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大姐姐应当还是比得的。”
宋婉江忍住身上的不适,故意激怒宋玲鸢。
一旁的下人都不敢吱声,小心地退到旁侧。
贵人们马上就要来了,谁敢在这个时候触霉头。
宋婉江将她们的神情收进眼底,瞧见宋玲鸢气的想砸东西,又不紧不慢地开口,语气里是明晃晃的讥讽。
“大姐姐这一动怒,之前养好的气色又差了不少,瞧着可真是骇人呢,啊,对了,我这面纱姐姐瞧瞧,是我二表哥送来的外来物件,这里头的金丝线,可是价值千两呢。”
“就你这副模样,也敢跟我比!”
宋玲鸢猛地起身指向宋婉江,随后开口怒骂,难听的话一句接一句的来。
宋婉江瞧见自己已经彻底将她激怒,也懒得再出声回应,只寻了个位置坐下,似看戏一般瞧着她。
人在易怒时最容易失去理智。
而宋玲鸢本就算不得聪慧,这唯一的清明被扫去,接下来,便只会处处寻机会将宋婉江比下去。
丫鬟绿水在旁准备提醒一句,却被宋玲鸢一巴掌甩了过去。
直到宋程风“无意间”将几位贵客带进梅苑,这场闹剧才彻底停下。
“怎么回事?”
宋程风瞧见里头坐着的几个姑娘,故作不知地转头看向管家。
“怎么没通知姑娘们,今日宋府有贵客?”
“无妨。”
为首的人发色灰白,眼窝微陷,脸上有些上了年纪的褶子,嘴角带着不怀好意的笑。
半眯着眼瞧过来时,眼睛里是让人不适的打量,
宋婉江忍住恶心,故作不经意看了一眼宋玲鸢。
她眼下这张脸,又如何能比得上这些日子将养好的这位宋家大姑娘。
宋玲鸢察觉到她的视线。
心中被迫压下的怒火又猛地窜出。
这宋婉江竟然敢挑衅她,还拿出那些个破玩意儿来显摆,真是不自量力!
想罢,她索性站起身,朝着宋程风几人屈膝行礼,声音娇弱,端的一副家中大姐自责无奈的样子。
“父亲莫怪,女儿原是想带着两位妹妹避开父亲的宴请,只是听闻这梅苑里送来了不少稀罕物,便想着来瞧一眼便离开,没成想打扰了各位大人,是女儿的不是。”
原本盯着宋婉江看的人,顺势朝着宋玲鸢瞧了过去。
确实是水灵娇俏。
“想不到程风膝下这几位姑娘个个绝色,倒是让老夫羡慕了。”
“右相大人谬赞,几个姑娘家而已,上不得什么台面,也就是性子讨喜,没让在下操什么心。”
“瞧得出来,你这女儿不仅娇俏貌美,还颇为懂事,程风真是好福气。”
来人连连赞叹。
宋玲鸢听罢垂下头,嘴角满是得意。
宋婉江和宋采薇也起身站至她旁侧。
而也是此刻,梅苑里的风带起点点碎叶,将宋婉江脸上的面纱吹开一角。
原本应该是娇嫩的肌肤,眼下竟起了大块的黄斑,而那些斑块上,还透着些许红疹。
尤其是在旁侧宋玲鸢的对比下,显得极其骇人。
为首之人脸色突变,原本泛着精光的眼顿时流露出厌恶,微退了半步捂住口鼻。
“宋大人到底有没有把老夫放在眼里!这就是你口里的诚意?”
“右相大人,您听在下解释...”
宋婉江身上的不适越来越严重,难耐的刺痛和痒意传来,还伴随着阵阵晕眩。
她咬破自己的舌尖,让自己在疼痛中保持清醒。
只要再一会儿,眼下这场面就能彻底结束。
宋程风见状亦是有些慌乱。
他刚刚才和右相大言不惭地道了两句宋家姑娘的美貌,没成想宋婉江却突然犯了这等恶疾。
眼见着旁边的右相脸色阴寒,他赶忙上前示好,余光还朝着宋采薇瞟了一眼。
这人是一定要送过去,如果宋婉江不行,那就只能让这个女儿顶上。
可宋采薇早已得了信。
她本就算不得出彩,今日的收拾打扮亦是平平无奇,根本无法入右相的眼。
而觉得自己失了脸面的右相,此刻把目光放到了最打眼的宋家大姑娘宋玲鸢身上。
身后这几人都知晓他今日过来的目的,所以这人,他一定得带一个回去。
“不用解释,就按事先说好的办。”
宋玲鸢这才察觉到不妙。
她抖着身子,朝着宋程风拼命摇头,眼睛里因着受到惊吓后溢出了湿润。
瞧着楚楚可怜,更加牵动人心。
就在宋程风试图替宋玲鸢脱身时,外头门房的人匆匆赶来,脸上还透着慌乱。
“大人,大人不好了,左相带人闯了进来!小的们拦不住!”
话音刚落,消失了多日的魏庭鹤一身玄衣腰配长剑,满是寒意地踏进梅苑。
眼神如猝了冰一般,在众人面上扫过一圈,直到寻到了人群中的宋婉江,魏庭鹤阴沉的脸才添了分暖意。
“老夫倒是没想到,能在宋府瞧见庭鹤。”
右相瞧见来人,脸上神色未变,只是语气里隐约透着怒火。
他向来与这个年轻的左相不对付。
可他次次与这魏庭鹤交手,都在不觉中落了下风,饶是他心中起了警惕,也依旧没寻到能彻底铲除他的法子。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来分掉自己手中的权利。
魏庭鹤并不在意右相的话,他一直紧盯着宋婉江,察觉到她微皱的眉眼,魏庭鹤越发失了耐心。
“晚辈今日来不过是为了寻自己的人,不耽误右相大人抱得美人归。”
说罢,魏庭鹤上前两步,不顾宋婉江的阻拦,当着众人的面将她打横抱起。
宋程风脸色铁青。
他正待开口唤人,却见魏庭鹤带来的一列黑色铠甲士兵早已亮起了长剑。
“右相大人难得有这般好兴致,不如早些将人带回去,好好享受一番那娇俏美人的在怀之感,至于贺礼,晚辈稍后会让人直接送去府邸。”
右相见他抱着宋婉江走来,似想起这女子脸上的骇人之貌,与旁人又是连连后退了几步。
而魏庭鹤却是毫不介意。
他走得极稳,生怕怀里的人有什么不适。
只是路过宋程风时他停下了步子,嗓音冰冷,眼神里满是阴鸷。
“宋程风,你真是找死。”