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们向哭声看去,见是一个二十几岁,一身平民打扮的年轻人走进了院子里。
村民们一脸疑惑的表情,从未见过这个人。族长上前问道:“小兄弟,你为何这样伤心?”
年轻人忍住哭声说道,“我爹在毕城县给那里最富有的洛家做长工,每天累死累活,也不给几个铜板,连饭也吃不上,我爹跟他们理论,就被打了个半死,现在在家里躺着,我也没钱给他卖药;听说这里有个卖草药的姑娘,见到实在困难的人,会免费送给草药,我就千里迢迢的来了,你们这么多人,都是来找这位姑娘的吗?”
族长伤心的说道,“我们是这村的村民,现在她们出事了,阿朵姑娘被昨天的一群人给打死了,其他的两个姑娘也音讯全无,我们正商量着办理后事呢。”
年轻人一听,更是伤心起来,“我爹可怎么办啊,只能等死了,你们也不知道,那两个姑娘去哪了吗?”
村民们纷纷摇头,族长说道:“声薇她们经常出去到外地采药,有时候十天半个月的很正常,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回来了。”
年轻人眼睛一转记了下来,而后继续伤心的问道:“这三位姑娘这样好的心肠,怎么会被人打死呢?你们知道是什么人吗?”
几个老妇人争着说道:“我们不知道是谁,但看模样肯定是大户人家的人,一个穿着体面的老头为首,后面的一群人,应该是他的家丁吧。”
年轻人好像知道了什么,“老头是不是长得一双细眼,鹰钩鼻子,厚嘴唇子,脸型微圆,中等身材,体态很胖,有二百斤的样子。”
有些村民诧异道:“就是,就是,你知道是什么人?”
年轻人气愤的说道:“扒了皮我都认识他,他就是洛家的老太爷,就是他命令家丁打的我爹,下手狠毒,难怪这姑娘会被打死,看来我爹也是熬不过去了······”说着又哽咽起来。
几个老妇人疑惑的说道:“她们三个就卖点草药,也不知道怎么得罪他们了?”
年轻人似乎想到了什么,赶紧说道:“最近毕城里传的沸沸扬扬,说是洛家的少爷在木安寺附近和贫民女子约会,被洛家长辈知道了,把那洛少爷以家法处置,打发到老家闭门思过去了,至于这贫民女子不会就是她们三个吧?”
老妇人好像想起了什么,“就是,就是,前段时间,这院子里来了一位十几岁的俊美少年,身材健硕挺拔,一看就是富家的少爷,就是阿朵姑娘带来的,难道那就是洛家的少爷?”
年轻人点头道:“想必就是因为此事,惹怒了洛家的长辈,现在那位洛少爷已经被打回老家闭门思过去了,只是苦了这阿朵姑娘被活活的打死,唉······”
村民们也纷纷哀怨起来,族长无奈的说道:“我们这些小民更是不敢去告官,也不知道怎样去告,现在只有帮她们料理后事了。”
这年轻人好像有了斗志,兴奋的说道:“我刚向县衙里递了状子,在县衙还有些熟人,他们已经答应我受理我的案子,说是现在告洛家的人很多,县老爷正考虑着要不要对洛家动手,如果还有人继续状告洛家,县老爷就是不想动他也不行了,你们何不趁这个机会去县衙告上一状,也好给这苦命的女子伸冤啊。”
村民们都面面相觑,他们和三个姑娘虽然一个村子里住着,也没有一点血缘关系,平时就得点她们的恩惠,帮着料理一下后事还行,要帮着去伸冤告状,可没一个人愿意去,有的人一听,就偷偷的溜走了,最后只剩下几个热心的老夫人还有族长在场。
这年轻人就是昨晚作恶的王胜,他本想着从村民口中打听到声薇的下落,再蛊惑他们去县衙告官,没想到他还是高估了这淳朴的村民,他不知道这些穷人和他一样只看到眼前的利益,能帮阿朵料理后事,完全是因为平时受到声薇的恩惠很多,想着日后等声薇回来也好有个说法。至于去县衙告官,那可是民与官斗,得罪富贵人家和官府的事,这些小民是万万不干的。
王胜一看,自己的计划要泡汤,就眼珠一转,对族长说道:“老伯,你们不敢去,我去替他们告状,我来写状子,你们就签字画押就行。”
族长见他很执着,只好答应下来。最后,王胜拿着族长签字画押的状子,去县衙把阿朵的命案报了上去······
祁县令见状告洛家的案件越来越多,心里就泛起了嘀咕,眼下洛家的名声越来越臭,再一味的掩护洛家,对自己的仕途不会有什么好处。
如若动了洛家,这么多年,洛家没少给自己油水,况且还有那么一层亲戚关系;祁县令一时陷入了两难的境地,此时,他想起了赋闲在家的贵族王侯公孙宪,何不从他的嘴里探探口风。虽然明面上洛家和公孙宪走的很近,还帮洛宗义的女儿进宫,但一定是建立在互惠互利的基础上的,这一点,身为县令的他比谁都清楚。
这眼下,洛家的势头正劲,子女一个比一个优秀,特别是洛境尘那可是全七峰关人的偶像,走到哪里都是惊呼声一片,而公孙忌,这位堂堂的平原候世子,同是入围峰山大选,却在洛境尘的影响下黯然失色。
这公孙宪不会不知道吧!
