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们听说了吗?西湖那只勾人的怪物好像消失了,”
“是啊,是啊,近日都没听说过有人掉落湖中,”
“好似是前些日子,有人撞见一位白色眉毛的道士在西湖做了场法事,将妖怪给收走了,”
“真是苍天保佑啊,大家又可以去游赏西湖了,”
路过的行人,互相议论着西湖怪物的事情,顾凡充耳不闻,低着头沉重的走进藏云轩,而就在这时,街道的角落里有一位蓝袍白眉道士在暗中观察着他,
洛陵城藏云轩,典当购宝之地,珍品陶瓷,古玩字画,罕见金玉,各种的稀奇玩意儿数不胜数,
顾凡拿出簪子和柜台人员说明来意,
站柜小二端详一阵后,“公子您是想要活当?还是绝当?”
顾凡想了一下,以后定要给妻子买一支最贵,最漂亮的簪子,随即吐出两字,“满当,”
站柜小二道:“好的公子,这簪子这边能给到您二十两白银,您可有异议?”
顾凡皱了皱眉,没想到这人如此的不坦诚,随即淡淡道:“一口价,四十两,”
小二惊讶表情一闪而过,瞬时犯起了难,“公子稍等,这已超出了我的决定范围,小人做不了主,容我请教下掌柜的,”
顾凡点点头,没有做声,
少顷,一位两撇八字胡的中年人从后台走了出来,和颜悦色中带着睿智的目光,小二在其耳边低声一阵,八字胡掌柜打量了一眼顾凡后,随手拿起玉簪,仔细的端详,
一边开口闲聊,“公子怎么称呼?”
“姓顾,”
八字胡闻言,手上突然一滞,
顾凡淡然道,“与洛陵城的那个顾没有关系,”
掌柜微微颔首,若有所思,重新打量了一番青年和簪子,“顾公子,三十两如何?”
顾凡拿回玉簪,摇头苦笑道,“还真是无奸不商,”
玉簪离手后,掌柜眼神微变,
顾凡当即就要离开,却忽然想到什么,缓缓开口道:“这簪子本是岫玉碧玉,亦称瓦沟玉引,属蛇纹矿石,其质地坚实而温润,细腻而圆融,多呈湖水绿,其通透少瑕,如今又精雕细琢成这玉簪子,实乃珍品,”
接着顾凡礼貌的一笑,“买卖讲究称心如意,你有赚头,我也心甘,可掌柜心却不诚,这买卖便也成不了,”随即迈步作势要走,
“顾公子留步,就依您所言,四十两就四十两,刚刚是我等唐突了,来人,快给公子备茶,”
八字胡之前看青年一身寒酸,而岫玉簪子却珍贵罕见,以为这簪子是来路不明,所以便想趁机压价,可不曾想青年却是行家,给的价格也刚刚还有赚头,
“公子真是深藏不露,年轻有为啊!”
而顾凡也配合的驻足停留,似乎达到了他的目的,“不敢当,略懂…略懂而已…”
他自然不是什么鉴宝行家,只是玉石陶瓷、古玩类的物件,他家里多的很,甚至帝国不少已绝迹的字画,现在正摆在城主府中,他只是有些兴趣,和张伯学习了一段时日,没想到如今还真派上了用场,
“顾公子,这是您的银子请收好,”
顾凡没有伸手去接,而是指了指柜台中的一个镯子,“这个售价正好是四十两吧?我买了,”
掌柜先是一愣,然后看向那蓝色的翡翠玉镯,面带微笑道,“好的,公子稍等,”然后差人小心翼翼的将镯子取出,
顾凡将玉镯拿在手中看了看,食指搭在内圈侧,大拇指轻抚玉镯一周,心中似乎有了定数,“麻烦掌柜帮我取一碗清水,”
八字胡闻言虽有些疑惑,但也吩咐小二照做了,
顾凡将镯子放在清水中,接着从身上拿出一些白色粉末倒入,掌柜和站柜小二见状也忍不住好奇的凑了过来,
这时,碗中清水竟逐渐变成了墨色,顾凡见时机差不多了,直接拿出水中玉镯,而旁边的两人倒吸了一口气,“这是在变魔术吗?”
刚刚还是湛蓝色的玉镯,瞬间竟变成了翠绿色,且晶莹剔透,色泽鲜亮,材质直接提升了一个级别,
掌柜毫不遮掩惊讶之色,此时哪能还不明白,这青年眼毒,看出了门道,捡了漏,
顾凡嘴角含笑,“不知贵店收不收玉镯?”
“这……”站柜小二瞬间无语,这人怕不是来砸招牌找茬,当众打脸的……
八字胡掌柜面容震惊,“你…你…是怎么做到的?”
