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月这次生产来势汹汹，一直折腾到半夜还没把孩子生下来，陈生被送回去的时候被陈家爷爷和王家父母压着狠狠揍了一顿。
王春花虽然心疼儿子拼命拦着，但是毕竟这么多人都看着陈生打了王月，王家人揍他可是下了死手。
他原本就又矮又胖，这下子直接被混合双打揍成猪头，脸上肿起来丑的要命，看得陈水水只想笑。
本来王春花想拉陈水水出来顶包，但是当时在场这么多人都看着，陈水水可是全程被铁柱护着半个指头都没碰到两人，王春花只好毒怨地剐了陈水水一眼作罢。
就是这一眼，让陈水水看得格外不爽，她趁着众人都在焦心王月难产，偷偷去厨房烧了一壶茶，往里面下了成倍的泻药，带着到了村医家里。
村医家里很小，简陋的茅草屋外面是个小院子，王家人和陈家人都站在院子里急得团团转，王月她妈妈甚至开始求神拜佛：
“我苦命的女儿，可得平安生产，求求菩萨求求菩萨。”
王春花看着陈水水拎着水壶，慢悠悠走进来的样子就来气，她一把拿过水壶，却被陈水水扯着不肯放：
“婶子，这水就烧了半壶！”
王春花看她那样就来气，抓住水壶就不放手，嘴上还是不饶人：
“咋地，连壶水都不给喝？”
“一天天的真是晦气，你一回村王月就和陈生打起来，都怪你，你个扫把星！”
陈水水脸上无辜地看着她，一砸吧嘴似乎下一秒就要掉眼泪，心里却偷偷高兴：
喝，喝不死你个老壁灯！
李秀莲今天本来准备去娘家，接到消息忙跟着陈国栋急匆匆往回赶，到这一下子就看见王春花在为难陈水水，陈国栋马上维护自己的女儿，语气不善地说：
“弟妹你这是什么话，水水也不想这样，你这话说的可不地道！”
王春花看着陈国栋就发怵，之前被打得遍体凌伤的感觉似乎还没消散，但是她扭头又看见陈水水唯唯诺诺地样子，又回想起被她扇巴掌的事儿，这下子彻底爆发，把她手里水壶直接扯过来，说道：
“我就是想喝口水，有什么不地道的，这是我自己家的水壶，凭什么不给我喝？”
陈国栋看她拿水壶说事，看她要撒泼打滚的样子就头大，陈水水恰到好处地劝道：
“堂婶子想喝就给她，我再回去给你们烧一壶出来。”
李秀莲看自己女儿这么善解人意，马上心疼地捂住她冻得冰凉的手，有些不高兴地说：
“不喝了爸妈不渴，走，我们回家，我们一家三口又不会接生，呆在这里也没用。”
陈家老太婆听到这场闹剧只觉得心烦，挥挥手，没好气地说：
“你们回去先，春花你也跟着回去，给孙媳妇儿炖一碗母鸡汤，赶紧端过来！”
就在这时，屋子里传出来一声尖叫，那凄惨的叫声惹得众人纷纷站起来。
村医和接生婆都出来了，接生婆手上身上全是血，她嘴上用最大的力气喊着：
“产妇大出血了，保大还是保小？”
陈生一屁股坐在地上，吓得开始说胡话了：
“怎么可能，月儿你别吓我，月儿你别吓我！”
王家妈妈听见这话，马上冲上去拽住接生婆的领子，喊道：“保大，保大，我苦命的女儿哦！”
王春花也跟着走上前，一群人围住了门口，看着里面王月躺在床上全是血，王春花喊着：“孩子头出来没有？男孩女孩？”
“半截身子出来了，男孩儿，卡住了，王月盆骨太小，孩子快窒息了！”接生婆也跟着有些着急，她又折返回去，嘴上喊着：
“确定保大了，那我可直接把孩子拽出来了？到时候可别找我赔命！”
王春花一听彻底急了，也不管王家爸妈都在旁边，一拍大腿喊着：
“不不不，保小！我的大孙子可不能有事！”
王根生一听亲家母居然不管自己女儿死活，就想着保小，他扯着王春花的头发直接上手扇巴掌，嘴上喊着：
“你想让我女儿死吗，你不想活了是不是？”
王月的母亲孙慧芳也跟着上前扭打起来，嘴上凄厉地喊着：“保大保大！王春花你这个丧心病狂的，没有我家月儿，你家大孙子也别想出来，我打死你个狗东西！”
接生婆一时间站在原地不敢动，看着门外的闹剧直叹气，嘴上说着：
“快决定吧，到时候错过时间两个都保不住！”
就在这时，一直坐在地上状若癫狂的陈生腾地一下从地上站起来，他的眼神是前所未有的疯狂：“保小，我要儿子！”
在房间里的王月脑子里嗡嗡地响着，她听见门外吵闹的争吵声，但是只有陈生那一声“保小！”直直地射进她的耳朵里，像是一把利剑彻底把她的脑子刺醒了。
她想起自己和这个又矮又胖的男人在学校里就无媒苟合，两个人每天不读书就是厮混在一起，在两人白日宣淫的时候，陈生最会用甜言蜜语哄着她，说什么这辈子除了她谁都不娶，在这世界上最爱的女人就是她这些话。让她一个才刚刚十八岁的小姑娘被迷得晕头转向，放弃了进城念书的机会留下来给他生孩子。
她的脑海中闪过一幅幅生动的画面，父母得知她婚前怀孕时的羞愤和指责，陈生背着她出轨女知青时自己的心如刀绞，还有刚刚他为了儿子不顾自己死活的样子.....
这一桩桩一件件，都在这个刚满十八岁不久的女人脑海里浮现，她只觉得自己身上生产的痛都抵不过自己的心痛，她感觉到自己的下半身好像被人用电锯锯成两半，就在这时，一股愤恨从她心底涌现出来，不知道哪里来的力量，她用尽全身力气大喊了一声：
“啊啊啊啊啊啊！！！！！！”
她的耳边响起了接生婆惊喜的声音：“生了生了！生出来了，菩萨保佑菩萨保佑！”
门外的人一溜烟地进来，直接把整个小茅草屋都挤满了，一堆人都涌进来看小孙子，只有王月爸妈在紧张查看产妇的情况。
“月儿，你咋样了，别吓妈？”王月睁开眼迷迷糊糊地看见自己的妈妈慌张地四处查看自己的身体，她爸在旁边看着她浑身是血的样子偷偷抹眼泪。
王月整张脸都白的吓人，她抖着嘴一直在重复着几句话，孙慧芳低下头轻轻地靠在她的嘴唇边，听到她在说：
“妈，我怕。妈，我后悔....”
孙慧芳彻底绷不住了，她哇第一声哭出来，抱着王月就喊：
“女儿不怕，妈带你回去，妈带你去治病，我们再也不见陈家这群杀千刀的了。”
王月的意识已经逐渐模糊了，她还是不断重复那几句：
“妈，我后悔嫁给陈生了。妈，我后悔嫁给他了！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