祁县令这样想着,但要真对洛家下手,他还得再等等;这几天,马上就要峰山大选了,到时候,洛境尘要是力压公孙忌取得头牌,看公孙宪的脸色还能对洛家人笑脸相迎吗?
三天后,峰山大选开始了,大未国被选上的选手,也就百十号人,都是美名远扬十几岁的少年,是精英中的精英;而七峰关做为东道主,也就落境尘和公孙忌入围。
在暮云峰的脚下,这里是进入七峰山的第一个关口,此时被挤得水泄不通,其中一小部分是来送自家孩子上山的,更多的则是来一睹七峰山上下来的名人志士的风采,还有落家那位容貌才华并存的二少爷,也是他们驻足观望的对象。
落境尘站在众位选手中间,一身白衣,长身玉立,一副儒雅风范,在这些长相和气质平庸的选手中间,有点鹤立鸡群的感觉,引得围观的少女妇人们一阵阵的惊呼。
就连有贵族气度的公孙忌也被他比的黯然失色,一旁观望的公孙宪,脸上虽不露声色,心里却是百般不是滋味,想想平原侯府,公孙家的一个传承百年的贵族,到了平原候这里,就公孙忌一个男丁,而且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要不是强行投到博雅门下,以博雅非人的教徒手法,改变了这公孙忌的恶行,恐怕今天也无力成为这峰山大选的选手。
公孙宪本想着,以自己家的威望和权势,自己的孙儿公孙忌,会成为全场的焦点;可眼下的情形,实实在在打了他的脸。
公孙宪有意的看了看旁边来送落境尘的洛家父子,这父子两洋洋得意的神情,顿时让公孙宪反感起来;尤其是老匹夫洛富升,看着众人对自家孙儿的围观称赞,更是神采飞扬,好像对孙儿进入凌云峰是志在必得。
这洛富升现在不是一般的春风得意,刚刚教训了勾引洛境帆的贱女阿朵,现在又碰上这样让他风光无限的事,一时间竟高兴的忘了行,似乎忘记了公孙宪的存在。
陪在公孙宪一同给公孙忌送行的祁县令,把这一幕看得看得清清楚楚,他眼珠一转,心里便有了主意。
祁县令向公孙宪身边靠了靠,贴在他耳边小声说道:“老太爷,这洛家如今在七峰关可是如日中天啊,不光垄断了七峰关所有赚钱的门路,三个少爷也是个个人中精英啊,尤其是这洛境尘,看来这次选入凌云峰的唯一的名额非他莫属了。”
说完,祁县令仔细观察着公孙宪的表情;
公孙宪的表情并没有像他预料的那样的糟糕,而是微微一笑,“祁县令你想说什么就尽管说出来,不用来这样试探我,你的小心思我可是一清二楚。”
祁县令有些慌了神,心里暗暗惧怕这个老奸巨猾的东西,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公孙宪早知道这个祁县令的小心思,也正想借他的手,打压一下洛家的嚣张气焰;在公孙宪的心里,最大的威胁不是不是给洛家带来无限荣光的洛境尘,而是那个未安候博雅看中的恶少爷洛境帆,再过三日,公孙忌被选入凌云峰,正在等候的黑狼就会带走洛境帆,前往边关鬽城。
以公孙宪对博雅的了解,凡是被博雅器重的人那都不是等闲之辈,那次宴会上他已经看到了洛境帆的不同之处,如果再经过博雅非人一般的训练,那可是在大未国前途无量的人。想想自己的孙儿公孙忌,还是托了很多人情,博雅才肯收为徒弟的,在公孙宪看来,洛境尘大部分的魅力在于他华美的外表,能对公孙忌产生最大威胁的是洛境帆。
眼下,公孙宪最大的任务,是阻止黑狼带走洛境帆,他可是跟博雅打了保票得,等峰山大选结束,自己亲自举荐洛境帆加入未安军,到那个时候,洛家才是真正得平步青云了,洛富升这个老匹夫还不知道怎样得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