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京城内,深夜丑时。
年关已过,家家户户门前的大红灯笼却还没有撤去,正是年味未尽之时,锦衣卫指挥使廖常身着便服,正走在大街之上。
他才给皇帝回了蕲州的消息,报告在蕲州抓住了一个纵火烧山,企图谋反的锦衣卫百户,名唤齐虎。自古锦衣卫都是皇帝逆鳞,如今竟然有人在锦衣卫中安排下了奸细,承宇帝自然恼怒万分,恨不能立刻将人揪出,千刀万剐。廖常向皇帝阐明下一步计划,一直回到了深夜才从皇城偏门,以令牌而出。
而就在他的身后,唐沧绝安排好的高手,已然尾随而上。
廖常走过几条街道,拐了又拐,似是闲庭信步地在找什么,而不待那几个尾随的高手跟上,廖常又转眼钻进了一条小巷,等几人跟上,那小巷之中,已然空无一人。
几人顿时皱起了眉来。
而就在此刻,一个一身雪白长袍,头上青玉为冠,贵气非常的人出现在了巷口。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十二贤之一的唐七步唐沧绝。
“大人。”那领头的见唐沧绝现身,立刻行礼,而后请罪道:“在下失职,让那廖常逃脱了。”
唐沧绝闻言轻轻一笑,却是不急道:“无妨。等他真的逃脱了再说。”
随后便见他指着巷中一处石壁说道:“你们对着那里砍它一刀。”
“是!”手下得令,立刻抽刀向那堵石壁砍去,可不等他反应过来,便有什么身影一闪而过,随后直奔唐沧绝而来。
“大人小心!”手下惊呼,可只见唐沧绝顺手拔下冠上发簪,抬手一挡,一声清脆的利器相撞之声后,廖常后退几步,露出了身形来。
“好一个谨慎的锦衣卫指挥使,明知道那几人武功不如你,却还是躲起来不发一言,见被发现,又对我出手,要不是老夫会武功,当真要折在你手里。”唐沧绝眼中寒光毕露,已然决定不惜一切代价,要将廖常诛杀在此处。
“唐大人……”廖常抬头冷冷地看向唐沧绝,语气中却丝毫不肯相让:“刺杀朝廷锦衣卫使,看来唐大人是铁了心要谋反了。”
“陛下所逼,不得已啊。”唐沧绝叹了一口气,随后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步接近了廖常三步之内,廖常虽有提防,却似乎仍小看了唐沧绝的水平,匆匆之中对上一掌,再度后退几步,口中吐出了鲜血来。
“你!怎么可能?!”廖常大为惊骇,因为方才一掌,他能明显感受到,唐沧绝赫然有九品的实力!可唐沧绝出身书香门第,一无师承,二无幼时根基,怎么可能做到如此地步?
“哼,井底之蛙,哪里看得见无量天地?”唐沧绝不屑开口,随后又是一掌打出。
廖常不敢怠慢,抬手相迎,你来我往之间,掌风呼啸,杀气满溢,周围数人却也不敢接近,只能防守在四周,防止廖常逃脱。
巷中狭窄,廖常躲闪的空间不足,不过短短十几个回合,便身中三掌,招式变得迟钝了起来。
唐沧绝并不想给廖常什么机会,眼见其势弱,步步紧逼,很快,便将廖常逼进了巷尾。
抬手之间,唐沧绝又是一掌,廖常飞身出去,倒卧在了角落里,失去了动静。
唐沧绝上前刚想要查看,廖常却突然翻身而起,一把毒粉撒过,唐沧绝躲闪不及,迎面被毒粉泼洒在了头面。
看着眼前的光景,四周的高手正要上前,却被唐沧绝抬手制止,他的声音变得愈加寒冷:“从一开始,你就在示弱?”
廖常轻轻抹去嘴角的鲜血,阴笑道:“我不过区区八品实力,若不留些心思,岂不让唐大人白白占了便宜去?我知道九品之人腑内精强,毒物已然伤之不得,可我这药物,能让武者体内气力滞缓半个时辰,你追不上我的……”
说罢,廖常翻身上了巷尾的高墙,就要离去,可下一秒,就只听见一道长箭呼啸着破风而来,下一刻,便直插在了廖常的肩头。
“又一个九品!”廖常惊呼一声,随后便带着箭伤,像个断了线的风筝似的,从墙头坠了下来。可只一个坠地,便像是化成了一缕子青烟一般,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小巷之中,唯有他惊惧的声音还在回荡。
看着这一幕,唐沧绝神色不变,而是冷笑了一声道:“逼了你这么久,终于把压箱底的东西用出来了。”
但凡武者的功夫到了五品,便有资格为自己练成的武艺取名留注,传之后世,再往上,六品、七品、八品、九品,练成的独门功夫便会因突破了之前的人体极限,而能在旧有的功夫基础上,发挥出难以猜度的新招式来。只不过天下武者大多都有着清晰可查的师门传承,所以平日里使用的招数,也都是以先辈们所创、师门传承的为主,个人的独门功夫,那都是生死一线才用以示人的绝学,平日里,基本不会有展于人前的机会。
唐沧绝的计算里唯一缺少的,就是这廖常八品实力之下的绝学到底是什么,如今骤然看来,当真是令人百思不得其解。只不过唐沧绝到底是九品高手,加之巷内狭窄,只要给他时间聚神,便能以高于常人的洞察力将廖常找出,到时廖常插翅便也难逃了。
廖常唯一有的机会,就是在此期间,想办法从唐沧绝的包围圈中逃离。
果不其然,不过数个呼吸的功夫,不等唐沧绝反应过来,将巷口堵住的一个七品高手,便传来了一声惨叫,随后一绺烟雾升起,廖常再度失去了身形,随后,一支铁箭钉在了他消失的地方。
见到这幅情景,唐沧绝并没有意外,而是摆了摆手,所有人都退去了,而他也身形一隐,消失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