“哦?你说这个,”顾凡指着眼碗中墨汁,悠悠解释道,“这翡翠应该是被内行人动过手脚,以“蒙尘”的江湖手段降了色泽,如果是对这种玉石不了解者,还真不容易发现,但只要用特殊盐水稍加清理,它便露出本相,现在看来品质还不错,”
掌柜闻听后恍然大悟,蒙尘这种江湖异术,他也只是一知半解,未曾亲眼见过,只知道有人会将来历不明的玉石首饰,以这种方式流入市场,随即再找机会买回,借此方式将东西“洗干净”,
一般敢用这种方式的,自然都是技艺高超者,不怕被外人瞧出端倪,没想到面前这人,看着年纪不大却有如此见识,于是拱手道,“佩服佩服,顾公子好眼力,在下眼拙了,您开价吧,”
顾凡微微一笑,“六十两,”
什么?这时站柜小二和掌柜均是一愣,不是因为顾凡狮子开口,而是这玉镯品质上升了一个层次,价值自然也是会翻上几倍,之前若是不了解青年便也罢,可这人明明是个行家,如今这白白占便宜的事,八字胡反而有些拿不准了,犹豫道:“公子这是?”
顾凡淡淡道:“我多要的这二十两,并非捡漏,而是刚刚教了贵店破解蒙尘之法,再者,正巧在下对玉石方面也略知一二,想在贵地讨个生计,不知可否?”
掌柜瞬间便明白了,这青年刚刚只是为了证明自己的本事,并不是贪图那几十两白银,随即笑容满面,连连称赞,
“好!好!顾公子洁身自好,年轻有为,我藏云轩求之不得,今日我便能替我们东家做主,欢迎您的加入!”
顾凡礼貌拱手回应,
掌柜又道:“不过以顾公子的才能,做一个站柜着实有些屈才,明日我便请示东家,让公子任我们这藏云轩的坐堂如何?”
“那便多谢了,”
“不必客气,自古贤者居高位,”
两人又简单的聊了一会儿后,顾凡便带着六十两银子离开了藏云轩,同时心情也是不错,看来自己也并不是一无是处嘛,所谓,“天不生无用之人,地不长无名之草,”他边走边哼着小曲,
“小兄弟!暂请留步,”突然这时,一个声音从背后响起,
顾凡下意识搂紧钱袋子,扭头望去,看到了一个身材修长的蓝袍道人,其相貌十分普通,可是两条白色长眉却很惹眼,顾凡的表情变的有些不自然,因为儿时的那件事,他对道士这类人一直有些抵触,
看到顾凡紧张表情后,道人语气友好许多,“小兄弟别误会,贫道只是看你印堂发黑,双目神昏,近日会有血光之灾呀,”
顾凡闻听此言后,眼珠一转,随即挽起了袖口走向那道人,“老家伙,你刚刚说什么?”
白眉道人有些发懵,难道自己表现的还不够亲和?看着怒瞪他的青年尴尬道,“公子请先听我一言,贫道既可窥得天机,自然是有破解之法,我这里有一道灵符,可在危难时刻化灾救命,只需二两……
这时顾凡眼睛一横,面露怒色,道士瞬时慌忙改口,“啊不!今日遇到就是缘分,这灵符便免费送给公子,”
顾凡看着猥琐老道,“免…免费的?”
“咳咳”!白眉道人表情肃然,“降妖除魔,救苦救难,乃是我辈天命,”
顾凡嘀咕道,“不要白不要,”然后抬手抢过,团啵团啵塞进了胸口,老道看的一阵肉疼,
顾凡扬了扬手上哗啦啦的钱袋子,“多谢了啊,唉!…我最近手头也不宽裕,再见,”说完扭头就走,
“那个…”白眉道人刚要开口,
顾凡也突然想到了什么,率先开口问道,“这玩意怎么用的?”
“呃…呃,就…就扔出去就行,”白眉道人支支吾吾,
这倒是令顾凡没料到,他以为得烧成灰兑水喝呢,不过这扔出去,感觉更不靠谱,随后便匆匆离开了,
白眉道人望着青年背影,静默伫立
顾凡回到篱笆小院后,愣愣杵在原地,望着小屋上方,
“娘子?你是在修补屋顶吗?你快点下来,这种粗活还是我……”
一袭蓝衫倩影屹立在屋顶之上,闻声后看向顾凡,只见晴知面容惊惶,目光警惕,急呼道:“相公快跑!”
顾凡大惑不解,心中腾起不祥预感,
就在这时,小院中窜出一头近三米高的黑鬃巨狼,雄壮肥硕,狰狞的头颅,血口獠牙,眼泛绿光,正凶狠的盯着顾凡,
顾凡咕嘟一声,咽了下口水,下意识后退半步,“狼?这么大只的狼!”
呼一下!黑狼直接窜起飞扑!
顾凡大惊,来不及多想,瞬间翻滚到篱笆桩下方,
扑通!恶狼一击落空,迅速回身,摇晃了下狰狞头颅,鼻鼾发出哼哼声,凶残暴虐,接着后腿奋力一蹬再次飞扑而来!
黑影近在咫尺,绿眼凶光,腥气扑面,顾凡瞳孔瞬间扩大!
“我命休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