为了固宠,她听了那丫鬟的鼓动,一改往日风格,换成了直接大胆之风,不仅趁着努达海行动不便时多番引诱,后来更是闹得白日宣淫,一日日的半点儿机会都不给琴奴和梅荷。
但努达海当初喜爱的是这样浪荡的她么?若比放得开,经验丰富的梅荷比新月放得更开,他何必非要忤逆圣上,就为了一个放浪的妾室?
自甘堕落的新月很快就察觉了努达海对自己若有若无的厌倦,她慌了神,在丫鬟多日的劝说下,终于狠狠心,让丫鬟悄悄出府买了些巴戬天,想着加到努达海的汤药里,给两人的床笫间增加一些花样。
但她不知道是却是,丫鬟买回来的药里,不仅仅有巴戬天,还有淫羊藿、肉苁蓉、杜仲同这几味大补之药,这些补肾壮阳的药材全都煮进了一锅药材里,然后被努达海喝进了肚子里。
于是在主动服侍了努达海一整晚之后,已经浑身不堪的新月惊恐的发现了一件事——努达海他出不来了!
新月当即吓得嘴唇都惨白了,她想唤丫鬟进来帮自己一把,却又怕喊得太大声让琴奴和梅荷知道了会趁机将此事捅出去,于是在这寒冷的十二月份里,她硬是没穿衣服的坚持了大半个时辰,将自己冻得都打起哆嗦了,眼看着叫不醒努达海,自己也没办法,她便只能一咬牙,张开了嘴巴喊着在外伺候的丫鬟的名字。
可事情就是那么巧,她的丫鬟去如厕了,听到了呼喊的梅荷派了自己的丫鬟进去帮新月姨娘的忙,谁知道那丫鬟进去却吓得大叫一声,面红耳赤的跑了出来!
甘珠将此事通报上来时,雁姬正用完早膳没多久,闻言轻笑道:“我还说今日新月怎么不来请安了,原来是在那一头还没有请完安。”
一手推动了此事的甘珠也跟着笑:“主子可要现在过去?据说将军好像因过度劳累而昏睡不醒,老夫人现在大抵还不知道此事呢。”
“将军还昏睡着?”雁姬一副讶异的神色,“那岂不是出了事儿了?赶紧派人请府医过去,然后再另外使人出去请两个擅长妇科的大夫来。”
甘珠笑眯眯的应了,又是派人去请府医,又是让人出去找大夫,还特意吩咐了不能在大夫面前说明情况,要保留将军府的脸面。
雁姬又让人去给木云带话,让她先在院子里消消食,自己这才带了人,慢吞吞的往努达海养伤的院子里去。
准备到院子时,她才让人去禀告老夫人,还特意叮嘱了要轻声细语,不能惊着老夫人。
才到院子外头,就听到一阵吵吵嚷嚷的声音,等候在院子外的乌苏嬷嬷一见雁姬,便赶紧迎了上来,低声禀告:“福晋,里面正乱着呢,府医刚刚来了,但新月姨娘的丫鬟哭喊着不让人进去,说会玷污了新月姨娘的纯洁,要等女医来治。”
跟在乌苏嬷嬷身边已有好些天的云娃一脸恍惚,格格她……不是,姨娘她怎么能干出这种事来?给有伤的努大人下壮阳补肾之药,这怎么能是端亲王府出身的格格做的事儿?
云娃已经被耳提面命的教授了好些天“贵女应有的品格和德行”,此时听见自己主子做出了如此惊世骇俗之事,竟有些不能接受起来。
雁姬皱着眉走进院子里,院子里闹哄哄的下人们看到主子来了,顿时一齐行礼,焦急的问她该怎么办。
能怎么办?当然是努达海的身体要紧啊!至于新月姨娘的纯洁?她一个当人妾室的,即使被转手送来送去都只能认命,哪里还有什么纯洁可以保护?
下巴微抬,雁姬示意下人们动起来:“将门撞开,将军的安危才是最要紧的!”
里面那个丫鬟本来也不是真心要阻拦,听到雁姬的声音之后,在众人合力将门撞开后,她只装模作样的拦了几下,连回头去给新月披件衣裳的意思都没有。
而仍在努力却没有成功的新月脸色惨白的尖叫了一声,竟是被吓得晕厥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