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门打开后,一狱卒手持火把走了进来,看到刘偱已醒,便将火把插在墙边,退了出去。随后,一人金莲款款,步履轻盈走了进来。
刘偱见到此人,不觉惊了一呆。
此人见到刘偱,愣愣看了一阵,拿出龙须银鞭,软声问道:“这东西你是如何而得?”
此人正是别面不久的犬戎王后。见到王后发问,刘偱连忙如实以告:“此鞭是数年之前一位前辈高人所赠……”
“赠鞭之人是否身穿白衣,可曾告知你姓名?”不待刘偱说完,王后又问。
“前辈是身穿白衣,至于姓名,小人今天才是得知,前辈姓柳,名轻裘。”
“什么!今天!你是说……今天你还曾见到他?”王后一声惊呼。
见到王后无端惊诧,刘偱自是一阵紧张,便连忙将今日遇险,柳轻裘驱龙灭虺一事细细相告。
王后听罢,又问:“你可知他去了哪里?”
“前辈似有急事,匆匆离去,小人却是不知。”
王后呆默良久,随后一声轻叹:“你如若下次再见到他,便告诉他‘泗水遗恨,綉红之约’这两句话。”随即一顿,又说:“他听了自会明白其中含意。”
刘偱虽不明所以,但连声作允,王后幽怨着轻抚手中的银鞭,随即递向刘偱:“这个是他送你的,如今还与你罢。”
刘偱稍作迟疑,又听得柔语声响:“拿着罢。”
待话语声落,刘偱才敢接过银鞭,王后却已风姿轻摆,便离开了牢室。
刘偱手握银鞭,怔立着暗自寻思,也不知道柳前辈和王后有何渊源,今日竟会受王后之托,下次如若再见到前辈,一定要亲口告知今日之事,但前辈来去无踪,不知何日才能再次相遇。惆怅了一阵,又想到柳轻裘一身仙姿侠骨,不免心中叹佩不已。
次日,刘偱还酣睡未醒,便被人拖出牢狱,带到了公主面前。
刘偱一大早就被带来见公主,还从未有过,心中自是忐忑,于是偷眼瞧去,却并未从公主脸上瞧出喜怒之分。
只见公主喝退众人,问道:“你这小贼,怎会与王后相识?”
刘偱恐慌,连声回话:“我一介微末,怎会与王后相识,昨日有幸,第一次睹见王后尊容。”
“你还敢狡辩!”公主柳眉倒竖,俏脸含威。
“我真的与王后并不相识,此言若是有虚,让我即刻心裂胆破,七窍流血而死。”
“那王后为什么要我放了你?”
刘偱心中一喜,稍作停顿说:“我也不知道为何,可能王后心地仁慈,觉得小人可怜罢。”
“哼!我才不信呢。”公主一脸不悦。
刘偱心底大略思忖了一番,经过昨夜之事,感觉王后想要放了他,多半是因为柳轻裘之故,但他并不想让公主知晓,表面依旧不动声色。
公主见他呆头思虑,更是不悦,大声问道:“哼!想什么好事呢?”随即又呵呵一笑:“王后让我放了你,我便会真的放过你吗!”
“你……王后之命,你敢不从!”刘偱恼怒。
“王后之命我自然是不得不从,我现在便放了你。”公主笑嘻嘻的看着刘偱。
刘偱望着公主,心生疑虑,此女心思刁钻,诡计多端,又不知耍什么花样。
“走呀,你怎么不走!”
刘偱明知公主肯定在玩什么阴谋诡计,但却不想再呆在此处一刻,硬起头皮朝外走去。
当他即将迈出大殿之时,忽然背后传来:“你今日出得公主府,但我保证,你永远也出不了威戎大都!”
刘偱随即止步,踌躇起来,公主再次说道:“还有你那林胡部落的兄长小妹,你可想清楚了!”
刘偱回身,怒气激荡:“你……你这小妖妇……”
公主上前嬉笑道:“先别生气,你如果替我办三件事情,明年今日我便还你自由。”
刘偱心中虽有不快,但他深知公主秉性,如果不暂且依从于她,只怕自己果真永远也无法离开犬戎,便闷声问道:“哪三件事?”
“第一,昨日遇险之时,我帐前士卫弃主逃命,已被我严加发落,从今天开始,你要作为我的近身侍从。”
“我身弱体薄,又无甚武艺,如何做得了侍卫?”
“这个你不必担心,我自会命人教授与你。”
刘偱无言以对,便暗自默许,公主继续说道:“第二,以后如果再遇危险,你要像昨日一样,护我周全,并且要对我百般顺从。”
公主说罢,面色略带娇红。刘偱却并无察觉,心想这第二件也在情理之中,侍卫自然是要尽忠护主,便问道:“那第三件呢?”
“第三件……”公主略加思索,说:“这第三件我暂且没有想到,不过在一年之内,我如果没有提出来,那第三条便作废。”
刘偱听完三约,虽是极不情愿,但也无奈,想着要在这刁蛮任性的妖女身上浪费一年时光,不觉脑胀气闷,又怕一年之后她又违约反悔,便问:“一年之后,你若反悔,那又如何?”
“叫我心裂胆破,七窍流血而死!”公主干脆利落的回道。
刘偱直直盯着公主,心想,为今之际,并无它法,做个侍卫也好过每日受她鞭挞之苦,踌躇良久后,便轻声作出了应允。
见刘偱同意,公主眉目露喜,连忙让人取来新衣皮裘,又命人备了一间屋舍,最后将刘偱的长剑交还给他,瞪眼说道:“有多少人盼着伺候我呢,我选上你是你的福分,你还丧着脸干嘛!”
刘偱苦笑不语,心想,这哪叫福分,这分明是强人所难。
此后,刘偱便做起了侍卫,跟着公主整日游马踏花,射猎寻乐。公主任性好玩,时常上山猎奇,下水探宝,将刘偱诸般劝告当做耳畔闲音,刘偱却不敢有丝毫懈怠,恪守职责,好几次将她从险境中拖救而出,公主却不甚在意,刘偱却也无奈。闲暇之时,刘偱又跟人学了一些粗浅武艺剑术,这不知不觉,一晃便数月已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